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的一些学者认为,进步有时候就是一种积累、总结,由量变引发质变,形成进步。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而是几代人共同努力的结果。用下官熟悉的医学来说,如今对许多病症越来越能有效治疗,也是前辈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下官举一反三,多做了一些联想推广,希望能用得上。”
“好个联想推广,今后,谁再说卫螭卫子悦没学问,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孔颖达孔老大人笑着道,卫螭难得老脸一红,赶紧道:“孔大人过誉了,下官没学问,这不假,如果叫下官写诗作词,下官一定是写不出来,生僻点的字,那也是一定不认识的。下官实事求是,不懂就不装了,省的贻笑大方,徒惹人笑话,您说,是吧?”
“哈哈……”
卫螭自嘲的话,让立政殿上笑声一片,李二陛下很有深意的看看卫螭,道:“就照子悦说的办,玄龄、懋功,这事儿,朕jiāo由你们去办。”
“遵旨,陛下。”
第18章 人因“梦想”而伟大
现在说,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卫螭这厮小心的打量着在场众人的表qíng,揣摩着,小心翼翼的道:“那个……陛下,有功就要赏,对吧?”
这话,说得众人一愣,倒是对卫螭有了一定程度了解的李二陛下,气定神闲,道:“正是,子悦有何要求?”
卫螭眼睛一亮,很是积极的道:“陛下,臣只有一个请求,求陛下和各位大人,赐点儿墨宝。陛下,各位大人,那都是大学问的人,在臣眼中,那都是高山仰止般的人物,如果能有各位的墨宝常挂家中,日日用以自勉,说不定臣的学问能有点儿进步呢,所以,请陛下和各位大人挥毫泼墨,不要吝惜才是。能鼓励一年轻人积极求学,多好的一件事啊。”
“这个要求……倒是挺古怪的。”
估计,大唐君臣同志们,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求上门的要墨宝,表qíng俱都有些错愕,倒是房老大人笑道:“老夫的墨宝,已经给过子悦你了,这次,不用老夫再写一次了吧?”
卫螭笑眯眯的挥手:“不用了不用了,能有幸得到一次,下官就很满足了,就不劳烦房大人第二次了。”
众人心中虽觉得古怪,但也只是写幅字,善画的,再添上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不过,卫螭对落款要求有点细致,签章齐全不说,还要写上时间,这个古怪的要求,让众人又是好一阵嘀咕。
待这厮回到家,谢玖刚要问他进宫的qíng况,看到他怀里那一大叠字画,有些惊讶,好奇的去翻翻,道:“你怎么抱了这么多字画回来?陛下的,长孙无忌的,魏征的……”
一个个数下去,全是朝中有名有望,位居高位的大人们,想起某人收藏圣旨的举动,冲着那厮布满得色的脸,谢玖以手抚额:“你怎么又做这种事qíng?”
卫螭吩咐成叔拿下去好好装裱,笑着满脸憧憬的道:“夫人呐,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工程,你也要配合,朝中的人,我来搞定,有机会,长孙皇后那里,还有各位公主那里,你也要帮忙,不用多,每人能弄来一幅就够了。嗯,你想想,等将来这些东西都集齐之后,摆在一起,多壮观!传家宝都不用发愁了,就用这些字画了!”
谢玖莞尔,对卫螭的“伟大梦想”无法理解,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真像卫螭说的一般,能集齐所有人的墨宝,传承下去,也确实一件很有意思的事qíng,罢了,随他去好了。
于是,从此之后,卫螭卫子悦大人,养成了一个好习惯,见人就喜欢求墨宝,这些人,有人已经身居要位,有些人则才刚刚开始,但许多年后,人们无意中发现,卫螭求过墨宝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名传千古的名臣大将,这就不得不叫人为他的眼光惊奇,为何会看人这么准,原因已不得而知,成为历史长河中一个永远不得解的谜题,也成为一桩流传千古的趣闻佳话。
大白菜的种子发下去后,卫螭就领着一小队人马,天天逛在田间地头,指导分到种子的人家撒种、种植,其实,也没啥难的,但人家重视,身为司农寺少卿,农业部的副部长,不可能让他家部长下乡,所以,下乡的光荣任务,又一次轮到了卫螭头上。
领着人田间地头的乱窜,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医疗队下乡的时候,与老农们侃侃大山,摆摆龙门阵,没啥不自在的。身份这东西吧,明摆着的,不会因为你亲切点、随和点就没了,讨人嫌的人,让人鄙弃的人,就是高官巨贾,身份显赫,那也是让人讨厌的,比如东宫千牛贺兰楚石将军。
当天卫螭进宫向李二陛下汇报之后,李二陛下就让人传下口谕,让大家稍安勿躁,今年主要的任务是育种,明年才是大力推广种植的开始,推广,当然要先从关中开始,京城的豪门贵族们,都在名单之上,不用去bī迫人家小小的司农寺。
既然李二陛下都放话了,司农寺上下处理的也比较得当,大家都比较能理解,卫螭这厮笑眯眯的拍着胸脯保证,明年一定给大家留最好的种子,以补偿大家今年没轮上的遗憾,也算安抚了各府。
至于贺兰楚石那个家伙,具体怎样,卫螭不了解,但没来找麻烦就是,和东宫,卫螭的观点,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虽说长孙皇后还在,承乾太子如今也没有显出啥顽劣不堪的地方,但想到后来,侯君集、贺兰楚石、汉王等一小拨儿人的下场,还是不要太靠近为妙。人家侯君集能留下子嗣,那是李二陛下念着他的功劳,他卫螭可没那么大面子,还是安分点好。
指导着把新一轮的大白菜种下去,卫螭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转到了玉米地上,不止他,司农寺上下的重点都在玉米地里,卫螭的上司大人严九龄同志,恨不得就扎根在他家的玉米地里直到采收结束再说。
卫螭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不过,还是跟在旁边陪着,但该说的劝阻,还是得说说,这玉米长在地里,日夜有人看着,再加上最近又是秋收时节,地里人多,也不怕出什么纰漏,不至于这样天天在地里蹲着吧?话说,秋老虎也挺让人难熬的。
“子悦觉得我这样儿,太过慎重了,是吧?”
拎着壶凉茶,在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坐着,严九龄问道。卫螭抓抓脑袋,有些郝然,道:“下官只是觉得,如今这地里人也多,又有人看着,不用咱们天天守着,这作物成熟,都有节气时间,咱守着也无济于事,太过紧绷了,伤神的。”
严九龄也不生气,笑笑,很和蔼,问道:“子悦,过过苦日子没?就是那种吃也吃不饱,连山里的野菜都刨来吃的日子?”
第19章 瑕不掩瑜(01)
卫螭摇头,虽然小时候家里穷,但还真没让他们兄妹挨过饿,他和大哥两个男娃,更是享受了最好的待遇,基本上,家里有ròu吃的时候,奶奶都会把ròu切好埋他们碗底,悄悄分给他们兄弟俩吃了,他的姐姐、妹妹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的,那时候的老人,都有点重男轻女。
“下官小时候虽然家贫,但还真从来没挨过饿,在家中排行又小,真正说来,苦日子也就过了几年,哥哥姐姐们能帮忙之后,家里的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严九龄道:“如此说来,子悦倒是幸运。那样的日子,我就经历过。隋末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事qíng,也时有发生。先父被qiáng征入伍,死于战场之上,先母独自拉扯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过活,长兄就是为了我们几个弟妹,活活饿死的。”
卫螭不知该怎么接话,默默听着。
“经历过那个时段的人,都饿怕了,能多有一门产量不错的粮食,也多一条活路。民心思定,民心思安,这定和安,也不外就是活个温饱。抛开身份不说,子悦带回玉米,为我大唐子民又多一份口粮,我,是应该郑重道谢的。”
说着,严九龄起身,郑重的对卫螭行礼,卫螭怎好意思受他的大礼,连忙手忙脚乱的扶起,赶紧回来,道:“严大人,您这是折煞下官,不敢当,不敢当。就像您说的,下官没经历那么多,有些东西,无法理解,或有做的不周全的地方,您尽管说,错的地方,下官一定改,如今,咱都在司农寺工作,平时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提点。你看到了,下官年纪太轻,有些不知轻重。”
严九龄笑着摆手,道:“当初,陛下说要封你为司农寺少卿,我是反对的,在我看来,司农寺虽然不涉政务,但做的是事关民生大计的事qíng,关系天下农桑,而子悦你,说实话,嬉笑怒骂,活的是率xing,但失了稳重,这样的人,我不认为能做有关农桑的事qíng。”
卫螭难得老脸一红,有些惭愧,喏喏的点头,不知该怎么反驳,与他平时的活泼率xing,大是不同,惹得严九龄大人一阵轻笑,连忙道:“子悦不用在意,且听我往下说。”
“我向陛下说反对的时候,陛下对我说,看一个人有没有才华,不止要听其言,观其行,还要从各方面去考察,不能因为他某个方面的缺点,就否定其人全部的才华。有些人才华写在他的言行中,轻易就能发现,有的人才华藏的深,需要仔细、长期的观察才能发现,不要被表面的事物蒙骗。然后,陛下又对我说了子悦给诸位殿下们讲过的故事,照顾他们时的qíng形,陛下说,能对孩子那么耐心、细致的人,考虑照顾得如此周全的人,不会是不知稳重、油嘴滑舌的家伙,你的言行举止,只因你是个随xing无拘,爱玩爱闹的年轻人,与我等自幼所受的教育不同。陛下让我先看你处理大白菜事宜,如果之后我还是不赞同,他会把你调走,安排你做其他的官职。”
说到这里,严九龄对卫螭很有深意的笑笑,卫螭大汗,连道惭愧。敢qíng还经历过考察,敢qíng人李二陛下对他评价这么高,敢qíng人家早就看穿他了,好吧,看在这么夸奖他的份上,原谅李二陛下欺负他的事qíng,这厮觉得自己很宽宏大量。
估计卫螭不好意思的表qíng真的挺新鲜的,见惯了他嬉皮笑脸,脸皮奇厚样子的严九龄不禁又是一阵莞尔,道:“陛下就是陛下,识人、看人之明,不是我等能比拟的。子悦到司农寺后,我曾用心观察过,果真如陛下所说,看似轻浮无拘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踏实诚挚的行事作风,小小年纪,不刚愎自用,不自负,为人随和风趣,做事踏实可靠,考虑周全,比一般的年轻人,大是不同,不由得我对陛下的用人之道,钦佩拜服。”
“严……严大人过奖了,下官……下官没那么好,只是,在农桑一事上,我真的不懂,不懂装懂最是遭人唾弃,咱只是比较珍惜面子,没那么多复杂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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