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_糖拌饭【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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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运啊,这是九爷的命啊,是九爷的命啊。”这时,李氏墨坊的一些老工人都嚎啕大哭起来。

  “没法子,没法子呀。”另一些老人也涕泪纵横的道。

  “伙计们,我们都到门口去送九爷一程。”这时,秦师傅一挥手,立刻的,一个个戴着孝的工人从墨坊里鱼贯而出,静静的站在墨坊的两侧,每个人的眼眶都是赤红赤红的。

  本来,田家征松材,跟大家没有关系,许多人自是高高挂起。

  可直到此刻,当他们站在路边,看着田家人嘻嘻哈哈的将那批松材装上车,想着这是李九爷拿命换来的。

  这一刻,做为李氏人,尤其是呆了十年以上的工人,无不握紧拳头,咬着牙。一个个都攒着一股气,这一刻要永记,这账是要讨回来的。

  也就这一刻,李氏墨坊散开的人心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周围围观的人都能感到李氏人绝决之心。

  “哎呀,田家真是太过份了,李九爷尸骨未寒呢,就gān出这等事qíng。”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可不是,田家可不是好鸟,以后跟他们打jiāo道是都要打配十二分的注意。”应和的人回道。

  田本昌此刻脸色黑沉黑沉的,没想到到最后,李家还来这一招。

  哀兵哀兵,本来自李九爷故去后,再加上李老夫人出事,李家墨坊可说已是一盘散沙了,可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却让李家人将人心拢了起来。

  李家人好手段,也不知这想当是出自李景东还是邵管家,或许是李贞娘?

  田本昌突然觉得,这次这事qíng他做的太急了点。

  “方管事,你回去招齐人,去松场,把能用的松材全砍了运回墨坊,不能好了李家一丝一毫。”田本昌脸色难看的道。

  既然已经对上了,那要作就作绝。

  “是,我这就去招人。”方管事点点头。

  ☆、第五十七章 程家的心思

  晚间,贞娘正跟家里的老爷子谈再和墨的事qíng。

  如今松材短缺,但李家的库房里却有许多废墨,若是能把再和墨弄出来,既节省了材料,又是一个亮点,说不定就能为墨坊摆脱困境。

  也正好她前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再和墨,如今正能用得上。

  老爷子对这也是赞成的很。

  “嗯,这事qíng,你接下来就要抓紧,把这弄出来,也能缓解一下墨坊的压力。”李老爷子最后道。

  “我晓得。”贞娘点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喜哥儿一溜子去开门,进来的是对门的怀德娘子。

  “哟,是怀德嫂啊,快来坐。”赵氏正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怀德娘子,连忙热qíng的招呼着。

  “我是来跟你们借把锯和砍刀的,不知道你们家用不用?”那怀德娘子道。

  “不用不用,你拿去用就是了。”赵氏连忙的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就借两天。”那怀德娘子感谢的道。

  “客气啥。”赵氏直慡的道,一边让杜氏去把锯子和砍刀拿来,随后却好奇的问:“你这是要gān什么?上山砍树吗?”

  “哪里,田家在我们城门dòng这边招工人呢,说是去松场砍松,都等不及明天,今夜里就出发去huáng山,砍松的工人自带家伙,我家里怀民怀汉都要去,这锯子砍刀不够用,所以来找你借呢。”怀德娘子接过杜氏递上来的锯子和砍刀道。

  “huáng山的松场?那不是罗家的吗?田家可是已经跟李氏墨坊签好了约的,那罗家松场今后的十年使用权可是归我李家的,他们凭什么砍?”赵氏霍的叫了起来。

  “这我们也不清楚了,如今大家都在城门外集合呢。”那怀德娘子道。

  “我去找田家说道说道去。”赵氏气哼哼的道。

  说起来,对于李氏墨坊,赵氏一向是不关心的,便是这次贞娘接手墨坊的事qíng,赵氏也是埋怨多过赞成,在她看来,贞娘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制点墨赚点嫁妆钱那是最好的,如今接手了李氏墨坊,再摊上李家七房那一大家子,怎么看都是怎么花不来的事qíng。

  因着这种心态,本来就算是墨坊吃些亏,赵氏也不会这般生气的,只不过,事qíng跟田家挂上勾,那就不一样子,李家八房跟田家自上jiāo退亲起就结下梁子了。

  如今田家又占这种便宜,赵氏岂能gān休。

  “娘,算了,还没jiāo接呢,这jiāo换要从jiāo接完毕才开始。”贞娘接着自家娘亲,本来说今天就要jiāo接的,可田家那方管事一会儿这里不行,一会儿那里有问题的,一直在拖。

  那点心思,贞娘心里明白,不就是为着这砍松这一出吗?

  说实话,那点松贞娘还真不在意,一来,这些松或多或少的都染了病,这种病松烧出烟煤品质很差,要想用这种烟和出好墨,那在胶上就花去数倍的功夫,反而会加大墨的成本,并不见得是花得来的事qíng。因此,墨坊师傅们在对病松的处理上争执的很厉害,但大多数的师傅都认为不能用,应该舍弃,而今有田家这一举,倒省去了贞娘砍树的时间和本钱。

  “那我走了。”怀德娘子道。

  “婶子慢走。”贞娘笑着相送。随即又劝赵氏:“娘亲,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什么怪话?”赵氏没好气的挥挥手:“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个啥呀。”说完,一扭身回屋去跟郑氏唠叨去了。

  “田家做事实在是太不讲规矩了。”这时,李老掌柜也沉着脸道。

  “这夜路走多了,总会撞着鬼的,说不得有一天,田家会因为这些病松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一定。”贞娘道

  “是有这么一说。”李老掌柜点头。

  如此,田家的小算盘自不去管他。

  两日后,田李二家jiāo接完毕,罗家松场今后十年的使用权就归李家了。

  趁着田家刚砍好松,又是个chūn末,李家便买了一批桐油树苗,请了松场附近的村民,开始种桐油树。另外又派了九房的二堂哥李正言,带着墨坊几个伙计,专门收集从地下挖出来的松脂油。

  村民们本就不懂,自不晓得李家的深意,只当是顺便而已,因此,外间传言,都尽是李家种桐油树的事qíng。

  “唉,倒底是女儿家,没什么大局观啊,就为了那点桐油,至下这么种桐油树吗?”程家三爷叹着气。

  自上回程家丢了贡墨权后,程三爷就病倒了,休养了这些天,才算是好了一点。这会儿正跟侄子聊着天。

  “唇寒齿亡哪,三叔,我们要不要跟李家联合起来?我怕田家这先朝李家下手,下一家搞不好就是我们家。”程大约沉着脸色道。

  “暂时田家不敢,说起来李家‘带孝送松材’这一招使的好,如今县里,谁不在背后议论这事qíng,我听说连墨务局和监墨局的几位大人对此似乎也有意见,把田本昌叫去敲打了几句,田家如今算是里外不讨好,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程三爷沉着声道。

  言公公敲打田家是因为言公公尚欠着李家一份人qíng。

  而墨务局的huáng大人却算得上是清流一党,对于这等事比较忌讳,所以,田家被他敲打也是不冤。

  啜了口茶,程三爷继续道:“咱们先不管李家田家,这段时间,给我都静下心来,好好总结这一次贡墨竞争失败的事qíng,知耻后勇,积蓄力量,田家这一场子,我程家总是要找回来的。”

  至于跟程家是不是跟李家联合,程三爷虽然很欣赏贞娘的制墨手艺,但在商言商,在他看来,田家如今虽然气盛,但低子虚,根基浮,因此,如今势头虽猛,但不遇事便罢,一遇事那势头必然一泻千里。

  反倒是李家,虽然目前正遇难关,但根基什么的都在,并未太伤及筋骨,所以,程三爷倒是想先观望着,这鹤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

  “嗯。”程大约点点头。

  ……

  李氏墨坊。

  “景东,贞姑娘,你们看看这烟……真是好烟哪,绝对是huáng山百年松烟的品质。”邵管事拿着一筒烟匆匆从外面进来。

  这些烟正是李正言从罗家松场拿回来的松脂油点的。

  “我看看。”李景东捻过一丝烟在手上细研,光润,深墨,更兼细腻,竟难得的是有一丝绵柔之感,这是烟细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好,好。”到得这进李景东算是全部放下心了。

  “好了,如此,我们李氏墨坊可以算是暂时摆脱原料之困了。”贞娘亦是笑ii的道。

  邵管事和李景东都点头。

  邵管事心里算是对贞娘服气了,说起来当初李贞娘非要罗家松场,还要种桐油树,他心里是很不痛快的,不免也有些丧气,直到这些松脂油运回来,他才知道贞姑娘背后的用意。

  为此贞姑娘还跟他道了歉,之前不说明是因为松场没有拿到手,怕万一消息泄漏了出去田家变卦。

  如今又得如此佳烟,邵管事心里再多的不快也已烟消云散了。

  “邵伯,景东叔,接下来就是大力烧烟了,点烟的马师傅走了,我想接过点烟的事qíng,毕竟这前我只是在家里制点自制墨,于墨坊流程是不熟悉,正好从头学学。”贞娘这时候道。

  这是贞娘思考良久的事qíng,她毕竟是刚接手墨坊,之前她事事出头那是事急从权,如今原料有了,墨坊也走向正常生产的路。如此,墨坊有邵管事和李景东打理,她再事事指手画脚的反倒不美。再说,她虽然会制墨,在现代时也管着家里的制墨小工坊,但同李家这等大墨坊是没法相比的,所以该学的她还是不能放松。

  听得贞娘的话,邵管事同李景东想视一眼。

  如果说邵管事一开始是服气的话,那么这会儿邵管事真是要另眼相看了,有头脑,做事冷静,如今更有此等的谦虚踏实的学习态度,老夫人的眼力果然不凡。

  不过……

  邵管事想了一下道:“贞姑娘,点烟棚那边都是些粗鲁的汉子,贞姑娘一个姑娘家……”

  言下之意自不用多说了。

  贞娘微笑着回道:“如今既然入了墨道,这些个顾忌也顾不了太多,再说了,贞娘主要是要管理着整个点烟棚的进度,只段跟几个点烟棚的棚主打jiāo道就成,我想把马嫂要过来,这样有事就让马嫂去传,也就没什么太多的忌讳了。”

  马嫂便是以前日日在贞娘小摊上买墨的婶子,她相公是坊里杵捣大师,她以前也常跟着老夫人跑腿,所以贞娘想把她要过来,做事方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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