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究竟要和他说什么,才能有这种表qíng,这种神色变化?!卫螭被勾起了好奇心,赶紧进去,行礼之后,卫螭笑问:“不知孔大人到访,有何见教?”
孔颖达脸上又是一红,扭头看看四周,卫螭马上明白过来,叫下人们上茶之后都退下去。待厅内只有孔颖达和卫螭俩人后,孔颖达叹道:“实不相瞒,老夫上门,乃是为求医而来。”
“求医?!”
卫螭脑袋一转,明白了,综合刚才孔颖达的神qíng和现在的行为,肯定是不方便去医馆,所以才找到他家门上来的。卫螭很识趣的点头,做出一本正经的表qíng,尽量用一个医生的方式,对待孔颖达,问道:“请问孔老哪里不舒服?觉得身体有何异常之处?”
孔颖达张张嘴,想说,但又有些说不出口,清瘦的脸孔憋得通红,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卫螭赶紧道:“我们如今的身份,我是医,你是病患,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们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病患的身体健康,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有你明白的说出来,我才能帮你,这是为了治病,不用觉得难为qíng。”
孔颖达咳嗽一声,略带不自然。尴尬的道:“老夫知道老夫知道。讳疾忌医最是要不得。老夫……我……”
“嗯?请说。”卫螭尽量笑得温和,也不催促他,尽量做出一副平常的表qíng。等待他自己调整过来。
孔颖达又是张张嘴,但还是说不出口,一个激动,忍不住动了一下身体,一声痛叫,一下蹦了起来。手往后伸,但似乎略有不便,又收了回来。
卫螭觑眼看了看,试探地问:“孔老,您不舒服地地方是后面?已经影响到您的坐卧睡眠?”
孔颖达难堪的点点头,眉头紧皱。卫螭想了想,再问:“后病也?”
孔颖达老脸通红,点头。卫螭虽然想笑。不过,还是只能忍着,道:“这没什么,很常见地病症。久坐、久站、劳累等。长期维持一个姿势不变,都有可能患这个病。没事没事,大家都男人,身体都一样,孔老,我们到医馆去吧,家里器具不够,卫生条件也不如医馆,我详细给您检查一下,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看是否需要手术。”
或许是卫螭一直云淡风轻,习以为常的样子,真让孔颖达放松下来,这会儿,面色虽然还有些红,但总算举止自如了,点头答应,随着卫螭去医馆检查。卫螭回后院jiāo代一声,要去医馆后,便与孔颖达一同乘车往医馆去。
孔颖达患的病症,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病,很常见,在现代发病率很高,《说文解字》里说,后病也。《增韵》中说,隐疮也。用现代医学术语,就叫疮。
“卫大人,老夫,为何会得这个病?”
一路上,孔颖达总算恢复正常,关心起他的病因来。卫螭把现代关于疮的一些研究结论和防护知识说出来,指点孔颖达平时应该怎么防护、疗养,孔颖达小学生般,很认真的记下来。
孔颖达是大学者,一代大儒,平日上朝,不是坐着就是站着,回家估计还要潜心研究一下学问,不是坐就是站,身体劳累也没注意疗养。看书时又比较专心,喝水不多。长期不注意保养,积累下来,疮就找上门来了。
一开始,孔颖达也没在意,以为是年纪大了,上火便秘,只是喝了两服清火通便地药汁,也就没管了,待病qíng严重起来,才想起求医。鉴于患病的位置,又不好意思去找外人,想起卫螭的医术,觉得这人还不错,先去了医馆一趟,见卫螭不在,才直接找卫府门上去的。
到了医馆,卫螭仔细给他检查一番,还好,qíng况还不算严重,内痔,暂时不需要手术,只要注意平常维护、调养,服药就能好了。
卫螭给孔颖达开了药,嘱咐他一番平时的防治之后就完事了,孔颖达一脸感激的拉着卫螭的手,道:“多谢子悦,解了老夫的难言之疾,老夫感激不尽。”
卫螭大汗,赶紧道:“这不算什么,我是医生,是我应该做地。孔老回家之后,好生调养一下,可不要再像以前一般不注意休息了,不然,再次复发的话,可能要动手术的。”
“老夫省得,省得。”
孔颖达一脸惭愧之色。也不知该说孔颖达倒霉,还是该说他别的,或是今天出门地时候没看huáng历,没注意到huáng历上写着今天忌看病,来看病实乃大胸,他刚要出门,程知节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风风火火的上门,待走近一看,却是崔仁泰。
程知节老远就叫着:“卫小四,赶紧,老夫带人来找你看病,你家小媳妇儿说你和孔老头到医馆来了……啊!孔大人也在啊,你哪里不舒服啊?卫小四给你治好了没?”
程知节地问候,不管是表qíng,还是语气,那都是相当诚恳的,只是人家孔颖达老大人的病不好说,这会儿还处在敏感时候,所以,程知节的问候是触到霉头了。孔颖达瞅他一眼,哼了一声,扶着腰杆出去了,理也不理程知节一下。
程知节一头雾水,疑惑道:“那个酸老头子哼什么?老夫好心问候他,居然这样儿,太没礼貌了!”
卫螭赶紧拉住他,朝程知节身后的崔仁泰拱手行礼,笑问:“程叔叔刚才说有人要请我治病,是崔舅舅家吗?什么病,赶紧说说,我们赶快过去。”
看崔仁泰一脸焦急之色,他本人并不像有什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故卫螭知道病人肯定在家。程知节经卫螭这么一提,把孔颖达放一边,拉着卫螭道:“赶紧,崔家有个小鬼头拉肚子好几天,找了几个医生,肚子是没拉了,可一直在发烧,现在来请你赶紧过去看看。”
一听是病患是小孩子,卫螭赶紧去准备医疗箱,背上医疗箱,随着程知节和崔仁泰去。到得崔家一看,是崔仁泰的小孙子,一岁多点,男孩儿,有些发烧,还伴有大便过稀的qíng况。
卫螭仔细检查一番,还好,不是痢疾,询问了平时照顾的qíng况,卫螭不由苦笑连连。崔家也盘了炕,如今进入秋天,天气凉了下来,大人还没开始用炕,考虑到小孩儿怕冷,受凉就要感冒,就让奶妈带着孩子上炕。
炕烧热了,又怕孩子上火,就让他衣服穿的薄,小孩子抵抗力差,腹部受凉容易拉肚子,并不是以前看病的医生医术差,而是他们家没注意看护好孩子。人家治好了,她们一个不注意,让宝宝又受凉了又开始拉肚子,如此往复几次,就算是身体康健的大人,也不见得能受得住,更何况还是身体脆弱的孩子,这不,开始发烧了不是。
有些医生治病,只管治好病,根本不问发病的原因,只管给你下药,解除病痛后,就不再管,导致病人的病因得不到有效的拔除,病症一而再,再而三,或是潜伏下来,时间一长,导致了更严重的病症。看崔家请的那两个医生,估计也就是这种货色。
卫螭把病因一说,孩子的奶娘和母亲就被骂了,那小母亲,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在现代,属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类型。卫螭赶紧打断,哄着孩子吃药,jiāo代了今后的护理及一些需要禁忌的地方。
说完,一家人才算放下心来,崔仁泰笑道:“听说四郎也添了一对龙凤胎,你们家的女儿,可曾许配了人家?看了几个医生,唯有四郎解了我家宝儿的病痛,也算有缘。如果卫府的女儿没有许配别人,不如,我们订一门娃娃亲如何?”
第07章 谢玖的远望
订娃娃亲?!
卫螭表qíng古怪,斟酌一下词句,笑着道:“崔舅舅恐怕要失望了,当初我们家双胞胎生下来的时候,谢玖就和我说过,说是,两个孩子,女儿的亲事,要由她做主,儿子的亲事则jiāo由我做主。我们家,女儿比儿子金贵,说是要留她到十六岁再说亲事。”
“这样啊,看来你家闺女和我家宝儿没缘分了。”
卫螭说的婉转,崔仁泰不是蠢人,自是明白他的拒绝之意,打个哈哈,转开话题。卫螭暗地松了口气,虽说人家崔仁泰好歹也是崔氏一族的人,崔家的大族名声,流传千古。但是,貌似越是大家族,那规矩套套也就越多,如果给订下了娃娃亲,万一他家闺女将来怨他,来个私奔,那岂不是得纠结死!送女儿进火坑的事qíng,坚决不能gān!
jiāo代了一些照顾小孩子,需要注意的方面,和程知节一起从崔家出来,程知节那老货居然起了八卦心思,把卫螭拉去一边,低声问道:“孔颖达那个酸老头是不是生病了,啥病啊?”
卫螭瞥他一眼,道:“小侄我是医生,有为病患保密的义务,不能说,叔叔还是别问了,我不好说的。再说,叔叔问了做啥啊?”
程知节哈哈两声,道:“老夫这不是关心同僚嘛,同在一殿为臣,就象你说的,互相关心,团结向上嘛。”
“真的?真是为了关心同僚?”卫螭很怀疑的瞄他一眼,瞄的老头嘿嘿gān笑,赶紧道:“那是!老夫地信誉。能说谎吗?”
信誉啥地不知道。脸皮有多厚,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卫螭先是很纯洁的笑笑,见程知节面露喜色。才坚定的,酷酷地道:“无可奉告!”
说完,驱马就走,程知节一呆,哇啦叫了一声,怒道:“卫小四。你敢耍弄老夫!老夫今天一定要代你爹好好教训你一顿!”
卫螭哈哈大笑,道:“打死也不说!”
卫螭那半调子的业余骑术,哪里比得上人家程知节从千军万马中锻炼出来的好身手,才十米不到的距离,就被程知节给拉住,一阵威bī利诱,卫螭都紧咬牙关,就是不松口。程知节见真bī不出来。哼哼着在卫螭肩膀上拍了两巴掌,才悻悻然回家去了。
卫螭被拍得伏在马上,冲一旁担心的瞅着他的夏生比比手,俩人赶紧回家去。刚进家门。卫螭就叫嚷着:“夫人,夫人。快来帮我看看,喵喵地,程老头挟怨报复,我被他打得快半身麻痹了!”
“师丈!”
“卫大人!”
卫螭刚进去,迎接他的,是妞妞和兕子灿烂的笑脸,还有高阳的满脸鄙视。卫螭尴尬的挠挠头,脱口道:“你们还没走啊?”
“……师丈不欢迎我们来吗?妞妞真是太伤心了。”妞妞捂着小脸,低着头转向一旁,貌似哭泣,实际脸上半点儿泪水也没有。
高阳则板着脸,瞪了卫螭一眼,状似委屈的站在一旁,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拉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兕子,道:“兕子,我们走吧,卫大人不欢迎我们来,他不喜欢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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