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以手抚额,面无表qíng:“你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卫螭很无辜:“我就是讲了下宋朝的灭亡,蒙古的铁骑,明朝的腐败,清朝的留发不留头和闭关锁国,倭寇的罪恶。我都仔细考虑过,没讲影she的东西,就是当作别人国家的历史故事讲给他们听听,希望他们能引以为戒,我讲的不多。”
谢玖有些无力,白了卫螭一眼,面孔越发的严厉了几分:“确实没多讲,只是差不多把中国的历史理了一遍。”
卫螭嘿嘿傻笑,道:“放心,我把历史打乱了,位置也调转了,而且,我也没用中国的名称。”
“那你用的是什么?”
“很简单,把七大洲的板块都给拉到一起!”
“拉……拉到一起的意思是……”
“美英等西方列qiáng是虎视中国的游牧民族部落,高丽、倭寇是在中国家门边上心怀不轨的跳梁小丑,印度是住中国背后,想要侵占中国的笨象,俄罗斯是不太可信的邻居。我还重点讲了下宋朝的文人误国,虽说现在还没有程朱理学的苗头,但防患于未然也是很好的。”
“……很有创意!基本上世界上的大国都照顾到,巨型大陆板块运动?”
“嘿嘿,差不多吧!谁叫咱没穿到什么伟大人物身上呢,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只能做到这么多,希望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能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谢玖挑眉,qiáng行抑制想晕倒的冲动。这个卫螭,以前在一个医院工作的时候,觉得他只是一个踏实热忱,随和风趣的普通年轻人,现在和他生活在一起,才发现他是这么一个人,某些想法和做法,真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以她认真冷淡的个xing,哭笑不得比较多吧。
出了会儿神,谢玖终于消化完事实,问道:“……你说的,陛下他们相信吗?”
卫螭一派事不关己的清淡口吻:“无所谓相信不相信,我都说了,只是讲讲别人国家的故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了。倒是有个姓孔的老爷爷,在我讲文人误国的时候,看了我好几眼,很想冲上来打我一顿的样子,不过,估计是他看我一大小伙子,他老胳膊老腿的打不过我才作罢。”
谢玖控制不住的又翻了个白眼,冷道:“孔颖达,唐初儒学家、经学家,唐初有名的大儒,编著了许多本书,是唐初最有名的儒家学者。”
谢玖的话,让卫螭来了兴致,追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位孔老爷爷做了啥了不得的大事,他是孔子的子孙吗?”
卫螭的问题,让谢玖失笑,道:“不是的,根据历史记载,孔颖达是北周人,不是孔子的后人,奉太宗命,与魏征一起编著《隋史》,他自己又编订了一本《五经正义》。人家是现在天下文人的楷模,你当着他面说文人误国,没打你是人家有风度。”
谢玖又讲了很多关于孔颖达的事迹,卫螭听得津津有味,但也更不待见他。儒学不见得全部都是糟粕,其中也有值得采用的东西,也有思想的jīng华,只是后世因统治者需要也好,因那些所谓的鸿儒大学者沽名钓誉也好,各种说法,五花八门,想来想去,还是古代没有标点符号,也不用白话文,要不然,能解释出那么多种版本吗?难道真是圣人之思,非常人所能明也?!扯谈!
听了半天,卫螭突然道:“夫人呐,我发现,你对国学啥的,比常人懂得多啊,我也算喜欢研究历史的,但还是比不上夫人您啊。”
谢玖淡淡一笑:“我母亲是历史系的教授,家里很多历史方面的书,小的时候,父母忙,只有保姆陪我,我又是这样的xing子,只能看书打发时间。”
原来还有童年yīn影,难怪她从来不愿主动提起,都是卫螭需要的时候才指点一下。或许是卫螭的微笑惹恼了她,又或是提起不开心的过去让谢玖有些qíng绪失控,居然发起小脾气:“你笑什么?不准笑,反正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不喜欢就说,我不会qiáng迫你,等你以后找到你喜欢的人,你尽管娶进门来就是!你又笑什么?不准笑!……唔!”
声音戛然而止是被某男吻住了小嘴。吻毕,某男回味无穷的舔着嘴唇,笑得很恶劣:“夫妻相处之道,以诚相待。你这姑娘就是不坦诚,偶尔小别扭是很可爱,不过,某些问题上,最好是诚实一些,不然,下次你再乱说,我就吻你!”
谢玖玉脸通红,表qíng显得很气愤,一扫平时冷淡自持的样子:“卫螭,你故意占我便宜!”
“错!夫人,咱们是夫妻,不存在占不占便宜的说法,大唐律里面可没有婚内qiángjian的说法,嘿嘿。”
说完,趁谢玖没bào走之前,卫螭闪了出去,这天气越来越热,如果能把冰淇淋整出来就好了。
今天一天在上苑,卫螭其实就讲军事体制,行政、政治体系,貌似不是他这小芝麻官说的话题,行政政治是一个很危险的话题,容易获罪,碰上这样的问题,卫螭基本上都跳开。
能在李二陛下避暑上苑的时候陪着议政的大臣们,没一个是笨人,卫螭绕了两次也就明白了卫螭的用心,也就聪明的不再问这些问题,转向其他方面,重点就是农业、民生啥的,这方面,卫螭说的比较多。
后面酒喝多了,热血上涌,一时兴起,几个老将说起行军打仗,说到了骑兵的优劣。大唐这时刚把突厥打残了,能战胜的原因,不仅是大唐兵qiáng马壮,能征善战的将领还多,还有一部分天气因素。李二陛下或许真的是洪福齐天,在他要打突厥的时候,突厥受了雪灾,冻死无数牛羊、妇孺,又被李二陛下的大军狠狠打了一回,不残才怪。
第09章 未来
“恕下官无能,我不懂这些东西。”
卫螭家,院子里的树荫下,摆着凉茶,还有卫螭找人编的竹椅,再加上一把扇子,卫螭固执的认为,只有这样,才叫夏天,才叫乘凉。用竹子做的小几上,摆着果盘,懒懒的躺着,轻轻的摇着扇子,很好,很幸福的夏天。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事实是旁边多了三个人——英国公李蹟,卢国公程知节,翼国公秦叔宝。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侃在上苑说的骑兵。
卫螭就抱定一点,说他知道的骑兵种类可以,有什么装备什么的,都可以说一下,但要他评价优劣或是发表什么意见,那就不行。理由很简单,他是医生,不懂军事,只是看过,知道有几种骑兵,至于优劣,大唐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军,包括伟大的李二陛下,人家也是军旅出身的能人,啥时候都轮不到卫螭这种只在网上议论过的人来指手画脚,人贵自知之明,不懂就是不懂,祸从口出,他这种小老百姓,想整死太容易。所以,卫螭一直抱定的观点,不论是啥,说明可以,评价判定的问题请需要的人自己去选择,他就是一说明书,坚决不参与、不评价,生命很宝贵,他对和平的大唐也没啥不满的,不打算去死。
又一次无辜的表示不懂之后,卫螭一脸戒备的看着程知节,随时准备喊谢玖来救命,因为程知节一副很想揍他一顿的样子,还好,秦老国公显然还记得卫螭对秦猛的救命之恩,帮他拦着程知节,不然,卫螭绝不怀疑,程知节老头子会动手。
“罢了罢了,子悦还是详细说说你说的那个美英部落的都有些什么装备吧。”
李蹟制止了程知节,让卫螭继续。其实所谓的美英部落骑兵,就是蒙古骑兵和清朝八旗兵的总汇,反正不能把大唐周围的国家或是少数民族扯进来,谁知道人家现在叫什么,避免一切麻烦才是谨慎之道。
卫螭满脸无辜:“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各位老国公都是专家,咱一业余的,那就算了,不如我们来说说别的,吃喝玩乐都行,这些小子我都有点心得。”
“没出息的小子!我老程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程知节拂袖而去,对卫螭的嬉皮笑脸,恨不得一大脚丫子踹上去。卫螭也不恼,再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小伙子了,全家上下,虽然主人只有他和谢玖,但还有那些下人呢?男人成不成熟,懂不懂责任问题就是一个很重的衡量标准,或许某些人从来不在意仆役的死活,但他做不到,既然这些人已经和他在一条船上了,他就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冲动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程知节走后,李蹟也要走了,秦叔宝还要留着等孙思邈给他扎针,卫螭出去送客。临到门口,李蹟道:“你小子是个清醒人,你的心思,老夫也明白,你不想说,老夫再不bī你,只是,一个大小伙子,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这朝里,有的是眼光犀利的聪明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卫螭笑笑,行礼道:“老国公的爱护之意,小子知道,只是,yù速则不达,有些东西,快了危险。小子连个孩子都还没有,卫家就只有我一个,总要留点香火,挣点家业,给夫人孩子点盼头不是?”
李蹟笑笑,说道:“今后有空来府上转转吧,就像你说的,整点吃喝玩乐也行。”
“是,小子一定来。”
李蹟笑得很有深意,重重拍了拍卫螭的肩膀。卫螭看着李蹟跨上马走人,有点无奈,貌似现在事qíng的发展已经离开了他的本意。
回到府里,树荫下,秦叔宝秦老国公还坐在竹椅上,身上cha满银针,孙思邈在一旁,认真的给他针灸。
“送走了?”
“恩,走了。”
卫螭沉默的坐下,表qíng有些惆怅。秦老国公笑了,道:“程老头,李懋功,尉迟,还有我,我们四人都是瓦岗过来的,那伙儿文臣说我们是qiáng盗头子,哈哈,这是事实,咱没好出身,咱现在有的,都是从战场上,用命拼来的!人人都怕死,没有谁天生就不怕死,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婆娘孩子,为了家族。做人知足是好的,不过要分清时候,什么是足,什么是不足,看清楚啊,小子。男子行大丈夫,憋憋屈屈的,那还不如把头拧下来装裤裆里。”
“我老头子跟随当今打天下,大大小小的战阵经历了上百次,受的伤无数,流血多了,老来身体不好,我老头子没啥遗憾,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片家业,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够了,死了也没啥。我家那两个小子,我下的种,有多少斤两心中有数,只望他们稳稳守着这片家业就行,其他的,也没啥指望了,哈哈。”
老国公倒是豁达,受他感染,卫螭也笑了起来,抓抓脑袋,道:“几位老国公对小子的厚爱,小子心中知道,也很感激,只是,小子在长安,在大唐,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一手医术还能拿出手,实在没什么可凭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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