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番外】(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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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瑾泓看了几眼,猛地把她拉了起来,把身上的厚麾解下,塞到了她的身后,又紧掐住了她的手,与她冰冷道,“坐直了。”

  她不是一直为兄为舅,还为儿,这时候倒下了,像什么样!

  “你们算计了我什么?”赖云烟浑身无力,这时从喉咙挤出酸涩的话,都像是要了她的命。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魏瑾泓淡淡地说。

  “但我回来了。”

  “我也是。”并且他还以为,他可以与她一切重来。

  “那善悟?”赖云烟朝他看去。

  “不是。”魏瑾泓抿紧了嘴,“他不是,他只是得了他师傅的手卷,了他前后三世的因果。”

  “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魏瑾泓看她的话已经带有抖音,他重重一拉,把她拉到了怀里,语气淡淡地道,“你只要知道不是为了我们自己回来的就是。”

  “我……”

  “嘘……”魏瑾泓止了她的话,“闭上眼。”

  赖云烟闭了眼,好一会,她睁开眼,眼睛内恢复了平静,“这国家,皇上是定要变上一变了?”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坚决的行动力,还有谁能给得了魏瑾泓这么大的底气。

  “你知道就好。”她推他,魏瑾泓便放开了她,他松开手,虚弱无力地垂着,闭眼疲倦地道,“我们一直是臣民,再大,大不过这头上的皇,大不过这头顶上的天。”

  ☆、108

  “那关我什么事?”她可不会自恋到以为她是他们要变上一变的关键,非得她也跟着重来一世,而很显然她于此也并不有益。

  “上世,我们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自你为我挡刀后,我回来了你就回来了。”魏瑾泓说完这句后,还笑了笑。

  只是脸上无一点笑意。

  赖云烟良久都没有说话,一路无言。

  “挡错了?”下车时她问。

  “挡错了。”魏瑾泓面无表qíng地答,一步下车,扶了她下来。

  他们本可以恩爱一世,而不是纠缠两世。

  “不再问了?”魏瑾泓扫了她一眼。

  赖云烟摇了头,有些事知道得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好奇心会让她更添重负。

  她宁肯不明不白。

  但她还是错了,儿子不该生下来,他太无辜。

  在一群站在权利巅峰,而联手想gān点什么样的人中,他不可能不受其影响。

  天知道以后的世朝会做什么事。

  **

  赖云烟回来后,其间只见过赖震严一次,其余时间一直在睡。

  这天睡醒,发现世朝就在身边,她不禁笑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魏世朝向母亲微笑了一下,扶了她靠在chuáng头躺着。

  赖云烟打了个哈欠,接过丫环手中的茶杯漱了一下口,与他笑道,“娘这几天缺觉得很,老想睡,你来要是有事,让冬雨她们叫醒我就好。”

  “嗯。”魏世朝微笑,他伸手把母亲耳边的头发替她放到耳后,嘴里也轻柔说道,“你多睡也好,气色好多了,很好看。”

  “是么?”赖云烟不禁摸了摸脸,转头叫冬雨,“快拿银镜过来让我瞧上一瞧。”

  冬雨笑着道了声是,拿了银镜过来,赖云烟一打量,觉得自己气色确实也不错,镜子一移走后,她就与魏世朝笑着道,“说来也又快要过年了?”

  “是。”

  “你都快十二了。”赖云烟不由叹道。

  “是呢。”魏世朝把鞋脱了,盘腿坐在chuáng边,眼睛带笑看着他那想跟他说点什么的娘亲。

  “今年你替娘去江南给外舅公拜年如何?”赖云烟微笑着问。

  “今年怕是去不成了,”魏世朝拉了母亲的手放在手里,过了一会道,“先生把这一年的功课都安排下了,哪都去不成。”

  赖云烟手动了动,摸到了他红肿的手心,抬眼时,她脸上的笑淡了些许,“你开始练习拿武器了?”

  “嗯。”

  “拿的什么?”

  “长枪。”

  “多重呢?”赖云烟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轻松,还带有几分笑意。

  “九斤。”

  一斤十二两,这九斤是接近于她那个年代的十一斤了。

  对小儿来说,够重了,难怪手都肿了。

  “你爹舍得?”赖云烟这时的口气听起来就像在说顽笑话。

  魏世朝想了一下道,“孩儿不知舍不舍得,武师父教时他没过来。”

  赖云烟笑了笑。

  “娘舍不得?”

  “娘舍不得。”

  魏世朝笑了起来,“孩儿已经长大了。”

  “是啊。”赖云烟感叹道。

  是已经大了,心里都已有了主意了。

  而她也要慢慢放手了,孩子的路要孩子自己走,他自己疼了苦了,才会真正知道成长是个什么样的过程。

  她说的再多,再想为他好,也是不行的,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孩儿明日要随师父去山中闭关半月,今天就让我呆在你在陪你一会吧。”魏世朝又道。

  “好。”

  “园中的梅花这几日长了苞,娘要是睡足了,就去看上一会。”

  “好。”赖云烟眼睛里都是笑。

  魏世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顿了顿又说,“舅母差人来了信,说过几日要到寒山庵去住几日,舅父已派人过去布置暖房了,让你也过去住几日,孩儿想着这冬日的庵堂也是别有一番风景,就替您答应了下来。”

  “好。”赖云烟又再次微笑了起来。

  “你跟爹,”魏世朝说到这又顿了一下,才又张嘴说道,“要是不想见他,你就不见吧。”

  虽说这世上的夫妻皆要恩爱才好,但他娘要是真是不想跟他爹好,那便不好吧,她高兴就好。

  这世上哪那么多尽如人意的事。

  “慢慢会好起来的,”魏世朝说到这,把母亲身上的被子拉起,“孩儿大了,是定要护着你的。”

  赖云烟偏着头看着他,笑着不语。

  等他穿了靴子,她披了狐披送了他出去,等他走后,她偏头与冬雨淡淡地说,“不知心里有了什么主意。”

  “您猜不到?”

  “猜啊……”赖云烟抬头看着灰色的天,自嘲地笑了起来,“猜着了又怎样?”

  有些事她已做错了,而不能改变的事,她一点都改变不了。

  人只能跟着命运走,这话是没错的,这些人大手乱动,可不也就是命运。

  她这种人,只能做妥她自己的那点了。

  **

  “世朝跟的谁去闭关?”晚上魏瑾泓来的时候,赖云烟温和地问了他一句。

  “江大人。”魏瑾泓掐了块玫瑰糕放进了口里。

  “他现在是谁的人?”

  “皇上。”

  赖云烟叹了口气,转头对冬雨道,“这么冷的天气,他身边仆人少,你现在过去提点小公子一句,多带几件厚衣。”

  “是。”冬雨答了,悄然退了下去。

  “怎地就成了皇上的人了呢?”赖云烟说这话时,略带鼻音,似有悲意。

  魏瑾泓垂头吃糕,吃完了喝了口茶,一直无声。

  两人静坐半晌,空气里安静得只有炭火里木炭偶尔发出的兹兹声。

  “你月中要去寒山庵?”

  “嗯。”

  “天寒,多带点木炭。”

  “唉。”赖云烟点了头,她看着对面的清瘦男人,终是有些不忍,开口道,“你也别撑着了,天冷,找个喜欢的人暖chuáng罢,这冬也就好过了。”

  有了喜欢的人,以后烦闷了,也好有个开解的,说上几句贴心话,总比跟她这么单耗着的要qiáng。

  “呵。”魏瑾泓轻笑了数声,一会抬起笑眼问她道,“你不去见他?”

  现到如今,他们都心知,他是管不着她了,现在的魏家也好,还是他也好,都束缚不住她了。

  就算世朝,哪怕她做任何惊世骇俗的事,也只会把她当他的娘。

  这十几年,她还是悄无声息地把身边的一切都改变了,就是儿子姓魏,也敬爱他,可他的心与她的心是贴着的,紧得无fèng可钻。

  只有他还得随着朝廷这艘大船,不停地改变方向,依旧与前世一般,劳心劳力,怕是这世还是会不得善终。

  “见他又怎样,”赖云烟说这话时眼睛里全是悲凉的笑意,“哪怕再成知已,也不能再回到往昔了。”

  镇远已入局,她就算与他再惜惜相惺又如何,他的路跟魏大人的路会是一样的,到时,苦的不过又是她而已。

  “是么?”魏瑾泓看着她的笑,觉得心口有一种残酷的痛感,他缓了好一会,才又道,“也不尽然。”

  “哦。”她闭上了眼。

  “世朝给你找来的地册,一本是他亲自书写的吧?”他问道。

  看她睁开眼看他,他qíng不自禁抚了抚胸口,才微笑道,“现在放在你手边的,是他江家的藏本,轻易不现于世的。”

  最好的,他又都给了她。

  她哪是不想见啊。

  赖云烟闻言转眼看向了手边小几上的那翻了几页的书,好一会才转回眼神,迟疑地看着魏瑾泓。

  魏瑾泓的心被揪成了一块,提在了喉咙口。

  他微笑了一下,又慢慢地垂了头,看向了她的长指。

  前世她戴着双戒的手指中,依旧空无一物。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换来的是恩爱不在,她劝他怀拥新人,他劝她去见旧qíng,再是最讽刺不过了。

  “他知道我?”她迟疑地问了这句。

  “你们曾见过一面。”魏瑾泓伸手再拿了一块糕,塞进口里,大力一噎,把那提着的心也顺道吞回了原位。

  “就一面。”她轻嘲。

  他看着她这时笑中带泪的眼睛,魏瑾泓把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才淡然道,“一面就够了。”

  她的眼里,身上,太多东西了。

  当年岑南王的杀将也不过见她几面,就已把她画得栩栩如生,满密室都是她的画。

  “想见就去见吧。”魏瑾泓捏了捏手指,温和地说,“这往后,你要做何事,全如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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