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番外】(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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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云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引来魏瑾泓朝她扫来的眼光。

  “太子派你送死有一手。”赖云烟真真感叹道,目光悠远,在魏大人神色缓和之时,她又悠悠地补了一句,“不过,你是魏大人,最爱为皇上当出头鸟,不派你还能派谁。”

  长嫂来又嘲讽长兄,魏家几人全都垂下了头,全视作听而不闻。

  “如你话中之意,我不接谁接。”相比几兄弟对他们嫂子的逃避,久经折磨的魏大人淡定得很,“上下都认为该我去。”

  “到时也活该你倒霉。”赖云烟觉得自己闲赋得久了,这嘴皮子的功夫就也拾起来了,这嘴皮没个把门的,一见魏大人要倒霉,上下牙齿磕碰得挺厉害。

  “是。”相比她的刻薄,魏瑾泓就要显得宽和得太多,微笑的脸看起来还是无人能夺他风彩,他平平静静地坐在这,连长相不俗,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也只及得上他一半。

  “唉,该你去。”他一笑,赖云烟也觉得活该他倒霉了。

  不派他去迷惑马金人人心,还能派谁去?

  太子积威已多,人人臣服,可魏大人是天上谪仙,谁都仰望他。

  “咳。”眼见兄嫂已说了好几句了,魏瑾荣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夫妻俩人特殊的感qíngjiāo流。

  “你们接着说。”赖云烟也觉自己打断正事不应该,说完这话就软下了身,懒懒地靠回了椅背。

  “就是不知还需多久才能到西海。”赖瑾荣看着桌面上新画的地图思忖道。

  知道时间,许多事才好开始打算。

  魏瑾泓看了眼大窗外,提笔在地图上画上山峦,“如若不出差池,半年即可。”

  他们准备得充分,上了船,许多事就快了。

  “所以马金人只能和,不能战?”魏瑾荣试探问。

  魏瑾泓颔首。

  他们所带之人,现在是没有一个是废人,便是丫头,也具织布制器之能,伤一个都是损耗。

  “那到了西海呢?”魏瑾荣再问。

  魏瑾泓抬眼朝身边的女人看去,见她拿起绣框,就知她已不耐,便问她,“你说呢?”

  “到哪都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放诸四海皆一样。”赖云烟端详着自己绣的仙鹤云海图,琢磨着自己的针线活是不是有点jīng妙了。

  花样是魏大人画的,布底为蓝,她用的黑白线上,现在只绣了一半,但意境已然出来了。

  “我知道了,我们会仔细着人。”魏瑾允接了话。

  “偶尔也拿出来练练,别到时手生。”魏家人里,赖云烟现在看魏瑾允最顺眼,所以与他说起话来,真是格外和睦。

  “遵大嫂金令。”赖云烟这么多年搜集了不少法子训练底下之人,所知甚多,魏瑾允这些天也得了她不少心得,待她也较以往要更为尊重一些。

  他不比魏家其他人的正经,赖云烟的法子虽过于直接粗bào,有些还过于yīn损,但简单有效,是保命之法。

  得人活着,才有以后,才有将来。

  “老爷……”翠柏在外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何事?”

  “太子请您过去一趟。”

  这时太子的船往岸边靠去,他们的船也半转过了弯,紧随其后。

  **

  眼看魏瑾泓跟随太子上了岸,一路一直没上过岸的赖云烟站在船头看着他们。

  “您真不下去?”魏瑾荣站她身边问,他们身后站着七个护卫,围了三层,隔开了船里的别的人,就连冬雨秋虹,也站在他们的身后。

  “不了。”赖云烟摇摇头,太子还是对她忌讳得很,她还是不下去自讨没趣了。

  “听说煦阳贤侄手臂的伤还没好。”赖绝赖三他们被太子派在了最前面,能以xing命护主的赖家两忠仆不在,跟在太子身边的赖煦阳要护主,下船之后总是有点小伤。

  “唉。”赖云烟叹气,顿了一会,对魏瑾荣淡淡道,“你看,我真是个妇道人家,心肠软,上次就是冬雨落马,也把我心疼了个半死,现在煦阳受伤,我更是心疼,可有什么法子,只能哭哭掉几滴泪。”

  这哪是什么心肠软,简直就是在指桑骂槐,骂太子连身边的人护不住,还不如她一介妇道人家倾身救丫环。

  虽说他们的话传不到太子耳朵里,魏瑾荣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唉。”赖云烟又叹了口气,想自己也只有在魏家人面前耍耍嘴皮子的本事,不禁自嘲道,“没了谴用之人,确是什么本事都没了。”

  “您就别这样说了,”荣老爷摇头,“一个个都把你当老虎敬着,怕你都来不及,您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便是连兄长都笑不出来。”

  太子确是折了她不少人,但她也隔三差五地通过各种方式哭诉自己命衰,便是这时,只当着他的面,也不忘提及她没有了的那些人。

  怕是说得久了,他们觉得太子亏欠他,而太子不如是想,最后都难免要被她左右。

  三人成虎,谁敢当她是傻的。

  太子不防她,也是不可能,族兄为着她,都要在太子面前软着些。

  这时下人来报,说白氏她们要下船。

  魏瑾荣看向赖云烟。

  “让她们去。”赖云烟点了头,走到一边让路。

  待女眷朝他们欠身福礼下了船,赖云烟问魏瑾荣,“你不下去?”

  祝家的人也纷纷下了船,都朝从不下船的赖云烟看来了。

  “稍会。”魏瑾荣还要下去跟祝家人打jiāo道,还作揖朝岸边之人礼了礼,嘴上与赖云烟道,“太子还要一直依仗兄长,兄长现在全力护你,太子确也奈何你不得,可水满则溢,您最好拿捏住分寸,毕竟太子才是正经主子。”

  赖云烟便微笑了起来,看向魏家最能cao心的荣老爷,“你看我都不下船。”

  族兄都拿她无法,魏瑾荣更是不能有失分寸,尽言语敲打之责后,便带着他的人下了船。

  赖云烟站在船头看着岸上之人不断向她福礼,一会也没了趣味,转行去了船尾的小舱,让冬雨她们为她洗头净身。

  **

  半年后。

  马金人与宣朝人在快要接近入海口时相见,自见到马金人的船只,魏瑾泓带了几个护卫入了马金人的船只,几日都不见回来。

  过了五日,魏瑾泓还是未回,赖云烟指着江面对魏瑾荣说,“仔细点江面,可别落了你兄长的影子。”

  她暗指马金人会抛尸,魏瑾荣听了着实牙疼,看着jīng神抖擞的长嫂,实在恨不得她像来时那般孱弱多病,说一句话都要喘半天气,这样也省得她什么百无禁忌的话都敢说。

  “嫂嫂,那是您夫君。”魏瑾荣摇头。

  “我心里慌,不说说心里过不去。”赖云烟歉意地道。

  她说慌,可面上一点也不显,越接近入海口,她的神态越是安详。

  哪怕宣朝人为与马金人的谈判忐忑不安,但也抵不住快要到海口的狂喜,可她只越来越沉,沉到身上见不到一点喜悦。

  “嫂子,”魏瑾荣叫了她一声,忍不住问,“您在想什么?”

  “一路那么多人,”赖云烟看着马金人大船的方向,脸上敛了笑,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与马金人的谈判,目前一切前路未明,马金人也不会断自己的后路,谈判再难,双方也会找到方法达成一致,“他们怎么过来?”

  “有皇上。”魏瑾荣迟疑了一下说道。

  所有的jīng锐之兵全在皇上那,别的不敢说,跟着他来的他们几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赖云烟但笑不语。

  现宣京已经有颓败之相,皇上他们等不及另一个五年,已经带兵前来了,这一路来这么多人,途中舍弃点人,谁能说皇上的不是?

  任赖两家带着巨富同行,皇上要是起了侵占之心,他们能如何?

  为保命,兄长与舅父只能做与她一样的选择,到时,他们到了之后,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了。

  可她现在还有什么?

  魏家人有魏瑾泓,还有魏瑾荣他竭力保全家族,可她已经没有能比拟魏家的力量了。

  端真是前路莫测……

  “您在担心震严兄他们?”顺着她的话,魏瑾荣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就明白了他这长嫂的思虑。

  赖云烟淡淡地点了头。

  “赖家世代为名门望族,皇上不会赶尽杀绝。”魏瑾荣看着什么都不信的长嫂轻言。

  赖云烟微翘了下嘴角,“到时候看罢。”

  这一路来她不知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可魏家的几个人里还是心存着对皇上对天下的几分忠义之qíng,其中也还是有着对赖云烟的几分不以为然。

  皇上需他们几大家扶持,有魏家在,皇上断不了赖家的根,顶多不过是像太子之前所做的一样,把赖任两家的东西充公。

  为了大义充公,赖家人要当真是聪明,早早奉上,得了名声,皇上更不会生事,只会褒奖。

  只可惜赖震严为家主的赖家重利轻义……

  魏瑾荣在她话后不语,赖云烟瞄他一眼,大概也知他在想什么。

  **

  魏瑾泓是在傍晚落霞满天之际出的马金人的船,之后就进了太子的大船,半个时辰后回了魏家大船,倒头便睡。

  魏家人围着魏瑾泓的睡相端看了半晌,确定他还有气后,就出舱与民同庆了。

  与马金人契约商定后,马金人那边也是热闹非凡,还击起了乐鼓。

  赖云烟站船头一看马金人的大鼓,乍舌道,“这鼓是怎么搬上来的?”

  “在船上新做的,本是拿来来打仗用。”魏瑾勇在旁解惑。

  “赶紧去睡。”见跟着魏瑾泓谈判了几天的魏瑾勇还在,赖云烟朝他挥手。

  “您去看看兄长罢。”魏瑾勇与家人出了舱门,见嫂子只往向宣朝人靠近的马金人船只端详,一点也没有回去之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太子的人还往这边看着呢。

  赖云烟也知道太子的船那边看过来的眼神,魏瑾勇又提醒了一句,她不无遗憾地道,“还想看看马金儿郎的英盗的。”

  魏瑾勇握拳轻咳了一声。

  赖云烟没法,只得转身进了船舱,去看魏大人睡觉,以尽嫡妻之责。

  那厢马金王爷见她入了舱,问身边大相,“你看她能不能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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