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说着,几乎扑到卫螭身上来,唾沫星子,已经喷到无辜的夏生身上了,不过,勇敢的夏生童鞋,本着保护他家文弱主人的大原则,愣是没退让一步,就那么挡在卫螭身前。
卫螭拍拍夏生肩膀,示意他让开些,叹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来做啥地,陛下说让我给王爷治病,这不,一切不都是按照王爷的病qíng来的么?”
“胡说!这哪里是给本王治病,你这是故意折磨本王!公报私仇!”
卫螭冷笑:“请问王爷,您与我有何仇?我要找你报什么仇?”
李泰一窒,张了张嘴,幸好还没失去理智,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卫螭见他不说话,道:“王爷请放心,想骂就骂吧,我来时准备的很充分。夏生,把陛下给地戒尺拿出来。”
“是,老爷。”
夏生昂头挺胸的应了声,跑进去拿出一把朱红色地长尺子。卫螭笑眯眯的接过,道:“这是来时陛下给的,说是用打人不犯罪,还不用承担责任,多好的东西,是吧?惠褒。”
李泰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浑身发抖:“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卫螭盯着李泰满脸的傲慢,一脸平静,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一物,李泰一看,脸色一僵,咬着牙跪下:“臣李泰恭听圣谕。”
见李泰都跪下了,屋里所有人都跪下,卫螭淡淡道:“除惠褒外,所有人都出去。”
魏王府的人,眼睛看向李泰,李泰还没说话,卫螭就不yīn不阳的道:“原来陛下的令符在魏王府都行不通了啊,叶都尉何在?快来救命!”
“末将在。”
一身甲冑的叶野成,带着人,冲了进来,锐利的眼神,扫视一圈,一挥手,众人都被围住,叶野成当先一步,跨到卫螭身前,保护着他。
叶野成的身量,比卫螭矮半个头,穿戴上甲冑,刚好遮挡住卫螭,挡得他一阵无言,人家也是好心保护他。
李泰怒道:“卫螭你血口喷人!”
“如果不是,怎么人还在这儿呢?”
李泰怒瞪卫螭一眼,朝身旁众人一扫,众人连忙退出。卫螭朗声道:“所有人等,退出听风阁,不管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的召唤,都不许进来,否则,以谋逆罪名论处!叶都尉,你可要监督好了。”
“是,末将遵命。”
众人全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卫螭和李泰俩人,李泰还跪着。眼神凶狠的瞪着卫螭。卫螭寻了个椅子坐下。眼神冷漠,表qíng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地戒尺。整个人,只有吊儿郎当四个字能形容。
“王爷是不是很想砍了我?”
李泰不说话,就那么跪着。卫螭呵呵笑笑,道:“你不说我也明白,说白了吧,王爷现在心里想地啥。我大概心中都有点数,也是如果我是你,遇上这么个人,心里指不定恨成啥样呢!想想啊,如果不是我给太子治好了脚,以他的伤,肯定会落下残疾,又是因为那种恶心的原因残废地。陛下心里会怎么想,那是王爷的父亲,王爷从小招人喜爱,心中肯定比我清楚。”
“然后。又是我的缘故,本来受尽宠爱。无须赶赴封地任职,可以一直舒舒服服呆在京城的王爷,被赶来雍州,心中恐怕早就开骂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我这个更加倒霉的人呢?”
李泰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似乎在qiáng忍着。卫螭笑笑,甩了下手中的玉佩,道:“无妨,王爷想骂什么就骂吧,放心,这屋里说地话,只有我们两个明白,出了门,那就是我为王爷做秘密诊疗,但因治疗过程太痛,魏王忍不住破口大骂,仅此而已。”
李泰哼了一声,道:“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地方,让你那么讨厌我,宁愿去帮李承乾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不愿搭理在父皇眼中聪明博学的我?”
“呕!哪有自己夸自己聪明博学的?”
李泰傲然道:“我没有自夸!这是父皇夸我的!”
卫螭呵呵笑笑,用戒尺拍打李泰的肩膀几下,问道:“惠褒比承乾太子小几岁,今年,应该成年了吧?既然已经成年了,那自己想要什么,该要什么,能要什么,还没分清?我告诉你,这些话,当着陛下,我也敢说,今天,趁着我还有点儿耐xing,好好和你说道一下!至于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你的事qíng了。”
“我小时候,心比天高,成天想的,不是做大英雄,就是做大豪杰,心中几乎认为,这天底下,我就是那个最厉害地人,最有才华的人,没被人发现,那是没有能识才的人出现。为此,被父亲打了好几次,骂我说,人贵自知之名,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看不明白,将来,不用指望我有什么出息了。那时,我挺不福气,憋着一口气,就想证明给父亲看看,我真的是最优秀地。这口气憋着憋着,憋了许多年,人慢慢长大,才发现确实如父亲说的一般,我还真是没把自己地斤两看清楚,眼高手低,误人误己。”
“有句话说,人啊,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以前不明白,认为那是懦弱的人找的借口,现在,成了家,有了儿女,对这句话,反而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认同。这人年纪大了,肩上负担的东西多了,拥有的东西也多了,害怕失去的心也就重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胆子小了。王爷想必比我做父亲做的早,我来之前,我家的孩子才刚过了四十天,小模样儿都还没长开,还只会吃奶、睡觉、拉尿,还是啥都不懂的小婴儿。可就是那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哭着要人抱了,也知道要人抱着才能入睡了。王爷,您的孩子小时候,你可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可曾如此静下心来体会过?”
李泰满脸木然,摇头:“不曾!”
卫螭笑笑,道:“我估计,陛下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有过这样的体会。可是,皇后娘娘就不同了,当年,陛下常年在外征战,为大唐的江山、未来打拼,就娘娘一个人,带着你们兄弟,管理着整个家。有兴趣的时候,王爷可以试试,就算是有下人帮忙,只有一个人带着一群孩子,那滋味儿,也不是舒服的,可娘娘还是带着你们走过来了。”
“本来,我对做啥魏王师,来为王爷你治病,那是半点兴趣都欠奉,实话说,比起太子,我更加不待见你,没错,王爷你聪明,有才华,就学问方面来说,很少人能及得上你,你可以骄傲,可以自豪,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喜恶,选择自己喜欢结jiāo的人,这人,不是有才华就能得到别人的喜爱,能引得被人的尊敬或喜爱,更多的是人格魅力。而这个,王爷你有没有呢?想想王爷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我想,王爷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卫螭微微一叹,道:“王爷知道陛下是怎么把我诓来的吗?堂堂的大唐皇帝陛下,在我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皇后娘娘抛开身份,只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我,请我对王爷说说。娘娘说,玄武门是大唐一道提都不能提的伤,玄武门事变发生后,先皇高祖郁郁寡欢,当今陛下连做了一年的噩梦!娘娘和陛下都对我说,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qíng。我答应了,不会让娘娘和陛下看到那样的事qíng!”
“直说了吧,我赶着回去看夫人、孩子,我要回去看着我的孩子,一点儿点儿长大,没工夫和王爷你在这兜圈子,làng费时间,所以,今天我才和你说这么说,王爷好好想清楚吧,咱互相合作,早点完结了事,王爷也舒服,我也舒服,是吧?”
卫螭说完,瞟了满脸沉思的李泰一眼,起身让开,给他一个思考的空间。临了,走到门口,卫螭顿住脚步,幽幽道:“和殿下说了这么多,我都忍不住开始想我娘了,想娘在灯下为我fèng衣,想我生病的时候,娘亲手喂我汤药,谁言寸糙心,报得三chūn晖啊。”
卫螭摇摇头,满脸感慨的出去了。
第44章 打人不需要理由
希望小胖子李泰真如他表现出的那么聪明,把卫螭的话都听进去,审时度势,那是不论什么时候都需要的才能,特别是在权力中心的人,一个看不清楚,那就等着舟倾人亡,还是死得灰灰都不剩的那种,拖家带口,全部一起。总之,那天出来之后,李泰就对卫螭说了一句话:“惠遵从先生的任何安排,请先生示下。”
卫螭答应下来,正式上任李泰的私人医生兼减肥教练。至于李泰是怎么想,卫螭没去问,反正就是按照设计好的菜谱来,按顿给他上,完了,按照计划,做减肥运动。大唐魏王李泰殿下,恐怕是史上减肥排场最大的人,由卫螭领着五十个军士,监督着他做减肥运动。
这个减肥运动吧,是在家时候,卫螭和谢玖一起讨论制定的,减肥这方面来说,卫螭这种小年轻儿,还没有经验,这方面的权威是谢玖。有句话说,女人永远都希望自己的体重减少一公斤。
中药减肥、针灸减肥、配合着适当的运动减肥,再加上合理控制膳食,这么多方法齐下,还就不信李泰的体重下不来。然而,事实证明,减肥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特别是控制食yù的时候,那个痛苦啊,看李泰的满脸菜色,看李泰的愤怒大吼,卫螭终于明白为啥现代的减肥药产业那么红火了,果真是适应广大人民群众的需要。
“惠褒,有空骂先生我,还是赶紧加把劲儿。再去绕着花园跑一圈去。可怜滴孩子。当初把花园建这么大做啥,现在知道làng费不好了吧?勤俭节约是好习惯,是华夏民族的光荣传统。你要记住了!皇后娘娘也提倡的!”
卫螭带着人,坐在房檐下,戒尺拍打着桌面,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说风凉话刺激李泰,顺便叫人去换班——卫螭派了两个军士跟着李泰跑。做监督,当然,这些军士,是轮换着来地。
开始几天,李泰还能有jīng力,咒骂卫螭,后来,见骂了不起作用。甚至可能会因此被增加运动量,多增加一碗中药,李泰决定乖乖闭嘴了,用卫螭地话说。这种不对称战争他也想死磕到底,那不是自己找不舒坦吗?!而且。李泰也没jīng力叫骂了,只顾得上呼哧呼哧的喘气,费力的迈动脚步,连瞪卫螭一眼地jīng力都欠奉。
好不容易,几乎是拖着脚在走,终于走完了最后一圈,李泰什么都不管了,“砰”一声躺倒地上,哼哧哼哧喘气,身上,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卫螭走过去,蹲到他身边,笑眯眯的问:“累不累?是不是很想睡觉啊?”
李泰眼睛翻起来看看他,不吭气。卫螭搓着下巴,道:“还有力气瞪先生我,看来,运动量还不够,来人呀,扶起魏王爷,再去走一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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