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对众人造成了一个不小的冲击。历代地老师们,有不少因循守旧的人。甚至还有人喜欢留一手。生怕弟子超过自己,这样的弊病,也是造成许多知识、技术失传的原因之一。卫螭不指望、也没能力让全大唐改变这种风气。但他的医学院里,不能有这种习气。
针灸课的教授聂子平对卫螭当先一礼,钦佩的道:“卫祭酒此等胸襟、气魄,确是叫人钦佩,子平也当效仿祭酒大人,对学生倾囊相授。”
“我等也当如此。”
当下,众人纷纷如此表示。有两三个犹豫了一下,见众人都这样,也只得压下心中想法,跟着大流走。
卫螭呵呵笑笑,道:“多谢诸位支持,愿与诸君一同努力。”
“理当如此。”
说完这些,丁守诚的脸色好了不少,但对卫螭地教授方法还是有些异议。卫螭耐心地道:“我的这门课,大家比较陌生,与往日学的大为不同。为了让大家对这门课具有更直观和更深刻地理解,后面的探讨是必要的。人体构造是西医的基础,我要每一个人都铭刻在心上,每一个人都能透彻的理解好、记忆好,烂熟于胸是最低要求。这是第一个好处。”
卫螭顿了顿,看了看丁守诚的表qíng,接着道:“第二个好处,我希望能锻炼学生们的能力。丁司业和各位教授都是经历过世事的长者,我们的学生,多还是年轻人,涉世未深,xingqíng羞涩,沉默寡言。这样不好,年轻人应该自信、自立、自qiáng,天行健,君子当自qiáng不息。心怀坦dàng,香溢八方,我不喜欢我的学生畏畏缩缩、扭扭捏捏,我希望大家能学会怎样合适的表达自己,不会流于轻浮,不会过于笨拙,年轻人,总要有年轻人的风采。”
卫螭这话,让在座的青年学子们一阵脸红,也一阵鼓舞。在座有不少人口舌笨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如今卫螭有意引导,心中对他都有几分感激。
卫螭温和的笑笑,道:“我生xing跳脱,本不是做先生的料儿,奈何不想西医失传,才不得已担下教授的位子,各位教授也不用受限于一种教学方法,只要是对学生好的,大家尽可以去发掘适合自己的方法。各位以为如何?”
“祭酒大人所言极是,是丁某过于计较了。”
丁守诚当先说道,看表qíng,对卫螭已是认同,心甘qíng愿的认他做上司了。连最德高望重的丁守诚都认可了卫螭,其余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卫螭这才满意一笑。古代做先生的人,多数人,人品那是不用说的。虽说对辈分、资历极为看重的,但真才实学、人品更为重要,卫螭今天,算是真正折服了医学院中大部分的人,至于还有的一小拨儿,卫螭并不担心,慢慢来就是,总要有个过程,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卫螭笑呵呵的还了丁守诚一礼,道:“丁司业过谦了,丁司业严谨认真的治学jīng神,高尚的人品德行,当为楷模,是我等后辈学习的榜样,丁司业的阅历、经验是我们医学院的宝贵财富,子悦年轻气盛,今后如果有不当的地方,还望丁司业能继续指正。我们是一个团体,医学院的发展壮大,医学的发展,还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希望经过我们所有人的努力,能为天下教出更多的好医生。”
这话,听得丁守诚那个激动啊,一把拉住卫螭的手,含泪道:“有卫祭酒此言,老夫足矣。老夫辛辛苦苦学医二十载才出师,又行医三十载,才荣登太医之位,临老被调来医学院,还以为此生休矣,想不到是老夫想错,临老才遇到知音之人。”
呃……看来是无意间触到老太医心灵深处了。卫螭一阵gān笑,想了想,诚恳的道:“丁司业,请不要妄自菲薄,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如果我们医生自己都看轻自己,如何能得到旁人的敬重,对吧?咱好好gān,先把医学院整好,好医生多了,救的人多了,一切也就好了,对吧?”
丁守诚深深看卫螭一眼,郑重颔首,道:“今后,老夫必以卫祭酒为马首是瞻。”
卫螭笑笑,拍拍他的手,没再多言,而是笑着对大家道:“好了,既然说通了,那大家就下课休息吧。”
“送先生。”
众学生一起行礼,目送卫螭带着一gān教授离开教室。出了教室,正好迎上唐俭笑得仿佛弥勒佛似的脸,在他身后,站了一个满脸忠厚,相貌清秀端正的少年人,约十七八岁,满面笑意和气。
迎着卫螭,唐俭笑道:“子悦前几日说想要个文书帮忙打理杂事,老夫今日领了人来,在办公室等待卫大人,许久未见,这不,老夫亲自把人带来。安道,过来,见过卫祭酒。”
其他人识趣的先走,卫螭笑着打量了那少年两眼,那少年只是呵呵笑,恬淡自然,不见羞怯,也不见一般少年人的傲气,反而有股质朴的气息,很得卫螭好感。
少年向卫螭躬身行礼,道:“晚生殷安道,见过祭酒大人。”
唐俭笑道:“他叫殷厚,字安道,乃是我那故去的老友殷开山的孙子,殷家以武传家,他大哥继承了家中武职,这孩子却是文静憨厚,不喜习武,眼见着年纪大了,还文不成、武不就,老友去时,老夫曾答应照拂一二,子悦缺个文书,正好把他带出来跟着你历练一二,这应该不算徇私舞弊吧?”
说罢,唐俭哈哈大笑,卫螭微笑着道:“当然不算。安道是吧?虽然我们年纪差不多,但论起辈分,你却是要叫我做叔叔,占了你点儿便宜。”
殷安道淳朴的笑着,道:“叔叔是翼国公的义子,安道自该称您为叔,没有占便宜的说法,礼该如此。”
卫螭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手掌触及才发现这殷厚远远没有外表那么文弱,小伙子个头儿虽然没有卫螭高,但非常壮实,再看他谈吐,看来,唐俭还真给他带了个有意思的小子来。
第51章 “一击必中”
“……这些就是你要做的事qíng。”
和唐俭一起回办公室,一路上,卫螭把工作范围告诉殷安道,大约总结了下,也不多,也就是相当于秘书、助理的xing质。
卫螭说的时候,殷安道都一脸专注的听着,很用心的记下,待卫螭说完,他还不厌其烦的复述了一遍确认。卫螭很满意,这是个很踏实的孩子啊。
殷开山,这个人在印象中并不是特别出名的人,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有什么事迹,还得回去问谢玖。
“殷开山?这人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以军功封勋国公,在征讨刘黑的时候病逝,据史书记载,他死时,李世民曾临丧痛哭。”
回家问了谢玖,谢玖果然知道。卫螭点点头,道:“原来还是功臣之后,那就先用着吧,唐毕竟是唐俭找来的人。”
谢玖道:“这殷开山是不仅在史书上出彩,在吴承恩的《西游记》中也曾露过脸。”
“没有吧?我怎么没有印象?”
谢玖道:“西游记上说,唐僧的父亲姓陈,娶了宰相府的殷小姐,就是唐僧的母亲,殷开山就是殷小姐的父亲,也就是唐僧的外祖父。”
卫螭一脸的瞠目结舌,傻眼道:“好大一个八卦,不过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百家讲坛曾经说过,玄奘生于公元600年,好像是隋文帝开皇二十年,那时候。唐朝都还没建立呢,殷开山咋当宰相!”
谢玖微笑着道:“本来就是小说家言,不能信的。”
卫螭呵呵笑着点头。后世地演义小说,程咬金、唐三藏等,都是从真实的历史人物演化出来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又高于生活吧。
谢玖问:“今天gān娘使人过来,让我们带着孩子过去住几天呢。你工作忙不?”
卫家两个快满周岁的小宝贝儿。正是可爱好玩的时候。走路已快学会了,只是现在还走不太稳,歪歪倒倒的能够走一小段儿。这俩孩子学说话比较早,现在已经学会简单的叫妈妈、爸爸,复杂地还不会,只会简单地称呼。学说话地小孩子,正是可爱。人人都喜欢的时候,在家里也是人人争着抱,争着带着玩儿的时候,也难怪老太太要小俩口带着孩子去玩几天了。
“工作还行,不忙,明天过去吧。”
小俩口说定。吃了饭,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出去饭后散步。卫螭和谢玖一人牵一个。慢慢的走在路上。
“庄主哥哥,夫人阿姨。”
这个让人满头黑线的称呼,是狗蛋儿。卫螭听得叹气不已。已经没有了纠正他的心思,破罐子破摔了。谢玖抿着唇一阵笑。
“老爷,夫人。”
相比之下,大妞就懂事多了,也是,如今她也算是大姑娘了,与卫府的招弟最是要好,听招弟说,已经有人来提亲,不过大妞地爷爷、奶奶听了卫螭和谢玖的建议,为了大妞以后生娃安全,决定留她到十六岁以后。
“姐,姐,快把东西给少爷和小姐啊。”狗蛋儿很是热qíng的说道,手还急切的拉了拉大妞的衣袖。
大妞白了他一眼,拉开拢着的围裙,里面却是一衣兜的枣子和柿子,略带羞涩的看看卫螭和谢玖,小声道:“老爷、夫人,刚打地枣子和柿子,奶奶让我拿来给少爷、小姐尝尝。”
谢玖刚要拒绝,卫螭已笑呵呵提起衣兜,把大妞地东西全都接了过来,笑道:“大妞,谢谢你,帮我谢谢你的奶奶,我们很喜欢,回去剥给麒麒、麟麟吃。”
大妞眉眼间掠过一丝喜色,重重点头,小脸儿涌上两团欢喜的红晕。那边,狗蛋儿已经笑嘻嘻地朝麟麟伸出手,把麟麟抱了过去,扶着他走路。大妞也把麒麒抱过去。卫谢两口子经常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狗蛋儿、大妞等这场孩子,与麒麟双胞胎很熟悉,偶尔还抱着一块玩耍。
卫螭和谢玖空手走在后面。卫螭那厮一边走一边啃枣子,一边还和大妞随意的拉着家常,随手递给谢玖两个,谢玖不习惯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只是拿在手里,妙目瞟了卫螭一眼,又看看大妞,淡淡一笑。
走着走着,大妞忽然道:“老爷,如果有人欺负我们庄子上的人,你管吗?”
卫螭一愣,道:“怎么了?有人来我们庄子上放肆捣乱么?告诉二虎或者大虎都成。”
大妞道:“桂花嫂家里有麻烦,她和她家柱子、二丫被打的好惨。”
还打人了?卫螭脸板了起来,眉头紧皱,停住脚步,问:“详细说说,桂花嫂是谁?怎么我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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