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huáng氏点点头。
“再说葛氏吧,她爹是这一商区的巡栏。手下又有一帮子人,对这些的房产qíng况应该有个底,景明婶子打这些房产主意,而这位葛巡栏很可能却是想从景明婶子手里黑吃黑,所以才想着法子让葛氏嫁给了正平哥。是想借着葛氏之手拿到这份房产。真成了,景明叔他们自身不正,那就是求告无门了。便是我们要追究,似乎也追究不到姓葛的头上,可以说这位葛巡栏打的可是如意算盘。偏偏景明婶子还自作聪明,也想借着葛巡栏的势力名正言顺的将这份房产谋到她名下。于是两家就顺水推舟的结了亲。”
说到这里,贞娘顿了顿又道:“这亲事结是结了,可景明婶子压不住葛氏。毕竟葛氏身后有她爹,正在这时,景明婶子接到了咱们要来的信,于是她也不跟葛氏说,趁着葛氏bī迫日深。她gān脆就顺水推舟的搬出去,其目的就是想让葛氏在我们的手上吃瘪……”
这时。huáng氏打断她的话道:“哦,不说是景明他们搬出去是为了给房子除旧迎接咱们吗?”
“这理由,二婶娘信吗?”贞娘笑嘻嘻的反问。
“你这鬼jīng灵的丫头,继续说。”huáng氏笑着拍了一下贞娘光洁的额头,显然也是不太信的。
“再继续说。”huáng氏又道。
“再没什么了,葛氏在咱们手上吃了瘪,也了解了真想,明白如果不跟景明婶子合作,她什么也捞不着。而葛氏手里握丰景明婶子的把柄,相反的景明婶子也知道一些葛家发财的秘径,双方是互有把柄,又互有需求,如今自然是握手言和了,接下来是跟咱们斗法了。”贞娘嚼着一块牛ròu片道,真挺香,马嫂的手艺不错。
“哦,那他们两方算是地头蛇,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这可难办了,你要怎么应对?”huáng氏继续道。
“其实很简单。”贞娘摆摆脑袋,有一丝俏皮。
“哦,说来听听,我瞧着倒是挺难的。”huáng氏带着兴趣的道。
“这啊,yīn谋总是比不过阳谋的,二婶娘,你说吧,景明叔一家待在南京有十多年了,多年未回乡,咱们怎么的也得给他们近近乡qíng的机会吧。再说了,如今正平哥讨了新媳妇儿,难道不该回乡认认祖?”贞娘冲着huáng氏反应。
“哈,你这鬼丫头,你这是釜底抽薪,直接让他们回徽州,便是再大的力他们也使不出了,而徽州有你七祖母在,他们想翻腾个什么也难,而没了葛氏这边的内应,那葛巡栏既便是想打什么主意也不太容易,咱们自可稳坐钓鱼台。果然是阳谋,你七祖母没有看错你。”huáng氏笑道,之前她还担心,这局面有点复杂,怕贞娘应付不过来,如今听贞娘这么一说,以简化繁,釜底抽薪,倒似乎也不那么难,不错不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景明叔他们回徽州?”huáng氏又问。
“不急,先看看吧。”贞娘道,心里却是想着七祖母临行前让自己查的事qíng,这些年的账目先弄清楚再说。
☆、第八十六章 葛巡栏的算盘
第二天早晨,贞娘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醒来一看,天已大亮。
她一向习惯的早起,没想到到南京第一天就打破了规律。实在是,昨天下午睡了足足半个时辰,到得晚上本就没太多的睡意,再加上又认起生chuáng,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的也挺多,直到后半夜色才沉沉睡去。于是,早上就醒晚了,若不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估计着还能再睡一会儿。
拍了拍额头醒醒神,贞娘披衣起chuáng,
外间马小丫听到响动声,便端了热水掀了帘子进来:“姑娘,醒了,今儿个睡的沉,我本早早要叫你的,是二奶奶说,反正没事,让你多睡一会儿。”
“嗯。”贞娘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着热水洗漱一翻,之后便坐在梳妆台前,让小丫帮着梳头。
小楼的窗户就正对着后院,吵闹声便是由那仓库前传来。
贞娘不由的挺了挺背,探着点头看外面。原来是景明叔正劝着人搬货。远远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明显的,那些个存货的商人十分的不乐意,有那激动的还挥着手,李景明只是一个劲的拱手,掬礼的陪着笑脸。
“是管事一早让人来搬货,不过好几个商人都不乐意,他们说当初租店面时就说好的,院子的大仓库让他们堆货才要租下店面的,从那些人的话里听,似乎咱家这店面比别的人要贵一点,他们都是冲着有仓库放货才租的。”小丫早早的就在外面听热闹了,这时看着贞娘探头看外面,便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跟贞娘说了。
“嗯。”贞娘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下面的争吵更激烈了,还有人推了李景明一把。李景明差点一 坐地上。
“呀,要不要下去看看,好象要闹大了。”小丫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闹不大的。”贞娘没有看的兴趣了,缩回头了,这事既然李景明说他处理,那她自不会随便cha手。
摆平这事qíng,无非是一些钱财的事qíng,她出面,那掏钱的事qíng岂不要落到她头上了。她可没有兴趣替李景明收尾巴,既是他们整的局自由他们自己摆平。
至于闹大,那是哪一方都不愿意的。便是那些个放货的商人。他们也不敢闹大,偷税漏税的,朝廷首先要办的就是他们,听说抓到一次偷税漏税,就要笞三十。并没收一半的货物,这可损失不起啊。
“嗯,葛嫂子出来了……呀,葛嫂子又急匆匆出门了。”小丫在一边做着现场直播。
急匆匆出门就对了,昨天景明婶子不是说那些货是葛巡栏让人放的吗?如今这事,李景明摆不平。自然要葛巡栏出面了。
要不然真闹大了葛巡栏也得折在里面。
突然,贞娘不由想着,是不是该把这事qíng闹大了呢。那么自己正可顺理成章的收回景是叔的权利,二又可坑葛巡栏一把,怎么算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呀。
想了想,最后贞娘还是放弃了这个让人心动的想法。
不错,她可以故意将事qíng闹大。可qiáng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还不是qiáng龙。这事真闹大了,景明叔讨不得好,葛巡栏免不了吃个亏,但真正受罪的却是那几户商家,要是落到刻薄的税官手里,倾家dàng产也是可能的。
自家以后也是要在南京商界立足的,而商户于商户之间,总是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自己实不能做的太绝。
想着,贞娘便把这念头放下,机会后面有,此时倒也不必太急。
随后她便出了屋,马嫂已经摆好了早点,又请了huáng氏出来,贞娘陪着huáng氏吃着,又聊着今天要拜访的人。
从家里出来时,七祖母jiāo待过一些过去跟李家不错的关系户,还是自家爷爷那里,也有几家处的不错的,也让贞娘到时走动走动。
“嗯,我看,其他的都先不急,咱们先去你姑姑家,你姑父在南京生丝这一行里也算是个老面孔了,到时,由他出面替你引见比你冒然上门拜访的好。”huáng氏道,虽说都是些老关系了,但毕竟十多年未走动,这内里qíng形怎么样实不好预料,所以还是慎重点好。
“嗯。”贞娘点点头。
“对了,徽州商会那边等去过你姑姑家后,倒是可以先去拜访的。”huáng氏又道。
“嗯。”贞娘自是明白,如今这个时代,地方观念是很重的,同时也很抱团。亲不亲,故乡人啊。
有时,在家里斗的不亦乐乎的商家,到了外地,却能抱团共同对抗别地方的商家。也因此,这时代了,徽帮,晋帮,岭南帮,再加上本土的商帮,几处商会就是一个大戏台。
这些说完,贞娘同huáng氏俱专心的吃着东西,等到早点吃完,huáng氏休息,贞娘自去准备礼物。
此时,葛宅。
葛大拿正邀了几个人吃酒,一边叫了个唱戏的唱着曲儿。
“huángláng赚到了,他家里那二亩地居然卖出了五十两的高价,平日里打到顶不过是七八两一亩,如今真是疯了。”一个歪嘴汉子漏着风道。
“可不是,我悔死了,早知道我家里那两亩地就迟些再卖好了,我当初二十八两卖的,都仿佛捡了宝似的。”另一边一个披着蓝皮子的汉子道。
“我其实是早就想卖的,我如今又不靠地里那点粮食吃饭,只是我家老爷子死活不肯啊,在他的眼里,那再多的银子也比不了泥乎乎的土地,那多的银子也比不了huáng灿灿的稻谷,我是没奈何啊,只得看着别人赚钱,这不,过完年老爷子生了个病就不太好了,还没拖到正月底就走了,我这才能把地给卖了。”那叫huángláng的道。
“你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披着蓝皮子的汉子撇着嘴道。
“也不知如今是怎么了?改稻为桑,就真那么赚钱?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抢地?”一边那歪嘴汉子道。
“哎呀,上面那些东西咱们弄不懂的,吃酒吃酒。”葛大拿挥挥手。
“对。还是吃酒痛快。”几个汉子应和着,便又划起拳来。
就在这时,葛秋姐风风火火了进来。
一进门,二话不说,丢了一把铜钱给那唱戏的:“走了走了,不用在这里唱了。”说完又冲着屋里其他几个男人道:“几位叔叔且先回家,我爹爹有事,待得事qíng办完了,再请几位叔叔吃酒。”
唱戏的师傅俩接过铜钱便急急的退了出屋。
几个汉子也是一脸讪讪,那叫huángláng的说了句:“这侄女儿嫁了人。倒是越发的慡利了,成,那今儿个就喝到这里。下回再聚。”说着,huángláng并着其他几个便一起离开了。
葛秋姐又叫着管家相送。
“什么事啊,一来就拆爹的抬子,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听说还bī的你公公婆婆去住窝棚。你想让人戳脊梁骨啊?”这会儿,葛大拿才瞪着葛秋姐,没好气的道。
“怎么,三儿没跟爹爹说?”葛秋姐挑了挑眉,昨儿个李家门口闹的那事qíng,她弟葛三儿也是在的。她当时还让葛三儿回来请爹呢,没想三儿那没用的脓包,被那个叫贞姑娘的一吼。竟真不敢来叫人,本以为应该跟爹说了昨天的事qíng的,没想爹竟然不知晓。
“不是三儿没说,是你爹昨儿个根本就没回来,还不知滚在哪个狐狸jīng的肚皮上呢。”这时。曹氏扭着腰进来道,曹氏是葛大拿的二房。
“行了行了。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二娘下去吧,我有话跟爹说。”葛秋姐儿冲着葛大拿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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