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_糖拌饭【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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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啊,这丫头拧的很清

  “你从哪学来这些?”李金水疑惑的问。

  “爷爷忘啦?这是您写的笔记吧,我没事就看看呢,就记下了。”贞娘转身回屋,不一会儿拿出几本笔记。

  这几本笔记是昨天她整理柴房时找到的,都是一些关于制墨的知识和领悟。

  这会儿倒成了最好的解释了。要不然还真解释不过去。

  天意,李金水眯着眼看了看那几本笔记。

  他的一身制墨技术是嫡宗的大伯教的,最先要传的自然是嫡宗的景生,景福这边呢,他便将他所有制墨上的领悟都写成了笔记,只要景福能用心学会,那技术不会比景生差。

  可偏景福这小子钻牛角尖,他不亲手教,他就不学,结果留给他那几本笔记全丢在柴房里,没成想最后却成全了这个二孙女儿。

  “何为好墨?”

  “质轻,胶轻,色黑,声清,坚如玉,理如丝。”

  ……

  “何为月团?”

  “徐弦墨,名月团,价值三万。”

  ……

  李爷爷一连几个问题,贞娘一一回答,毫不停顿。

  “进屋去把家里的油灯取来,再取来一只瓷碗,菜油,三支筷子。”李老爷子道。

  “我去。”喜哥儿最喜欢凑的热闹,说完,便颠颠的跑进厨房。贞娘自也跟了去,那么多的东西喜哥儿一次拿不过来。

  不一会儿东西取来了。

  唯有赵氏和杜氏两个在一边抽着嘴角,那菜油平日里都不舍得多放一点,没成想这会儿居然拿来烧。败家呀。

  接下来就看贞娘了,倒好菜油,点燃油灯,李老爷子竖着三支筷子,瓷碗就通过这三根筷子罩在油灯上,居然稳当当的。

  贞娘便盯着火,又在灯的一边竖了一块门板挡风,毕竟这是在院子里,一般点烟的工作室是不通风的。

  过了一会儿,贞娘轻轻拿手点了一下碗沿上的烟灰,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取下碗,果然,碗底满满一层,正准备去弄一块竹片来刮下烟灰,没想李老爷子拿起一根筷子,用握在手上的那一方沿着碗沿顺时针一刮,居然将碗四周的烟灰刮的gāngān净净,一撮烟料就堆在了碗底。

  贞娘看着,真是神乎其技,让她用筷子绝对不成,必须得是竹片或竹刀。

  “成,这活你能gān。”李老爷子捻了捻那点烟料,点点头道,声音中却颇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满足感。

  家里的老爷子点头了,赵氏自没话说,先前不同意,不过是怕钱没赚倒反而糟蹋了,这会儿见老爷子都认同了,心里倒是更欢喜些。

  “贞娘,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问我爹吧?要是能成,就直接跟着我爹去领回来。”这时孙月娟也是一脸兴奋的道。

  “成。”贞娘点点头。两人便一路出了城门dòng。

  第八章 遭刁难,贞娘据理争

  孙月娟的父亲孙大河是墨坊的副管事,听贞娘说想领灯和桐油回家取料。

  这些日子,贞娘家发生的事qíng孙大河也是知道的,听说老掌柜的把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板都当了,自然明白李家如今日子难熬。

  虽说老掌柜跟嫡宗这边有间隙,但子孙后辈赚点辛苦钱,讨生活应该是没关系的。

  至于点烟的技术,月娟虽在一边把贞娘夸的天花乱坠的,孙大河是有些不信的,但李家有老掌柜的在,想来也是不会有问题。

  于是就给贞娘担了保,然后带着她去领料。

  “谢谢孙叔。”贞娘跟在后面,笑嘻嘻的感谢。

  “可别这么客气,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哪天我还想回去找你爹喝酒呢。”孙大河开玩笑的道。

  “那孙叔可要失望了,我爹跟人跑汉口去了,被我爷爷赶出门的。”贞娘回道。

  孙大河听了,倒也没在说什么,心里却是点点头,不愧是老掌柜的,终究还是狠下了这个心,景福这些年也着实混的太不成样子了,如今反累的女儿为着家计奔波。

  三人边聊着,就到了墨坊的材料间。

  “郑管事,我带着人来领一百盏油灯和二十斤的桐油,回家取料。”孙大河冲着材料间一个账房打扮的中年男子道。

  “押金。”那郑管事看了看孙大河,又看了看贞娘,便抬眼道。

  贞娘在边上一听押金,心道,坏了,她家这时候哪还拿得出押金来。不由的看了看孙大河。

  “我担保,我来画押,可行?”孙大海凑上前道。这位郑管事是邵总管的女婿,平日里说话就这么硬气,他也只得讨好些。

  “你担保,你担得了那么多的保吗?你两个儿子,各领了一百盏油灯回去,这又给人担保,真要损失了,可不是仅仅钱的问题,那可是会耽误工期的,不成。”那郑管事摆着手道。

  “这,不是说李氏子孙免押金的嘛。”孙大河无奈的道,本来,他知道老掌柜跟嫡宗这边关系不好,不想节外生枝,便想瞒着贞娘是老掌柜家孙女的事qíng。

  只是这会儿,郑管事这么一手,就没法瞒了。

  “哦,你是李氏子孙?哪一房的?”那郑管事的听说贞娘亦是李氏子孙,脸色倒是缓和了下来。却是冲着贞娘问。

  “八叔公一房的,我爷爷是李金水。”贞娘脆声的道,孙大河之前的好意贞娘也清楚,只是如今到这份上了,那她也不能怯场,她如今出来,代表的可是八房,不能丢份。

  李家在贞娘爷爷那一辈,嫡庶算到一起共有兄弟十三人,不过多夭折或意外死亡,如今除了已故的嫡宗七爷爷外,健在的便是六爷爷,八叔公(就是贞娘的爷爷李金水),九叔公,俱是庶出。

  六爷爷李金泰,自李家太公爷和太祖母过世后,兄弟分家,他只要了一个乡下田庄,到乡下过起了富家翁的生活,膝下有三女,前面两女早已出嫁,如今子孙满堂,不需要六爷爷cao心,唯有最小的幺女儿,xing子太绵软,六爷爷怕她嫁到别人家里吃苦头,在十八岁上便帮她招了婿上门,穷人家的孩子,倒也是个勤劳肯吃苦的,育有一子,六房也算是后断有人,六爷爷也说得上是万事顺遂,平日里有时间便提着几个红芋,或者玉米各家窜窜,悠闲无比。

  而八叔公,便是贞娘这一支,据说当年也分了好一笔家财,不过,贡墨出事时,李金水变卖了一部分补偿嫡宗的损失,再一部分便是被那好赌的爹给败掉了。

  几房里,没有比八房混的再差,不招人待见的了。

  九叔公李金和,在墨坊里是有份子的,如今帮着七祖母管理墨轩,有一子一女。儿子李景东当年跟在七爷爷身边做事,当年贡墨出错的时候,他也是挨了打的,两条腿就残了,后来由七祖母介绍,进了雕刻世家huáng家,学了一手雕刻技术,顺便还娶了huáng家女,如今是制墨坊的首席雕板师。

  从这一点上来说,李景东也是被贞娘的爹给连累的,难怪这些年,八房九房亦是老死不相往来。

  此时,那郑管事一听贞娘是八房的,那脸色一变,又沉了下来:“不行,你不能领。”

  “我为什么不能领?”贞娘皱紧了眉问道。

  “你大概不晓得,你爷爷当年可是被赶出墨坊的,并发誓,有生之年决不碰墨,人无信不立,你还是回去问你爷爷吧。你爷爷当年为了争夺墨坊的,甚至不惜在贡墨上做手脚,最后终导致七老爷身亡,景东致残,这等事qíng难不成都忘了?”那郑管事一脸不屑的道。

  贞娘知道,爷爷当年怕自家老爹的事bào露出来不容于人,便抗下了这件事,才致使人人都以为当年贡墨的事qíng是自家爷爷有意为之。

  如今事qíng内qíng她已知晓,但早已事过境迁,再解释那些东西已毫无意义。

  但不管如何,这是前辈的恩怨,算是李家的家务事,也不容得一个外人在这里评说。

  “爷爷辈的事qíng,我一个小辈无权过问,我只问你,我爷爷可被逐出李氏?我还是不是李氏子孙?”贞娘一步紧bī一步的问。

  郑管事没想到贞娘词风这么尖锐,一时竟被bī问的甚是尴尬。

  “自然是李氏子孙,这一点是没人能否认的。”这时,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来。来人是一位花甲之龄的老者。

  四周的人俱是作揖问好:“邵总管好。”

  贞娘回头看着他,据说这位邵管家自祖上起就是李家之家仆,如今几代下来,早已跟李家人无异,如今更是深得七祖母器重,掌管墨坊诸事。

  其在李家的地位,不比几位叔公低。

  “邵管家好!”贞娘冲着他虚虚一礼,邵总管是李氏家仆,所以,李氏之人俱以管家称呼。

  “贞姑娘客气。”邵总管虚应道。

  “李氏祖训:李氏墨业为子孙计,后世李氏子孙,不分嫡庶,不分亲疏,只要肯付出劳动,便能在墨坊求得一食之地。如此,邵管家,贞娘来领点烟的材料可有不当之处?”贞娘继续道。

  “自无不当之处,贞姑娘只消签个字,便可以领料回家。”邵管家道。

  “多谢邵管家。”贞娘作礼,不管如何,以邵管家为李家的奉献,该有的礼她不能少,随后自有人带她去领料。

  “岳父,我看八房这是不安好心哪。”看贞娘离开后,那郑管事冲着邵管家道,这郑管事正是邵管家的女婿。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谁?贞姑娘是谁,再怎么她是李家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的。”邵管家疾言厉色的道。

  “我这不是为嫡宗叫屈嘛。”郑管事辩解道。随后道:“对了,岳父,等过两天她送料来,我要怎么收?”

  “废话,该怎么收就怎么收?收料还要我来教你啊。”邵管家气的一甩袖子。

  看着邵管家的背影,郑管事怔怔了好一会儿,突在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

  八叔公的为人大家是清楚的,说了退出墨业,那是绝对不会再碰的,而李家,除了八叔公,李景福是个酒鬼赌鬼,李大郎那小子只有一把子蛮力,可gān不来点烟这活,如此一来,八房里哪有人能取出足够的上品烟料,按规矩来,到时这贞姑娘不但得陪钱,活计自然不能接了,便是八叔公也丢尽了颜面,这真是一箭好几只鸟儿。

  第九章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贞娘自不晓得郑管事的小九九,一百盏油灯,再加上灯架和瓷碗,还有二十斤的桐油,这些东西可一不是她一个人能弄回家的,正好孙月娟家就住在附近,便跟她家借了板车拉回来,说好第二天让自家大哥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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