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宫里的意思下没下来,医学院的工作还是得继续做,受上次的教训,卫螭也不再急躁了,该做什么,按照各自职责分下去,让大家一起为筹备工作努力。
卫螭只说了一句,道:“医学院是开起来了,今后大家教书育人,别的咱不说了,只希望大家记住,我们调教出来的学生,是救死扶伤的,而不是糙菅人命的,咱们培养的是医生,不是屠夫。各位博士、教授专心教学,把自己分内的事qíng做好就行。”
话说完,卫螭注意看了下大家的表qíng,不以为然者有之,默不作声者有之,麻木不仁者有之,唯有几个年轻些的,才被他的话鼓舞起来,符合他。卫螭心中苦笑不已,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慢慢来吧。
也不管教授、博士们怎么想,卫螭该吩咐的吩咐下去,该做的筹备工作要开始做,安排课程表啥的,也得准备了。宫里暂时没有消息出来,卫螭就耐心的等着,继续专心于工作。
“家里的麦子啥的,都收结束了吧?那些新来的佃户,安排的如何了?”
“嗯,差不多了。成叔、夏生父子俩管理的不错,这些事qíng上,不用我们cao心。”
大清早,吃着早餐,俩人随意地聊了几句。鉴于卫螭工作繁忙,谢玖如今充当了卫螭的秘书一角,帮着他处理了不少杂务,减轻了不少负担。帮了这么多。谢玖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卫螭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女qiáng人出身的,程度不一样啊。这么一想,卫螭gān脆有什么疑问的地方或是觉得管起来不顺手的地方,都与谢玖商量一下,听听她的建议,一边学习一边改进。
chūn收之后。卫府的田地重新划量了一下,人手紧张导致田地荒芜被罚款地qíng况总算有所缓解。来用再白白给朝廷贡献罚金。
刚吃完,管家成叔进来,道:“夫人,又有流民到我们庄子上来了,该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谢玖微微一顿。道:“又有流民来?!问过怎么回事儿吗?”
成叔道:“问过了。有些是先前新来地武老实地乡亲,都是从益州那边过来的,都是逃难的可怜人。还有一些是齐州过来的。说是在当地活不下去了,田地也没法种了才逃出来的。”
卫螭一愣,cha话:“逃难?!益州、齐州有什么天灾么?没听到朝廷的抵报有说啊,查一下怎么回事儿再说,免得出什么问题。”
“是。”
成叔领命而去。谢玖道:“今天要进宫,你赶紧去吧,家里我cao心就行。”
卫螭点点头,换上官服,跨上马走人。他如今还担着武散官的职位,还能骑马上朝。进了宫,就见户部尚书唐俭、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孔学颖等在座,还有萧禹老头子。
“臣卫螭叩见陛下。”
“平身,赐坐。”
各自坐下,李二陛下拿起桌子上地两张疏奏,道:“卫螭,萧禹,户部同时接到你们两个的疏奏,为何同一个医学院,会有两张不同的拨款疏奏?”
卫螭淡然道:“陛下,请萧大人先说,他是医学丞,主管医学院内务,这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请他先阐明他的观点,微臣后说。”
李二陛下沉吟道:“萧禹,你说。”
萧禹自有一股当仁不让的架势,慨然道:“启禀陛下,臣乃是以国子监监生的补贴为标准来核算医学院院生的标准地,国子监监生苦读圣贤之书,乃是未来地国之栋梁,江山社稷,国计民生都需要他们出力,每人每月300文的补助乃是理所应当。医学院的院生,只是学习一些岐huáng之术,微末本领,以国子监生为标准,酌qíng删减,每人每月100文已足够。国子监生关系国家未来,江山社稷,责任重大,为监生们创造好条件,为陛下、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补助自然要丰厚一些。医学院院生,庶人之术尔,每人每月100文,已能显出陛下地宽仁,陛下的爱民如子。”
又有想打人的冲动了!卫螭眼珠骨碌转,看看四周的人,都是文臣,再看看萧禹的身板儿,算了,都是文明人,要顾及形象。等回家扎糙人诅咒丫去,上中下三路都要照顾到。
李二陛下对萧禹的话,未置可否,转问卫螭:“子悦,萧卿已说了他的道理,你的呢?”
卫螭道:“陛下,臣反对萧大人的说法,说医术是庶人之术,比不上国子监生的治国之术,臣qiáng烈的、郑重的表示反对,怎么能用扯谈的话来gān涉国家政事!”
“胡说!huáng口小儿,不足为谋。”萧禹老头子,年纪已是不小,火气却还是那么“生气勃勃”。
卫螭冷冷笑着晒笑着,道:“萧大人,何谓庶人之术,何谓治国之术?不过是分工不同、各自的专长不同罢了。国子监生毕业出来之后,是做官的,帮助陛下处理政事,管理百姓,他们处在国家的高层,负有管理之责。而我们医学院出去的学生,则是要救死扶伤的,救的是谁,是天下所有的百姓,扶的是谁,是所有需要医生的人!不管富贵豪族,不管庶人百姓,需要的时候,施展技艺,帮助病患驱除疾病、痛苦,这就是医生!人吃五谷杂粮,不是神仙,是人都会生病,生病的时候,找的是谁?还不是我们医生!如此一群仁人志士,萧大人却拿我们去与国子监生比,叫人如何信服!还是说,萧大人从幼至今,一把年纪,从未患过疾病?”
萧禹昂然道:“老夫不过是凡夫尔,当然患过病。老夫一生,劳碌繁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患病时候,让医生救治,乃是老夫应得。”
“扯谈!”
卫螭直接两个字丢过去,也不管萧禹气得通红的脸,凉凉的道:“照萧大人的说法儿,因为你有功,替你治病是应该的,如此说来,农夫耕种,匠人做工,也是应该的啰?这叫什么乱七八糟、自以为是的说法!卫某早就说过,这国家就是一部运转良好的机器,陛下是这个机器的掌控者、领导者,士农工商是组成这个机器的部件,缺一不可。有需要才会有存在。请诸位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国家,没有了农夫,那粮食哪里来?如果没有了匠人医生,住房哪里来?生病的时候谁给你治疗?没有了商人,南北货物无法流通,江南最好的丝绢,还能穿在身上么?”
这话说的,房玄龄、孔颖达等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萧禹怒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乃是天下安定的基础,卫子悦,难道你想破坏天下安定吗?”
哦呀,这顶帽子戴大发了。
卫螭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老头,满脸无辜的道:“萧大人,卫某可没说过那样的话,您老正直无私、耿直忠厚之人,可不能随便给人安罪名,冤死了我,萧大人心中应该会不安吧?”
“你……”萧老头气得拳头紧握,浑身发抖。卫螭笑眯眯的,满脸欠揍之态。李二陛下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行了行了,在朕面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子悦,你还没有把理由说清楚,继续说。”
卫螭道:“是,陛下。其实臣的请求很简单,我们医学院培养的医生,资金是否充裕,关系到培养出来的学生质量。这质量高了,救死扶伤的时候,活的人也就多了,这质量低了,救死扶伤的时候,如果因为条件简陋而造成一些不应该死的病患死去,那这医学院,还是不办的好,微臣不想给陛下的仁义名声因臣的医学院而有所损伤。请陛下明鉴。”
第41章 “买椟还珠”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卫螭,缓缓道:“朕是该明鉴,子悦给人戴帽子的功夫,与萧卿不相上下。”
卫螭巨汗,脸上憨笑着道:“陛下英明,自不会委屈冤枉臣子。”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道:“医学院建立时,子悦就让将作监的人盖了那什么学生宿舍、学生食堂,吃住都在学院内,由学院解决了,为何还需要与国子监一般的补贴?”
卫螭苦着脸道:“陛下,国子监的监生补贴,除了衣食住行,还有书本、笔墨纸砚的花费,我们医学院也有这些要求啊,衣食住行是基本,笔墨纸砚虽然没有国子监花费多,但也不少,还有实践需要用到的医疗器械的费用、药材的费用,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算起来,只比国子监需要的补助多而不会少。臣本着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作风,只要求与国子监一般就行,不够的,臣自己想办法,办学也不能一味的投入,也要有点儿产出。”
“何谓产出?”房玄龄好奇的追问道。
卫螭道:“好叫房相知晓,我们医学院除了教医术,还教导足浴、药浴、按摩等辅助技能,还有药学制剂的研究。做研究、做学问的,就得舍得投入,给学生、教授、博士们创作最好的环境,争取让大家jīng益求jīng,毕业就能坐诊,这就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做累积,所以,我这里有个计划。陛下,请您看一下,也请房相等几位大人帮忙看看。”
卫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呈给李二陛下一份,还有三份分给房玄龄等几人看。这是谢玖提议地,既然有腐儒拿地位说事儿,那就自己创收解决问题好了。卫螭深以为然,俩人合计着写了一个计划出来。这个计划。在现代不稀奇。就是大学加科研的模式,大学卖科研成果得到继续研究的经费。
李二陛下接过计划书,刚看了两眼,就惊咦一声,道:“子悦,这是你写的字么?进步不小,不。不对,这不是书写的,反而像是印刷上去的,卫子悦,你这滑头、懒汉,写份疏奏都要用一块雕版,何等làng费,该打!”
卫螭一愣。赶紧道:“陛下。您看清楚啰,这可不是雕版印刷的,是我家印刷作坊的活字印刷地。”
经李二陛下一提。卫螭这么一说,房玄龄等人也发现其中地差异,不忙着看计划书,反而研究起疏奏地字来。话说,什么造纸作坊、印刷作坊等等和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相关的东西,很多大户人家都有,人家认为这是雅事儿。所以卫螭也不瞒着,明目张胆的说他家的作坊。
卫螭的计划书,全是王羲之的楷书,齐刷刷的印制上,字体标准,一笔一划,尽显王氏书法风范。这是丫骚包地结果。雕刻活字的时候,叫工匠全照着王羲之的字体雕刻,如今天下人都跟随李二陛下的喜好,全都追捧王羲之,那行,咱卫府也跟随cháo流,活字印刷的字块都是王体字,够痴迷了吧!
李二陛下、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孔颖达等,几个人凑一块,研究起卫螭的疏奏,当然,不是内容,而是印刷字体,这让卫螭挺纠结的,这应该算买椟还珠了吧?霉!太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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