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登上回府的马车时,却突然一愣。
只见旁边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怎么看都有些眼熟,正是吴夫人出门常坐的那辆。
她进宫来做什么?
沁宜院这些日子的异常安静,让陆清容忍不住警觉起来……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还真挺准。
吴夫人此次进宫,就是为了蒋轩的事。
冥思苦想多日,她总算想出了个可行的法子。让皇上不再如此信任蒋轩!
进入宫门,吴夫人直接就去了奉宁殿,求见太后娘娘。
“她来gān什么?”太后似乎并没有心qíng见她,“让人去问问,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跟她说在门外请个安就回吧!”
李嬷嬷知道太后心qíng不好,也不替吴夫人说话。直接派了宫女去问。
“她倒是有脸过来!”太后这边冷哼一声。又道:“哀家就想不明白了,那个丽鹃明明是咱们安cha在靖远侯世子身旁的眼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皇上的人!”
“这恐怕跟靖远侯夫人并不相gān……”李嬷嬷如实道:“想来。是咱们这两年对丽鹃太过忽视,方才至此。”
吴夫人十分生气,但也认可了这个说法。
当初蒋轩从漠北凯旋而归,一时风头无两。这种将帅之才。即便无法招揽到自己身边听命,起码也要对其动向掌握一二才是。故而。她才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往蒋轩身边送女人。
只是蒋轩的警惕xing颇高。
吴七娘和吴十娘二人,一个在府里根本都没什么机会见到蒋轩,另一个更是老早就被蒋轩寻了个名目送出侯府。
唯独这个暗中安排的丽鹃,还算成功接近了。生下一女后,甚至还被接入了侯府……
只不过,蒋轩从漠北回来之后。便以战场旧伤未愈为由,愈发远离朝堂。使得太后一直没有动用丽鹃这颗棋子。
当时她还想,埋得深些也好,以后动用起来,说不定更有奇效!
如今可倒好!两年过去,一直闷声不响的丽鹃,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女人,此刻有孕在身不说,那个快满周岁的女儿更是被封为了公主,据说皇上还要兴师动众给她办周岁!
吴太后一肚子疑问,总想把丽鹃叫来问个清楚。
而丽鹃身旁那个林嬷嬷,是个曾在御前伺候过的,如今贴身服侍丽鹃,寸步不离,让吴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不大可能与吴夫人有关,只是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会罢了。
这时,刚才去询问的宫女回来了。
“回禀太后娘娘,靖远侯夫人说是有些事,与成嫔娘娘有关。”
“哦?”太后果然jīng神了一些,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进到殿中,吴夫人又是请安,又是嘘寒问暖,始终不入正题倾城国医。
她之所以如此,乃是心里没底,总想着先探出一些太后娘娘的态度,再行出言。
太后听得不耐烦了,直言问道:“你不是要说成嫔的事儿?”
很快又补上一句:“难道你手里有成嫔的什么把柄?”
此话一出,暗示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吴夫人当即开了口:“这位新晋的成嫔娘娘,明面上说是为皇帝生育公主有功,一朝便以宫女的身份飞上了枝头。但实际上,她这两年住在哪里,恐怕太后娘娘也是心知肚明的!”
见太后点头的同时嘴边闪过一丝讥讽的笑容,吴夫人更加安心了。
“皇室血统的纯正,绝对不容有失!”吴夫人讲得义正言辞,“反正这两年,我是从未在府里见过皇上的。即便只是低调的微服出宫,怕也不会太过频繁吧?倒是世子爷,去梨chūn院的次数还要更多些……依我看,成嫔的这位小公主,长得就与皇上不很相像!还有她肚子里这个,就更难说了……”
吴夫人摆明是在胡说八道。
听在太后耳中,却很受用。
“此话当真?”太后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
“说实话,这本是件说不准的事儿,我只是替太后娘娘您忧心,毕竟皇上若是受了蒙骗,太后娘娘您脸上也无光……我这才不吐不快,说了些心中的疑惑,还望您不要怪罪才好!”
“我怎么会怪罪!就连皇上,都是允许风闻奏事的,更何况又是此等事关皇室血脉的大事!”
太后心中窃喜,吴夫人所讲的这些,也正是她所需要的。
“既然如此,明儿个你再进宫一趟吧!皇上散了朝会到奉宁殿请安,你提前过来等着,到时候想办法提醒皇上一下才好!”
“是。”吴夫人连忙应道。
对她来说,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至于皇上相信与否,那都不重要。只要皇上但凡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便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信任蒋轩。
对于她日后图谋之事,这就足够了。
“在皇上面前,你不要把话说得像刚才那般直白,要婉转些才好。”太后指点她。
吴夫人记在心中,与太后详细设计好说辞,才退出了奉宁殿。
她刚一走,李嬷嬷就在一旁提醒道:“太后娘娘,靖远侯夫人这话是否属实,恐怕还有待商榷……”
“我管它是真是假!”太后yīn冷一笑,“她是想让皇帝对世子有所猜忌,这我当然明白!但只要皇上同时也猜忌了成嫔,对咱们就是件好事!”
李嬷嬷似乎明白了什么:“您是怕成嫔将咱们派她去接近靖远侯世子的事告诉皇上?”
太后点头:“皇帝若是发落了她,自然最好,就算只是冷落在一旁,多少也能让哀家踏实一些。如今她这个身份,总让我有些不安!”
李嬷嬷不再劝阻。
既然太后娘娘怀了这个心思,就怪不得会与靖远侯夫人一拍即合了……
第二天,吴夫人再次来到奉宁殿,等着与皇上“偶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做戏
吴夫人陪着太后,在奉宁殿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等到散朝后过来请安的皇帝。
只见皇帝一身红裳绛纱袍,头戴五彩玉珠皮弁,显然是散了朝就直接过来的[樱兰]藤冈家的伪娘。
只不过,皇帝的气色,似乎有些憔悴之态。
身后跟着成群的太监和侍卫,尽数止步于殿前,只有常公公一人,虚扶着皇帝,缓步前行。
一进门,殿中除了太后之外,呼啦啦跪下一大片,包括吴夫人在内。
皇帝先向太后行了礼,方才转向吴夫人这边,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挑了这时候给太后请安。
“靖远侯夫人也在啊!”皇帝说完这句,就咳嗽了好一阵。
“是。”吴夫人保持着跪姿,不敢多说话。
皇帝咳嗽完了,才冲她摆了摆手,让她起来。
这时,太后那边开了口:“快去给皇上端杯热茶过来!”旋即又道:“你也真是的,自己身体不大慡朗,坚持上朝也就罢了,来我这里请安的事算什么打紧,竟也一次都不肯落下!
言语之间略带嗔怪,但任谁听了,也知道这并非真心。
皇帝则回道:“朝堂上的事是大事,过来给太后请安,同样也是大事!朕只是偶感风寒,并非有什么大碍,怎能在您面前失了孝道!”
越是心中有隔阂,这礼节之事才更不能疏落,免得被人挑了错处。
皇帝当然明白其中道理。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依我看,这朝堂上的事,皇上也不能都揽在自己身上,平白让龙体过多损耗。还是让朝臣们帮着多分担些,来得更好!”
皇帝笑着应下。
这话一如往常的冠冕堂皇。他早已习惯。
此次却有了不同。
太后说完,并未像往常一般,嘘寒问暖几句就以不耽误他朝事为由让他回去,而是转向吴夫人,摆出要继续往下说的架势。
“这说到为皇上分忧,你们侯府里可是首当其冲呢!”
“可不敢当!”吴夫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为人臣子。自当为国尽忠。绝无二话的。”
太后问道:“蒋轲离京也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回太后,犬子出征之前。我就曾告诫过他,要一心以战事为重,不要总惦念着家里的琐事,故而。并不曾有什么消息。”
听到此处,皇上心里琢磨着。她们这一来一往,看似闲谈,却显露出各种深明大义。
无非就是太后想在自己面前替靖远侯夫人和蒋轲做脸。
尤其自己不久前派人去把蒋轲的姨娘打了二十廷杖,她们这是担心蒋轲因此有失圣心吧。
皇帝自以为看透了她们的心思。
却不想。她们还有后招。
太后突然道:“瞧哀家这张嘴,怎么还议论起前线将领来了!这后宫可是不能gān政的,即便蒋轲传回什么消息。那也算是战报,不能胡乱打听的!”
自说自话了一阵儿。立刻又道:“还是说说你们世子吧!记得他从漠北回来之后,似乎一直在府中养伤,不知如今身体可大好了?”
皇帝听她提起蒋轩,不禁微微皱眉[星你+仁显]为你而来。
吴夫人连忙接话:“劳烦太后娘娘惦记,世子的身体倒是康健了不少,只是……”
抢着说话,却又吞吞吐吐。
太后只得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他最近的jīng神,似乎有些不大好。”
吴夫人话音未落,皇帝的双眉皱得更深了。
尽管蒋轩明面上是在府中调养旧伤,但这段日子里,皇帝也不是没给他派过任务,只不过那些查案之类的事,皆在暗中进行罢了。
尤其他前两日才刚见过蒋轩,可是一点都没看出他jīng神有什么不好。
太后那厢,闻言却吓得不轻:“jīng神不好?!不会是和靖远侯一样……”战场归来,就疯疯癫癫了吧!
“那倒不是!”吴夫人连忙摇头,“许是我说得夸张了些,他不过就是qíng绪低落些而已,与战事或朝事都无gān系,不过是年轻人的一些烦恼罢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
“哦?”太后佯装惊讶,“这么说,是为了男女之qíng?那哀家就更难理解了,咱们靖远侯世子,家世显赫,战功卓著,人亦是相貌堂堂,难道还会有人看不上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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