这时,墨坊的大师傅秦师傅咳了一声,转过脸冲站邵管事道:大管事,景东大爷,我看这事还是要请老夫人定夺吧。”
邵管事看了看李景东,李景乐依然冷着脸,邵管事最后只得点头:那这样,大家就跟我一起去求见老夫人吧。”
李老夫人前段时间虽然醒了,但身体却一直时好时坏的,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该打搅她。
可如今的qíng况是,李氏墨坊真到了生死存亡之秋了。非请老夫人定夺不可。
于是,众人都起身,出了墨坊,走到李府门口,求见李老夫人。
不一会儿,门房便领了众人进屋,招呼他们的是李府的大奶奶陈氏。
陈氏的神qíng很不好,眼眶红肿着,神qíng说不出的憔悴。
“各位管事,老夫人无法做任何定夺了,昨天田家来征收松材的事qíng,不知道叫哪个贱嘴的丫头多嘴说予老夫人知晓,老夫人一激动,又发病了,如今已人世不知。大夫说了,老夫人是中风了,再加上之前就病重,一时半会儿是冶不好的,便是冶好,怕是也无法理事了。”陈氏红着眼眶道。
“怎么会这样?”陈氏的话,让众人一阵惊叫,前些日子说是好了,没想到突然间就又恶化到这种程度。
“不知我们可否探望一下老夫人?”秦大师傅道。
“各位跟我来吧。”陈氏冲着众人道,然后带着人进了正屋。
屋里药味很浓,老夫人躺在chuáng上,口角歪斜着,眼睛也是紧闭着。那qíng况一看就十分的不妙。
“老夫人什么时候能醒?”李景东问着一边的大夫。
“不好说,可能十几日后,也可能数月,甚至可以就这么一直到死。”大夫一脸沉痛的道。
墨坊几大师傅和管事见此qíng形,都叹气摇头。
“我们出去吧,不要再打搅老夫人了。”陈氏哽咽着道。
“是,大奶奶。”几人应着,便鱼贯而出。
“大奶奶,问句不当问的,老夫人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今后墨坊将有谁主事?”这时,那秦师傅问道,他是外面请来的师傅,地位有些超然,这话他问最合适。
秦师傅的话一问完,邵管事和李景东都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这个问题亦是他们最关心的。
“发病之前,老夫人倒没留下什么话,不过,在前几天,老夫人刚醒来时,曾立下一份遗嘱,里面有关于墨坊的安排。如今老夫人的qíng景虽有命在,但实是不能管事了,不若就按老夫人的遗嘱办事吧。”陈氏道。
“自当如此,还请大奶奶公布老夫人的话。”秦师傅等人立刻道,老夫人并未亡故,遗嘱之称不好听,便只说老夫人的话了。
“对了,邵管事,麻烦你跑一趟,去请八爷和贞姑娘过来吧,老夫人的信里面有些是关于他们的。”陈氏又冲着邵管事道。
“是,大奶奶,我这就去。”邵管事应了声,便匆匆出门了。
……
城门dòng。
外面是艳阳天,但城门dòng仍有些昏暗,一丝阳光从fèng隙里透身进来。在小小的院子里形成一道光线,光线内,薄薄的灰层在光线里翻飞着,如同一张老照片。
贞娘就蹲在一边扇着小火炉,火炉上熬着药。
昨天说好,第二天要去松场看看腐烂后的松根是否形成松脂油的事qíng,但等到清晨,贞娘和爷爷却并未成行。
因为每到chūn季,老掌柜的病都会加重几分,而昨夜里,李老掌柜的咳了一夜,早上醒来脸色十分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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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没办法出门了。
贞娘一大早就去药堂抓了药来,这会儿正在为自家爷爷熬药呢。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贞娘,你自熬好药去给你爷爷喝,我去开门。”吴氏冲着贞娘道。
赵氏下河洗衣服去了,杜氏则去了煤炉作坊,喜哥儿带着小笑官早不知野哪里去了。家里就只吴氏,李老掌柜和贞娘三个人。
“嗯。”贞娘应声,拿着一块布包着药罐的把手,将药汁倒在碗里,然后端着药进了爷爷的房间。
吴氏颠着小脚去开门,没想到开门一看居然是李氏墨坊的邵大管事。
所谓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当然,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但吴氏对于邵管事是一肚子不痛快的。
当年,李老掌柜被bī退出墨业时,便有这位邵管事上窜下跳的功劳。
因此,吴氏自不会给邵管事好脸色看。
“问八夫人安。”那邵管事行礼道。
不管李家八房如今混成个什么样,那都是李氏的八房。而邵管事虽是代七夫人掌着墨坊,但底细仍是七房的管家,说到底是下人,这个安是必须请。
“当不起邵大管事的请安,不知邵大管事这一大早过来有什么指教啊?”吴氏有些yīn不yīn阳不阳的道。
李老掌柜这时喝完了药,听到外面院子里的说话声,便让贞娘扶着他出来。正好将吴氏的话听在耳里。
贞娘听自家奶奶这话,猜测着,当年的事qíng闹的肯定很难看,要不然,依自家奶奶的脾气,断不会这般说话。
吴氏平日里除了护短跟自家老娘有些不对付外,对别人一向是温和的,最多偶尔发几句牢骚话,断不会这般给人难看。
不过,贞娘又估计,邵管事今早过来,很可能跟昨日田家征用松材有关。
果然,邵管家的拱拱手道:墨坊出了些事qíng,想请八爷去一下。”
“呵,如今遇到事知道来找八爷了?当年八爷在你眼里是什么?我告诉你,晚了,墨坊的事qíng,八爷不参和。”那吴氏气冲冲的道。
之前松瘟的事qíng,老伴去墨坊那边,吴氏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但知道这种事qíng既然知道了,自不能袖手,也就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
可这次,虽然邵管家并没有说什么事qíng,但昨日田家去李家征用松材的事qíng,这县里谁不知道啊,闹的可是纷纷扬扬的。
这松材的事qíng牵涉到的可是已故的九叔,是那么好参和的吗?弄不好惹一身腥,李家八房既然已经退出了墨坊,又何必去找那等不自在,因此便一嘴给堵了回去。
“好了,老婆子,还不请邵管事屋里坐,把人堵在个门边算什么。”这时,李老掌柜劝了句,请邵管事屋里坐下,贞娘一边上了茶水。
双方坐下。
“邵管事,墨坊的事我确实不便参和,就不去了,不过你可以跟老夫人说一声,原料的事qíng我这边有点头绪了,等我这两日求证后便会去找七夫人说,而有些事呢不防暂时先拖个几日。”李老掌柜的咳着声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便是想着昨日贞娘说的话,若是历年来那些腐烂的松根里都有松脂油的话,那原料就不短缺,李家处理事qíng就能游刃有余些了。
“唉,老掌柜的你不知道啊,如果老夫人好好的,我也就不来麻烦老掌柜的,跟你说实话吧,老夫人如今已人事不知了。”邵管事一脸沉痛的道。
贞娘在边上听得一阵惊讶,也顾不得规矩了,连忙道:“怎么会?不是说七祖母已经醒了,没事了吗?”
“还不就是这次征松材的事qíng给闹的。老夫人本在病中,哪里受得了这个?一激动就发病了。大夫说了,便是老夫人能再醒来,也是不能理事的。这事qíng,我们都不敢对外宣布,怕引起墨坊的动dàng。只是如今征用松材的事qíng却是等不得啊。好在听 奶说老夫人先前留下过遗书,为今之计,墨坊不可一日无主,使不得只能先公布遗嘱,这才让我来请老掌柜和贞娘过去。”邵管事一脸着急的道。
“哼,一个两个都这样,嫌咱们碍事的时候便将咱们踢到一边,如今用得上了,便又巴巴的来请人,真是。”吴氏在一边唠叨着。
“既是这样,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只是这事gān贞娘何事,为何要请她去?”李老掌柜的问。
“这我也不知道,是 奶吩咐的。不过老夫人最近挺看中贞姑娘,想来是有什么话留给她吧。”邵管事道。
“也对。”李老掌柜的点点头,自去年一来,七嫂对贞娘是挺关注的,留个什么话给她倒也在qíng理之中。
于是,贞娘扶着李老掌柜的跟着邵事出了门。
☆、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决定
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嫡宗李府。
进了厅堂,贞娘发现除了墨坊的管事们,还有给老夫人冶病的郎中胡大夫,还有一位府衙里的一位刀笔吏,姓盛,平日里,大家都称他盛师爷的。
心里明白,这两位定然是立遗嘱时的证人。
“见过大伯娘。”贞娘朝着陈氏行礼。
“好,来了就好,都坐下吧。”陈氏道,一边自家丫头婆子上茶水。
“你们都退下吧。”等得茶水上了后,陈氏一挥手,周围的一gān丫头婆子们就回避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卖关子,老夫人的留书就在这里,这位胡大夫和盛师爷便是当日的见证人,现在就由盛师爷来读老夫人这封留书。”陈氏举着手上的一封信说着,然后递给了一边的盛师爷。
盛师爷接过那人信时,整了整衣装。虽然李老夫人并没有死亡,但他从胡大夫的嘴里知道,老夫人再醒来的机会可能不大了。因此,对于这份留书,他持的是一种宣读遗嘱的心态,神qíng自然多了一份慎重和恭谨。
“……然李氏七房,子孙不继,命运多桀,只有一八岁小儿,不能担当重任,幸得八房女李氏贞娘,于墨业一道天份极佳,更兼忠厚纯良,吃苦耐劳,余思虑再三,决定将墨坊传于八房李贞娘,今后墨坊产业,俱为李氏贞娘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怎么可能?”那盛师爷读到这里,就被一阵‘哄’声打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谁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把墨坊传给了李贞娘。不是代为掌管,而是直接结予了。
“老夫人疯了不成?”李景东拿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盛师爷。他是腿残了,要不然此刻早跳将了起来。
之前,再怎么异想天开,也决没有想到这种qíng况。
在场的人也面面相窥,之前大家心里也猜测过,都认为,老夫人会在墨坊里选出几个元老代为掌柜墨坊,直到李天佑长大成人。
可没想到,依老夫人这封遗书的意思,根本就没想把墨坊留给小天佑,而是直接传给了八房的李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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