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生_孟寻【完结】(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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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陆清容她们早已经有些习惯了。

  “圣旨什么时候宣读的?三姐可有亲自去接旨?”陆清容觉得根本就没有劝解的必要。所幸直接问起了别的。

  “圣旨是辰正时分到的陆府,大家都有去正院接旨。”陆蔓玉讲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自然就把刚才的不快抛在了脑后,“当时是我父亲接的圣旨。不过等宣旨的内侍走了之后,我也有拿过来看的!这还是我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圣旨,手都有些发抖!”

  陆蔓玉的声音充满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圣旨上可有写你的名字?”陆芊玉好奇地问道。

  “当然没有!”陆蔓玉一副嫌弃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圣旨上怎么会有女子的闺名,都是说谁谁谁的长女之类的话。”

  “原来是这样!”陆芊玉的思路着实有些跳脱,“那你说太子殿下现在知道你叫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陆蔓玉脸色因为她提到的“太子殿下”而有些微红,“你这问得是什么鬼问题!”

  “我就是觉得,回头你都嫁到东宫去了,太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这听着多奇怪啊!”陆芊玉诚实地说着心中所想。

  “这有什么奇怪的!”陆蔓玉面露不悦,“你以为都像你和你那尹家表哥似的,连对方爱吃什么都清楚得很!”

  陆蔓玉这话一出,旁人倒是都是一副了然的神qíng,唯独陆清容有些惊讶。

  “这话……怎么说?”陆清容觉得她们的了然有些古怪。

  “你还不知道吧!”陆蔓玉率先解释道:“大伯和大伯母做主,二姐已经和她的尹家表哥定亲了!”

  “真的?”陆清容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是高兴,尤其陆芊玉知道自己定亲还能如此欢快,显然也是从心里接受了的。

  陆蔓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qíng,不再说话。

  这次脸红的人则是换成了陆芊玉。

  只有陆芳玉开口说道:“我也是方才刚知道的!”

  “这样一来,咱们姐妹四人竟是都嫁了出去!”陆清容忍不住感慨。

  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尤其刚刚她们jiāo谈之间依旧如在闺中那般言语无忌,恍惚之间竟让她觉得与自己出嫁之前的日子一般无二。

  “是啊!”陆蔓玉连忙把话接过来,“若按定亲的时间算,二姐还是赶在我前头了呢!连我母亲都说,没想到我竟是最晚一个出嫁的,也没想到是我嫁得最好!”

  陆蔓玉这番话说得大言不惭,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

  陆清容心中失笑,原来她急着接话,就是为了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

  不过看来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码知道把“我母亲说”加在前面。

  陆芊玉此时却是笑出了声:“这话是二婶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啊?”

  “谁说的有什么打紧?”陆蔓玉不慌不忙,“横竖这话没错就对了!别说是在咱们府里比了,就算放眼女学中的同学们,想来也不会有人能超过我了吧?”

  陆蔓玉这话越说越大。

  陆清容闻言不由有些蹙眉。

  虽然早就看出陆蔓玉随了她母亲,难免过于争qiáng好胜,没想到现在竟变得如此嚣张起来。

  陆清容对她倒是没有半分羡慕或嫉妒,自然不会因为她这话本身而有什么不满,何况若以门第论,她这说的也是实qíng。

  只是刚刚入选太子侧妃,就让她有了这等变化,他日进了东宫,恐怕更加令人揪心。

  一旁的陆芊玉自然想不到这些,只是琢磨着她刚才说的话。

  “你说得也不全对吧!”陆芊玉开口反驳,“女学之中可不是只有你一人,你忘了徐樱也和你一起入选了?”

  “哼,她不过是现在能和我平起平坐罢了。”陆蔓玉十分不以为然,“以后怎样,可就说不准了!”

  陆清容被她这话说得一身冷汗。

  如果说刚才她的话只是有些许傲气,那此刻则是太过张狂了!

  太子侧妃的意义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大都不会是个永久的称谓。

  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东宫的侧妃们摇身一变都将成为皇帝的后妃,原本同是侧妃,那时也可能会分出高下,下至嫔妃,上至贵妃乃至皇贵妃都是有可能的。到了那个时候,定然又是一番明争暗斗和利益划分,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想来每一个做侧妃的人都会幻想着能有那么一天,但像陆蔓玉这般将其挂在嘴上,可就有些危险了。

  “这话可不能乱讲!”陆清容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

  陆蔓玉原本还很是不以为然,但看到一旁的陆芳玉和范氏皆是一脸严肃的神色看着自己,这才不qíng不愿地稍作收敛。

  只是待到众人从陆蔓玉的闺房出来后,陆清容仍旧对她的未来有些揪心。

  快要回到正院门口的时候,陆清容突然想到:“多日不见江姐姐了,我想趁今天的机会去南小院稍坐片刻。”

  范氏面色如常,但陆芳玉和陆芊玉的表qíng都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归来

  “劳烦大嫂帮我在母亲那里说一声,我去去就回。”陆清容对范氏说道。

  范氏点了点头,她之前也曾听陆呈杰说起过,陆清容和江云佩的关系很是亲近,故而此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芳玉和江云佩并不熟稔,而陆芊玉本身就住在陆府,自然都不会与陆清容同去。

  范氏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陪她走一趟。

  陆清容已经开口道:“嫂嫂不用管我,江姐姐那边我是熟悉的,只唤了绿竹跟着便是!”

  就在绿竹过来陪着陆清容正要离去时,陆芊玉觉得还是应该提醒她一下才好。

  “江姐姐见了你一定更开心了!”陆芊玉碍于范氏在场,话说得格外婉转,“近日江姐姐本来就已经十分高兴,正因江大哥前几天回来了!”

  陆清容微微一怔,这才突然明白刚才她们脸上那不大自然的表qíng所为何故。

  陆清容此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并不十分愿意见到江凌,尤其是在他外出游历时给自己寄了那两封不怎么正常的信之后。

  如果说第一封信中那幅山海关的画只是有了灵感后的随意分享,那么之后那次把陆芊玉给他的信原封不动地寄给自己,就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通了。

  只是既然江凌没有任何直言表示,那她也不必非要把话挑明。

  陆清容原本没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已经嫁做人妇,无论江凌是否远行游历,若想避免相互之间的见面,还是十分轻而易举的。

  刚刚因为不知道他回来的事qíng,才说出要去南小院坐坐的话来。此刻却已不好收回。

  陆清容先是对着陆芊玉微微一笑,以示收到了她的那番提醒,方才带着绿竹一起往南小院那边去了。

  “夫人……”绿竹走在陆清容身旁。吱吱呜呜地开了口,“要不然咱们在这边绕一圈就回去算了。回头跟江小姐写写信也是一样的……”

  江凌两次来信之事,绿竹都是知道的,故而陆清容并不意外她的这番提议。

  “不用了!”陆清容却并不赞同,“既然都说要过去了,自然没必要为了旁的事改变主意。”

  陆清容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若真是为了避开江凌,就临时改变了注意,难免让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心虚所致。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心虚。

  待她们主仆二人到了南小院,果真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正站在院中的江云佩和江凌。

  深秋时节。院中几颗银杏树上的叶子已经泛huáng,阳光撒上去,竟是一片金灿灿的感觉,甚至有些晃眼。

  江云佩今日穿了件浅橘色jiāo领褙子,姜色的综裙,皆与银杏树叶的颜色有些相近。

  这也让她身旁的江凌变得格外显眼。

  江凌身着一件白色长袍,头上亦是白玉发冠,通身只有衣领处有一抹玄色,此时正与江云佩对面而立,二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他们并未发现陆清容的到来。而陆清容也看着眼前这副如画般的景象有些失神,更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突然一阵秋风袭来。

  树上的叶子随风飘落,零零散散、四散纷飞。有一片正好落在了江凌的白衣之上。

  江凌微微侧身,就在他拂去肩头落叶的那一瞬间,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清容,随即身形一顿。

  “清容!”江云佩这才顺着江凌的目光看去,连忙出声喊道。

  “江姐姐!”陆清容紧走了几步来到近前。

  正听到江凌在纠正江云佩的称呼。

  “莫要失礼,该称呼世子夫人才是。”江凌的话说得格外平淡无波。

  但无论是江云佩,还是陆清容,都没把他这提醒当回事。

  江云佩见只有绿竹跟着,丝毫没有见外。直接上前拉了陆清容的手就往自己住的东厢房走去。

  江凌似乎踌躇了片刻,最终却没有挪动脚步。依旧留在了原地。

  陆清容直到跟着江云佩走进东厢房,方才随意地回头望去。只见眼前的景象如同刚才进院时看到的那样,不过是换了个视角罢了。

  “早晨听闻有人来陆府传旨,我就知道你八成会过来!”江云佩笑着说道。

  “江姐姐怎么没一起去西院那边看看我三姐?”陆清容略有些心不在焉地问着。

  “没有我父亲带着,我自作主张过去也挺不合适的。”江云佩缓缓说道:“最近修书的事qíng似乎越变越忙,我父亲又有好几日没回来过了。”

  “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清容还是问出了口。

  刚才在院中她并未与江凌打招呼,毕竟她已经嫁人,而且同他又不是亲戚,这般行事尚且说得过去。但现在进了屋,若还是对江凌的事qíng避之不谈,似乎就有些奇怪了。

  “五天前回来的。”江云佩又笑了起来,“你今日才来真是错过好戏了,若是赶上他刚回来的那天,就能看到他的模样有多láng狈了!”

  “啊?”陆清容不明其意。

  “那天我险些没认出他来!”江云佩有些夸张地讲着,“说是从漠北那边回来的,整个人灰头土脸,衣衫也不甚整洁,我总感觉他当时要是晃上一晃,身上都能有沙子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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