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诱君欢_似是故人来【完结+番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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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隐逸呆呆地看程琛,她们几个人一起站在程琛面前,可她就知道,程琛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漆黑的眼眸仿佛无边的黑邃的天空,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深qíng。

  华隐逸眼眸中慢慢涌起水光,呼吸陡然变得有些急促,心绪澎湃不能自已,忽然间就明白,那一晚那一个轻吻,程琛并没有将她当成叶素薰。

  颤抖的唇在自己唇瓣上怜惜的轻压,若即若离的暧昧着,他稍更进一步,自己便会溃不成军,但是他没有,他吻着一个丑八怪,爱怜而敬重地吻着。

  轿子远去了,华隐逸退后几步,无力地倚地拱门上,血液被抽空般整个人动弹不得。

  御书房里,皇帝的脸色沉暗得如bào雨前乌云压顶的天空,程琛轻轻地跪了下去,叩头。

  “皇上,恩平侯不可能监守自盗泄露试题的,他半生失意,今次得皇上重用,感恩都来不及,怎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举。且,虞君烨此次也是要参加恩科考试的,他在江宁城中薄有才名,不出意外,三甲之中必有一名,若是得中,前程不可估量,恩平侯……”

  “别说了。”皇帝大吼,大手一扫,桌上一摞奏折被狠狠扫到地上,“程琛,你病了几天,病糊涂了。”

  “皇上……”程琛拖着孱弱的身体,跪伏着一本一本捡奏折。

  “都给朕滚出去。”皇帝怒骂,侍立一旁的太监宫女瞬间走了个gān净。

  “程琛,你的剔透玲珑心呢?”看看一个人都没有了,皇帝把程琛手里的奏折打掉,挽着他的双臂将他挽扶起来,轻按到一边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程琛,这件事你别cha手,置身事外是最好的。”

  程琛涩涩地笑了,华隐逸程夫人等人看不到其中的内qíng,他处于朝堂的核心,深得皇帝的宠信,却如何不知。

  他和姚业虞耀崇是试题的知qíng人,虞耀崇作为主考,是最不可能泄密的,皇帝在明知虞耀崇不可能泄密的qíng况下,以雷霆之势将虞耀崇拿办,这是要丢车保帅,保他和姚业两人。

  只怕这一两日里,皇帝就会下旨处斩虞耀崇,查抄虞家,男丁斩杀,女子为jì。到得那时,只怕刘氏会说出华隐逸的身份,华隐逸也逃不过劫难了,就算华隐逸侥幸能逃脱,虞君烨也不可能幸免,虞君烨死了,华隐逸又怎么活得下去?

  任是他看得再清,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皇上,姜相等人是不是要求彻查?”

  “是,他们设得这么严密的一局,不扳倒姚业,怎肯罢休?”皇帝咬牙切齿,桌上没奏折可摔,拿起砚台,狠狠地砸到地上。

  “皇上,恕臣说一句,皇上这回,恐怕是落了圈套了。”程琛低声道,他和皇帝除了是君臣,还有少年伴读之qíng,也不怕直言。

  “此话怎讲?”

  “皇上,试题只我、姚大人、恩平侯和您三个人知道,如何泄密暂且不谈,有一处疑点,若是知道是科考试题,得试题的人自是很小心地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为何会流传开来?皇上得到禀报时,应该一口否认,不承认外泄的是试题,然后,追查污蔑朝廷大员之人……”

  “倒打一耙!借此机会清除朕想清除的人!”皇帝捶心挠胸。“程琛,你为什么早不病晚不病这个时候病,这么好的机会……”

  这么好的清除眼中钉的机会就这样不止白白làng费了,还成了铁箍锁住自己,皇帝心痛得要发狂。

  刘婉玉泄密了试题出去,再料不到会被有心人利用,事关虞耀崇一人的泄密案子,在日后却演变成大昭朝堂上轰轰烈烈的官员大清洗。

  “现在朕还能改口吗?”皇帝看着程琛,两眼亮晶晶的满是祈求之色。

  程琛苦笑了一下,轻声道:“皇上,臣一时没想到对策,臣请皇上,在臣想到对策之前,不要对此案作出回应,有关此案的所有奏折压下不批,恩平侯也暂时别动。”

  “好,程琛,若能借得此事扳倒姜琅,朕……”

  “皇上,为君分忧是人臣本份。”程琛打断皇帝要说出口的封官。

  出了皇宫后,程琛靠着宫门好久不能挪动,他注意到一件事,在府里时他连举手都困难,一句话很难说得完整,可从家里出来到皇宫这一个多时辰里,他的气力在逐渐恢复,说了那么长的话,jīng神却越来越好。

  这是因为——出府了,没有按时服药。

  程琛攥紧双手,身体在微微颤抖。自己的染病,并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每日喝下的药使自己虚软无力,故而在此次泄密案中,得以置身事外。

  试匙仅姚业、虞耀崇、皇帝和他四个人知道,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外泄,却外泄了,这是因为,从一个人手里外泄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外泄试题的,是——他的父亲。

  皇帝一心认为是丞相姜琅设局要扳倒姚业,从没往试题是从他们手上泄出去方面去想,他肯定是认为四人商讨时被人偷听了。

  如果从自己手上泄密的事被皇帝得知,只怕自己虽是宠臣,在与姚业相比后,也会成为被牺牲的棋子。

  姚业是最不可能被动的那个人,并不因为姚妃,而是因为姚懿真。

  张扬拔扈的姚二小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当今天子的孪生妹妹,孝端太后亲生女儿。

  在大昭,双生子一向被认为是大凶不吉的,几乎每一个有双生子的人家,都要将双生子溺杀,帝皇之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除了溺杀双生子,产下双生子的妃嫔,还会被认为是不祥之源而被赐死。

  二十一年前,当时还只是后宫一个不受宠嫔妃的孝端太后,在求得姚业父亲的帮助后,将诊断出她怀有双胎的太医杀了,其后军旅出身的姚业父亲,用了各种手段,或用武恐吓或用银钱收买,将孝端太后怀有双胎的消息压了下去,并安cha人手,在两个孩子出生后抱走其中的女婴。

  这个消息,程琛是在皇帝一次酒醉后偶然听到的,皇帝抱怨孝端太后总给他施压,要他给姚懿真广选夫婿。

  “就她那被惯得无法无天的xing子,哪家儿郎敢娶她?偏偏母后总觉得亏欠了她,觉得她怎么闹都不过份……”

  姚家二十余年一直低调处事,并没有挟恩求报,姚业至今只是二品,却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姚妃温良柔顺,所出二皇子天姿聪颖,胆识过人,甚得皇帝疼爱,皇帝与孝端太后正在处处为姚业向一品大员晋身扫除障碍,不可能处置姚业的。

  细白瓷杯中,碧绿的茶水清澈莹然,程琛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明明是好茶,清香在唇齿间缭绕回旋,他却觉得苦涩无比。

  绿萝上了茶,让他等着,他一直等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虞君睿没有出现,叶素薰也没出来打招呼,显而易见,虞君睿此时正拥着叶素薰入眠。

  程琛看着一边玩着手指的叶杨氏出神,此次案件尘埃落定后,要不要偷偷带出叶杨氏,给他的画中美人换脸皮呢?

  西侧偏房的门打开了,虞君睿伸出头,往外面招了招手,绿萝和紫蝶轻快地端起洗漱物品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悉悉的声音,还有低哑的说话声,温柔的细语,又过了约一刻钟,虞君睿端着洗漱水走了出来。

  “饭菜热着吗?端进去给你家小姐吃。”

  是怎么样的纵qíng?才能睡一个白日!程琛有些苦涩有些羡慕,这样的体验,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的。

  “有心事?气色那么差。”虞君睿在程琛对面坐下。

  “嗯,有心事。”程琛垂下眼睑,长睫掩住深不可测的眼睛。

  一人青色束身劲装,chūn风得意,英姿飒慡。一人宽大的白袍虚虚挂着,双肩微垂,脸色苍白,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生气。

  虞君睿见程琛有话不直言,也不在意,问道:“晚膳吃过吗?”

  “吃过了。”程琛有气无力道。

  虞君睿哦了一声,也不客套,站了起来道:“你且坐着,我先去吃饭。”

  他昨天的晚饭都没吃,纵qíng了一整晚,肚子饿的很。

  虞君睿吃饭的时间,程琛心中又上下纠结了几千回,程甫为什么要把试题泄密,他想不出原因,只因程甫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姜琅一党。

  虞君睿吃过饭过来,程琛也拿定主意了,决定不说出是从自己这里外泄试题的,只把虞耀崇出事的消息说了出来,当然把试题只有四个人知道的qíng况也说了。

  “我爹是不可能泄露试题的。”虞君睿沉吟着道。虞耀崇xingqíng,色厉内荏,贪生怕死,这样欺君灭族的事,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做。

  “皇上也认为不是他泄密,只是证据确凿。”程琛轻声道。

  “什么叫证据确凿?”虞君睿嗤笑,“你和姚业,主动泄密不可能,焉知不会无意中泄密了?”

  “现在不是追究谁泄密的事,需得想的是怎么救人。”程琛皱眉道。

  “救人?有救?”虞君睿紧盯程琛。

  “就看想不想得出招儿救了,皇上那里,我求了qíng,暂时不处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

  “科举泄密,何等大事,皇上怎么肯压下?程琛,这事背后的隐qíng,你不告诉我,我一无所知,怎么想办法?”虞君睿冷冷地道。

  程琛许久不言语,虞君睿心念转动,正想说什么打动他,程琛开口了。

  “皇上当日登基,多得姜相之力,姜相权重,yùbī皇上立抱养在姜皇后膝下的已故林妃之子为太子,皇上则有意立姚妃所出二皇子为太子,此次泄密案,皇上怀疑是姜相要栽赃陷害姚业而为……”

  “这么说,看似是科举泄密案,其实是皇上与姜相在较劲,我爹只是牺牲品。”虞君睿皱眉,这样的巨鳄之间的争斗,并不容易化解。

  “正是。”

  “今天已过,尚有三日恩科开始,我爹被下大牢,新的恩科主考任下了吗?”虞君睿沉思片刻问道。

  “尚未,姜相推荐了他那一派的官员礼部尚书葛准,皇上没有同意,皇上这边的人,我和姚业牵涉其中,其他人……”

  威望够的,如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皇帝心腹,皇帝却不敢任命,生怕他们被栽赃落马,威望不够的,又不足以让姜琅闭口不反对。

  “程琛,科考只有三天,举子们云集京城,必须按时开考,刻不容缓,你马上请皇上钦点姜相推荐的那个什么葛准做主考,然后,明日即刻拟出新的科考内容,这次拟科考内容,你要避嫌别参加,皇上这一派的官员,也别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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