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同样是在光隐寺,偶遇太子妃与皇长孙,那次自己还被来自番蒙的刺客所伤,慌乱之中,皇长孙认定她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
想必,此刻这番热络,就是来自当初那所谓的相救之恩吧。
“只是过来与陆侧妃说说话,没有等皇长孙回来,也是怕会耽误您的功课。”陆清容恭敬犹在。
“世子夫人客气了,我也就是想让您帮着给世子带个话,请他务必答应教我习武才好!”皇长孙的口吻很是天真,“我年纪小,不能出宫,而世子每次进宫都是直奔勤政殿,我亦无缘得见,这才要劳烦世子夫人带话!”
不等陆清容反应,他便急匆匆道:“哎呀,一刻钟快到了,我得赶紧回去读书了!”
说完,就如同一阵风般,转头跑走了。
看着那朝气蓬勃的背影,陆清容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原来,皇长孙也知道这事,而且还很赞成。
那到底是陆蔓玉的主意,还是皇长孙自己想出来的呢?
一路上,陆清容一直在琢磨这事。
回到侯府,她立刻将今日在东宫的所听所见,告诉了蒋轩。
蒋轩听罢,丝毫没有纠结,道:“不管这是谁的主意,我都不能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病qíng
蒋轩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东宫的邀请。
这亦在陆清容的意料之中。
“我也觉得这事qíng透着古怪,我三姐越是坚持,就越让我心里发慌。”陆清容实话实说。
“如今东宫逐渐没了昔日的qiáng势,太子妃被软禁一事,更是让其陷入一蹶不振的处境,连太后娘娘都开始想尽办法构陷二皇子,以求扳回颓势,想来,东宫的人更无法坐以待毙了吧香江话事人!”
“怎么就非要拉拢你不可呢?”陆清容语带不满。
“许是借着你三姐和你的关系,又许是皇长孙对咱们一直颇有好感吧!”蒋轩说得有点含糊,突然又问道:“今日你去东宫,你三姐可有关心你的身体,提到你有孕之事?”
陆清容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此刻被他一提醒,才发现:“没有!”
原来如此。
倘若陆蔓玉真的有所变化,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低调温婉,怎么可能在多日不见自己又明知道自己有孕的qíng况下,竟然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她可是连靖远侯都问候到了呢!
陆清容忍不住提醒自己,以后若是再去东宫,更要谨慎小心些了。毕竟以陆蔓玉如今的架势,肯定是不打算跟自己jiāo底的。
看着她的一脸愁容,蒋轩反而不觉得这是多大事儿,笑道:“你放心,不管她们是想拉拢我也好,算计我也罢,我都不可能去接这个差事。”
“我自小在宫中伴读二皇子,虽说这几年表面上的来往不多。但这qíng分究竟如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单凭这一层,在景王府与东宫如此微妙的关系之下,我就更不可能去掺和东宫的事了!”
“只不过,这是你不想掺和,就能避开的吗?”陆清容担心道。
蒋轩很是自信:“如果她们先去找了皇上,这事恐怕会稍微麻烦一些。既然是先来找咱们。就好办多了!”
蒋轩扶着陆清容坐下。又怕她为此忧心,便将自己的打算如实相告……
当天,蒋轩匆匆进宫面圣。
翌日。便有皇帝的口谕传去东宫。
派羽林卫同知兼任皇长孙的武艺教习。
圣旨已下,无论是陆蔓玉,还是皇长孙本人,都只能遵旨。不敢再做他想。
而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事如何就能这么巧!
与陆清容说起这事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到。皇上就给皇长孙安排了个习武的师傅,难免他们倍感蹊跷。
但速度快到这种程度,反而让他们不敢想象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否则。那靖远侯世子难免也太神通广大了些!
东宫为此一头雾水。
蒋轩则总算松了口气。
好在经此一事,皇长孙便认真地跟着那名羽林卫同知学起了武艺,东宫暂时没人再来打扰靖远侯府。
两个月过去。蒋轩一直在府中,靖chūn堂和榆院两边跑。
陆清容的身孕已经三月有余。过了最要紧的时候,如今食yù恢复了正常,气色则跟着好上不少。
但靖chūn堂那边,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靖远侯的身体,竟是一天不如一天。
每逢太医问诊,蒋轩无不随侍左右,事后按方抓药、熬药,则由他身边的墨南一手包办。
最终更是他亲自将熬好的药端过去,不假他人之手。
只不过,任凭蒋轩如此上心,靖远侯的病qíng依旧不见起色颠覆之she雕。
这一日,徐医正仔细诊脉过后,对蒋轩如实相告:“侯爷的病,三分在身,七分在心。这一连数月,所用之药已然很是凶猛,纵然侯爷不见好转,也着实没有再加量的余地了。”
徐医正犹豫片刻,又道:“只是这药虽说全数喝了下去,但成效如何,全看侯爷是否肯配合了……此时万不能让侯爷再受什么刺激,如若不然,恐怕就真的回天无力了……还望世子爷能尽量劝着点……”
徐医正苦口婆心地给他解释。
蒋轩听于耳中,急在心上。
他何尝不想替父亲宽心,只是靖远侯最近醒着的时辰本就很少,而且即便是醒着,也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居多。
大都没说上几句话,就越扯越远。
蒋轩小时候,姜夫人仍在世时的事,时常被他提起,一副陷入回忆无法自拔的样子。
其实这倒还好,起码每每讲起昔年之事,靖远侯的qíng绪都颇为平稳,不急不躁。
但另一部分,就没有这般平静了。
那便是当年去西北平叛的战场旧事,也正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靖远侯jīng神失常的根本原因。
每每回忆到这一段,靖远侯总是紧张至极,无论旁人如何劝慰,他都无法从中抽离,每次必是以jīng力耗尽后的晕倒而告终。
宁神之药对他也不起作用。
为此,蒋轩几乎在所有他醒着的时辰都陪在一旁,就怕旁人应对不好,让他愈发失控。
而陆清容也多次吩咐过靖chūn堂的一应下人,绝对不能在侯爷面前提到与战场有丁点相关之事,对于蒋轲在漠北的事,更要守口如瓶,不许泄露半个字。
然而,与蒋轩和陆清容的如临大敌相比,这次沁宜院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往日,吴夫人是最担心靖远侯出事的一个,生怕他哪天一口气没上来,让蒋轩提前把爵位袭了去。
而这一次,吴夫人则完全没了之前的殷勤,虽说不算完全撒手不管,但每日也就过去打个照面便罢,从不曾久留,似乎对蒋轩和陆清容侍疾的事十分放心,从不过多cha手。
最近几日,更是以自己身体欠佳为由,连来都不来了。
反常至此,陆清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一边陪着蒋轩照顾靖chūn堂,一边专门派了人注意沁宜院的动向。
靖远侯尽管仍不见好,但在蒋轩和陆清容的悉心照料下,并未因受到刺激而加重。
数日过去,倒是也没见吴夫人搞什么小动作。
一天,靖远侯尚在清醒之时,突然道:“我已经许久不曾踏出靖chūn堂半步,都快忘了侯府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了!”
蒋轩和陆清容闻言,相互对看了一眼,都不确定要不要接话。
靖chūn堂外面的下人,没有经过太多嘱咐,若是让靖远侯想出去,恐怕要先安排一番才行。
正在此时,只听靖远侯略显虚弱地开了口:“你们带我去榆院转一转吧!”
二人听他说要去榆院,多少都松了口气。
第四百四十章 怀念
今日,靖远侯的jīng神格外好。
一早醒来,用了大半碗红枣甜粥,居然还吃了一整块豌豆糕。
话虽不多,却难得都是条理清晰,如同常人一般。
听他说要去榆院,蒋轩和陆清容jiāo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阻拦。
陆清容喊来那两个贴身丫鬟,搀扶靖远侯坐上了青绸小车。
这二人原是从沁宜院过来的,早在陈姨娘和卫姨娘离府前,就开始侍候靖远侯的日常起居了,这段时日,也算尽心尽力,安分守己。
收回思绪,陆清容与蒋轩跟在后面回了榆院,又不忘派人跑在前面报信。
榆院那边,叶妈妈和曹妈妈得了消息,先对着丫鬟仆妇们嘱咐了一圈,一会儿若是遇到侯爷只管行礼请安便罢,旁的话不许乱说。吩咐过后,连忙前往门口迎接。
到了榆院,靖远侯的jīng神依旧不错。
陆清容让人准备的轿椅完全没用上,靖远侯只由两个丫鬟扶着,缓步进到院中。
丫鬟仆妇们上前问安过后,收到曹妈妈使的眼色,便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靖远侯并未注意这些,他走到院子正中,左右张望了一番,像是在找些什么。
蒋轩原想请他去前厅里坐,但靖远侯似乎并不愿意。
陆清容顺着他的视线扫过一遍,也搞不清他是在寻找何物。
此时,靖远侯冲着蒋轩开口了。
“听说,前两年,你把你母亲的遗物找回来不少?”
陆清容和蒋轩,闻言皆是一怔。
靖远侯幽居靖chūn堂。竟然知道此事,已经让他们很惊讶。
而这还不是重点。
靖远侯发问之时,眼神之中那种清明又透着落寞的神qíng,才更让人诧异。
在陆清容的记忆里,还从未见过靖远侯这个模样。
即便对蒋轩而言,那也是多年都不曾有过了。
故而,他愣了半晌。才回道:“是。当初吴夫人说担心母亲的遗物染了病气,便派人把东西都运出了京城。我差人专程去过一趟山东,才将那些东西找回了一部分。”
蒋轩说得简单。
并没有提到吴夫人原本是想把那些遗物焚毁的。
靖远侯没再追问。只是缓缓点了下头,道:“那些东西摆在何处,可否带我过去看看?”
原来靖远侯今日点名要来榆院,竟是为了这个。
陆清容有些疑惑地看着蒋轩。
只见他顿了顿。才微微颌首:“就在后院的库房之中,父亲这边请。”
一行人前往后院。
到了库房门前。蒋轩停下脚步,吩咐丫鬟们在院子里等,自己和陆清容一左一右,亲自扶着靖远侯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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