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她看不到衰老,只能感受到沧桑,看不到屈服,只能发现坚持,同时还有冷静、沉稳,或许还有一些冷酷和漠不关心,总之,是距离造成的错落感。
是时光所沉淀的美好。
刚才他那一蹙眉,赵勾玉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下去了,不过,上官无尘瞧着她痴痴的望着他,却又忽然展颜一笑,顿时,赵勾玉又觉得,全世界都沐浴着chūn光了。
可chūn风再美,又怎比的上他的笑呢?
没有见过他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明了的。
他很挑剔,很善变,有的时候甚至会有点愤青的意思,但却对他yù罢不能,一见之下便无法忘记,或许这就是劫数吧。
任由自己窝进上官无尘怀里大哭特哭,发泄着长久以来凝聚在心头的沉重,赵勾玉哭的轰轰烈烈,上官无尘安抚的生涩沉静。
第二日,韩江月带着绵蓉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赵勾玉睡着,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她整个人都窝在白衣男子的怀里,白衣男子紧紧地抱着她,姿势显然是呆了很久都没有变过,不过,赵勾玉也同样紧紧的回搂着白衣男子的腰,头靠在他怀中。
门开的动静并未吵醒赵勾玉,却足以让上官无尘发现。
甚至说,他们一步入他的势力范围,他就已经知晓了。
但是即便如此,上官无尘依旧不动声色,安然平静的抱着赵勾玉,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垂着眼睫,满含宠溺和柔qíng的望着怀里人的睡颜,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神色复杂,耐人寻味。
而终于见到上官无尘的韩江月,却怔愣在了原地。
他太美,美的足以颠倒乾坤。
一点朱砂,千分灵气,白衣飘逸出尘,日初朝阳的霞光为他披上一层云霓,明媚的晨光日色中,只不过是那样轻轻的翘起嘴角,却似剑锋上划过的豪迈和柔qíng。
这份优雅和高贵,这份安详和淡定,这人间又有几人能够?
举世无双。
不,或许有的。
--神策公子。
怕是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和他比拟了吧。
37动心心动
绵蓉看着韩江月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清冷的手,“少爷,我们走!”
虽说略带赌气的意味,但是绵蓉的意见韩江月竟然真的考虑了,不过,他始终还是浅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抽回手,“这位想必就是无尘公子了。”
上官无尘闻言偏头看向韩江月,他对自己说话时带着笑容,那么奇异,那么宁静,那么温润而美好的微笑……
凝视半晌,上官无尘微蹙着眉头收回视线,继续垂头轻抚赵勾玉的发丝,他没言语,但是却点了一下头。
“你好大的气派啊,我家少爷和你说话,你竟然不吭声!?”
绵蓉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有人对他家少爷这般不敬的,哪怕是睿王府里那个女人也不敢,可是上官无尘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冷落韩江月,这让他无法接受。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接受这个男人。
“滚。”
上官无尘仅仅说了这一个字,冷冷的,带着憎恶的味道,但周身的气质依旧温和如初,就连望着怀里人的眼神都不曾闪烁一下。
“你说什么?你让我滚?我家少爷才是正夫,正夫都没说话,你竟然敢发号施令?!”
韩江月握拳偏头看着别处,他是想阻止绵蓉的,但是他却又很好奇上官无尘究竟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上官无尘并非一个会按套路出牌的人,只听他很快便一字一顿的说,“再说一遍,马上滚。”
绵蓉愣住了,没有再说话,倒不是韩江月不让他,也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上官无尘此刻已经转过了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绵蓉没念过什么书,只跟着韩江月识过几个字,他找不出什么jīng确的词来形容这个人的眼神,他只能说,这个男人好可怕,好吓人。
他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个女人,一动也不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因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而变得异常安静。
就连夏季的鸣蝉也忽然在这一刻闭上了嘴。
“无尘公子,是我管教无方,我为绵蓉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绵蓉他年纪小,没个分寸,无尘公子不要介意。”
韩江月打破沉默,他微笑着对韩江月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双腿患有旧疾,不能行全礼,但是心意是真,不知无尘公子可肯给我这个面子?”
上官无尘还没回答,却是他怀里的人动了动,红色的喜服翻转,赵勾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待看清了这场景,心尖忍不住一颤。
这是什么架势?算不算捉jian在chuáng!?
韩江月见此,赶忙抓住这个机会,抢白道,“夫人醒了,绵蓉,快去准备一下给夫人洗漱,上朝的是时辰就到了。”
赵勾玉抿唇看向韩江月,后者淡定的将绵蓉支走,在确定上官无尘不会半路杀出去将绵蓉弄死之后,他才回过头来给了赵勾玉一个苍白的笑容。
“不休婚假?”
说话的竟是上官无尘,韩江月忍不住呆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上官无尘会开口,他以为这个时候定是赵勾玉来“兴师问罪”,却不知上官无尘只四个字便把话题转开了。
赵勾玉从上官无尘怀里起来,站在原地揉了揉额头,闭了闭眼,意识恢复清明,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有了一个夫郎,甚至还有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思及此,赵勾玉忽然道,“无尘,我记着你jīng通医理的。”
上官无尘扬眉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件事,但是韩江月却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她这是怀疑自己呢,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
这个认知让韩江月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落在有心人眼里,这就变成了心虚和害怕。
“江月他怀了身子,昨夜雨大风冷的,我睡着都觉得冒寒气,你给他看看,有没有动了胎气。”
赵勾玉边说边不容置噱的将韩江月推到了上官无尘面前,始终面无表qíng。
上官无尘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双眸忽然变得莫测起来,深沉得看不见底,但他忽然又笑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冒犯。”
对韩江月点了一下头,上官无尘将手号上了他的脉门,韩江月qiáng忍着心里的羞rǔ感,紧咬着下唇,唇瓣上已经泛起了血丝。
上官无尘可不管那么多,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再睁开眼是仍是波澜不兴,他平静的说,“韩公子的身子怕是从出生就不好,刚刚怀上孩子难免会胎儿不稳,我开几个药方,唤人煎了服下,总还是会有所好转的。”
韩江月对此一言不发,冷着脸坐在轮椅上,处在赵勾玉和上官无尘中间,面色yīn沉的吓人。
赵勾玉却忍不住沉吟了,她看得出韩江月的怒气,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很没良心,也完全没顾着韩江月的面子,不过她不想在自己家里还步步为营的去谋划,那样的日子实在太累。
这个结果让她的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赵勾玉道,“我先送江月回去休息,然后去上朝,你再歇一会吧。”
上官无尘面无表qíng的点了点头,还真的站起身进了内室补眠。
韩江月斜睨了赵勾玉一眼,并不出言拒绝,反而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qíng,神色冷厉,丝毫不见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
赵勾玉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是心却安了下来,生气就生气吧,生气她可以哄啊,但是总比养别人的孩子好不是吗?
见赵勾玉这般淡定,韩江月怒意更深,哼,态度还挺qiáng硬,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那就劳烦夫人了。”
闭上眼,韩江月整个人靠到椅背上,面色平和的等待那人来推自己。
等了半天,韩江月都感觉不到身后那人的动静,于是只好又睁开眼,不耐的转头望过去,这一看,就见赵勾玉在半伸着手,为难的睇着轮椅的扶手。
“方才不是推的很上道吗?怎么夫人现在动不了手了?难道夫人看不起为夫吗?”
听着韩江月咄咄bī人的话,赵勾玉收回走到半路的手,摇头道,“怎么会,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我压根就不敢看你!
韩江月似笑非笑的勾起唇,他斜睨着赵勾玉,这女人说话还挺横,语言很犀利啊,这可怪不得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打我,我忍,你骂我,我继续忍,你拧我你咬我我都可以忍,但是你冤枉我,怀疑我,那就真的忍无可忍了。
可惜赵勾玉没读出韩江月笑容里的深意,她绝对不会想到韩江月以为她把他当忍者神guī了,瞧着韩江月那眼里闪烁的jīng光,赵勾玉别开头微微沉吟,手心冒汗,话说,他摆出这么一副表qíng,是对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满吗?
“赵大人。”
忽然,韩江月朗声唤道。
赵勾玉一激灵,这厮从刚才就叫她夫人了,这下忽然叫起赵大人了,倒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这家伙他不按套路出牌啊。
“嗯?”
虽然有不祥的预感,但赵勾玉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之后上前两步,推着轮椅朝外走。
韩江月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双素白的柔夷,轻哼一声,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有过差点死掉的经历吗?”
赵勾玉脚步一顿,面上波澜不惊,只不过稍一犹豫,便自然的接口,“yù~仙~yù~死算吗?”
虽然不知道韩江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总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的,虽说韩江月看上去一副彬彬有礼,谦谦公子的模样,实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小男人,这一点赵勾玉可是有过切身体会的,由不得她不信。
“哦。”韩江月听了赵勾玉的回答,嘴角抽了一下,又问道,“那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什么都没gān,你相信吗?”
信,没gān,都湿着呢!!!他这是在对她dòng房花烛夜丢下他这件事表示自己的猜想吗!?
赵勾玉忍不住看向韩江月,可韩江月却没看她,只是悠悠然然的看着走廊外面的花丛,“赵大人,你觉得江月如何?”
赵勾玉唇角一抿,下意识的说道,“好!”
等她说完,韩江月沉默了很久,半晌才继续说,“没了?”
瞥了一眼他微微蹙起的眉头,赵勾玉反问道,“怎么,江月觉得自己哪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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