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也只能发发牢骚罢了。
就算是禇大人欺人太甚,又如何?
内阁首辅冀大人。在禇大人面前都客客气气的。自己就更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吴夫人越想越烦躁,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和自己作对。
“我就纳闷了,怎么连承平侯府的二夫人也被请来了?”吴夫人的火气犹在。“在堂上待了大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说……我倒真想听听,她是不是也要替蒋轩开脱!”
吕妈妈同样搞不清楚,却又觉得不像:“说不定。她是安乐伯找来,帮咱们说话的?”
吴夫人果然缓和了几分。却仍在埋怨:“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来之前竟然都没知会我一声!”
吕妈妈陪着笑脸,不敢轻易接话了。
这其实是明摆着的事。
自从世子爷这些年声势渐盛,而他与吴夫人的失和独家试爱GL。也被更多人察觉。承平侯府的二夫人,早已不像之前那般以吴夫人马首是瞻了。尤其蒋轲后来又纳了承平侯府宋世祥的遗孀贺清宛做妾……这位二夫人实际上早已开始遇见吴夫人就绕着走了……
然而,此时对承平侯府二夫人的出现。远不止吴夫人她们在纳闷。
陆清容也同样不解。
许久不见她登门侯府,陆清容早就察觉她与吴夫人的逐渐疏远。而且刚才在刑部大堂之上。她自始至终仿佛都在看热闹一般,也绝不像是来给吴夫人帮腔的。
只不过,按照她那时常以媒人自居,喜好四处嚼舌根的个xing,更不想是禇大人会请的人。
陆清容站在刑部门前,看着承平侯府二夫人的马车缓缓驶离,心中不禁暗道:这人到底gān嘛来了……
过了片刻,总算等到所有人尽数散去。
陆清容仍旧没有登上马车,而是带着绿竹,转向十几丈之外停在路边的另一架马车走去。
才刚行至近前,里面立刻有个丫鬟探出头来,看清来人,当即跳下马车,请陆清容进去。
眼前这个正在帮陆清容撩帘的人,正是香巧,康宁县主邱瑾亭的贴身丫鬟。
陆清容毫不犹豫钻入车内,留下绿竹和香巧在外面等。
只见康宁县主端坐于车中,身着真红大衫,芙蓉色综裙,头发梳起高髻,林林总总戴了不少的赤金镶红宝石珠花,像是对准备出席的场合极为重视。
“县主这身打扮,倒像是要去喝喜酒!”陆清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如此轻松地邱瑾亭打趣。
邱瑾亭白了她一眼:“有穿这么红去喝喜酒的吗?那还不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她可不像是怕抢别人风头的人……
这话陆清容只在心里飘过,毕竟她与邱瑾亭并不算太过亲近。
陆清容认真道:“今日劳烦县主过来,没承想却是白跑了一趟,着实有些罪过了!”
“所以我才一直等在这里没走!”邱瑾亭立刻问起,“到底怎么回事儿?案子审得如何了?是不需要我这个旁证了吗?”
陆清容把qíng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各种对话,都没有落下,只是并未过多解释吴夫人退缩的原因。
邱瑾亭只听出来,这事已经圆满了结。
只是其中的原委,就有些一知半解了。
依她的xing格,本也不喜刨根问底,既然用不着自己了,反而落得轻松。
她只感慨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吴夫人这人还是老样子,做事qíng不走脑子,这可倒好,在刑部大堂上说起话来前后矛盾,丢人都丢到朝廷命官面前了!”
邱瑾亭怎么刻薄就怎么说。
陆清容忍着笑,没接着她说,而是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吴夫人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诬告,而禇大人又找了那许多旁证……这才让县主白跑了一趟,遗憾之余,还是要谢谢你才是!”
“今天一口气就审完了,你有什么可遗憾的!”邱瑾亭嘴上不饶人。
见陆清容但笑不语,邱瑾亭接着又道:“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们末世重生之控音女王!”
“我这也是看不惯吴夫人总这么上蹿下跳地没事找事!”邱瑾亭叹了口气,“而且我自己和离的事,始终没个结果,虽说早就搬回公主府去住了,但真论起来,我还算是你们靖远侯府的人。倘若再由着吴夫人这么胡闹下去,赶明儿她稀里糊涂给侯府招来一个抄家灭门的罪名,我还不是一样要被抓回去砍头!”
陆清容还是被她逗乐了,并不反驳,只笑着点头。
难得出手相助一次,却被邱瑾亭自己说得像是在趋利避祸一般。
其实,邱瑾亭的话中,并不全是玩笑。
起码,她真的是考虑到了自己的未来。
先不说日后能否顺利和离,单就现在的qíng况,她与吴夫人就不可能和好如初了。既然如此,她当然要卖陆清容这个面子。毕竟她可是在侯府里住了那么久,吴夫人和陆清容各自的实力,恐怕没谁比她更清楚了。若说早先这俩人还勉qiáng算势均力敌,那近两年吴夫人可以说是败得灰头土脸。
邱瑾亭也不是傻子,既然铁了心要离开蒋轲,那么她与陆清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了,此时便是与陆清容缓和关系的最好时机。
那份针锋相对的执念一旦抛去,邱瑾亭也逐渐想明白了,无论是当年在光隐寺的无qíng驱赶,还是后来端阳宴之前陆清容的婉转相劝,原来,陆清容已经不止一次救过她了……
邱瑾亭不喜欢这种欠人人qíng的感觉,立刻收回思绪。
只见她一脸遗憾地发起牢骚:“可惜了,今天都没给我上场骂人的机会!”
仿佛没看见陆清容的笑意,她接着道:“好在我就自己一个人来的!”
“啊?”陆清容不解。
“原本我想将声势搞得再大些,好好震一震她们,把我母亲也请来的……还好最后忍住了!不然她若是白跑一趟,挨骂的可就是我了!”邱瑾亭这是实话。
陆清容亦不疑有他,但仍有着自己的看法。
以成阳公主的为人,就算邱瑾亭真的请了,恐怕也未必能够请动……
毕竟蒋轩还没能离开刑部,陆清容心里总感觉不那么轻松,再次谢过之后,便未在车中久留,与邱瑾亭告了辞。
匆匆回到侯府,正在陆清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吴夫人,把她今日的疑惑当面问清楚的时候,吴夫人那边已经先出手了。
“夫人,刚才曹妈妈比您先回来,结果沁宜院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曹妈妈给架走了!”秋兰急着禀告。
陆清容来不及更衣,立刻转头,直奔沁宜院。
路上,还不忘吩咐绿竹去前院,让墨南也赶上几个人过去,以防万一。
谁知,到了沁宜院,完全没见到想象之中的bào力场面。
沁宜院中安静得甚至有点诡异。
她从院门一直走到花厅,愣是没看见一个下人。
花厅之中,吴夫人在吕妈妈的随侍下,端坐在主位之上。
曹妈妈在下首跪着。
俩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看。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互探
陆清容见到曹妈妈平安无恙,总算暗中松了口气。
与吴夫人见礼过后,陆清容随口吩咐道:“曹妈妈也起来吧!”
曹妈妈略显犹豫地看了一眼吴夫人,仍跪着未动。
刚刚在刑部大堂上说了那样一番话,对于吴夫人可能会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报复,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吴夫人一回来就把她弄到沁宜院,既不打也不骂,连句话都没有,就这么晾着自己,只让她倍感古怪。
反而是陆清容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与自己那些有头无尾的话对吴夫人的震撼相比,曹妈妈反口的事就显得不够瞧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吴夫人大张旗鼓把曹妈妈抓来,固然想彻底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和陆清容串通一气了,更为重要的,她就是要把陆清容引到沁宜院来!
倘若陆清容真的知悉当年内qíng,那么她必须当机立断,让她再也无法开口才行!
既是怀了这个心思,自然在沁宜院里行事更方便些……
吴夫人盯着陆清容,yīn阳怪气地说道:“瞧把你急的,连衣裳都没换就跑了来,还怕我会把曹妈妈吃了不成?”
陆清容勾起嘴角,尽量不将那份嘲讽之意展露出来:“既然夫人不打算怪罪曹妈妈,我便不打扰您歇着了,这就带着曹妈妈一起回榆院!”
吴夫人冷笑一声:“我为何会怪罪曹妈妈?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若不是她实话实说,恐怕我就真的就冤枉了世子,那可该如何是好!”
说完,吴夫人竟然摆了摆手,直接让曹妈妈退下了。
随后。只见她站起身,朝陆清容这边走来。
行至近前,二人很快就相距不足半米。
陆清容对这种距离是有些反感的,但此刻却不容退缩。
只听吴夫人压低了声音,直接问道:“我就是想知道,侯爷临死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只要你如实相告进击的王妃。我自然不会再为难曹妈妈。”
看出了陆清容对曹妈妈的回护之意。吴夫人当即以此威胁之。
陆清容不为所动,淡然开口:“只怕我若是说了,夫人您想要为难的。就会变成我了!”
吴夫人登时脸色大变。
实际上,靖远侯的遗言之中,能够刺激到吴夫人的话,陆清容早在刑部大堂上说完了。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
陆清容如此说话,显然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想要看看能否趁吴夫人慌乱之时,套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吴夫人脸上的惊骇之色,只维持了一瞬,居然即刻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容。
刚才那个yīn阳怪气的人突然就不复存在。
只听吴夫人和颜悦色地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侯爷说的那些话,着实不可乱信。就好比他跟我说,是世子故意惊吓于他。不就是凭空想象的妄言吗?!可见,无论他跟你说了什么。也是不能当真的。我想问问清楚,也是打算当面解释给你听,避免那些没有必要的误会罢了!”
陆清容抓住机会,问道:“夫人说的误会,所指为何?”
吴夫人察觉到其中的揶揄,突然之间,就发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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