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名利和暧昧,她只不过想要和自己所爱在一起,从江湖和朝廷全身而退。
“其实你们都不明白我。”
赵勾玉忽然开口,语气深幽,带着点莫测,带着点怨恨,却也带着点无奈和纵容。
上官无尘呆住,半晌不说话。
“没什么事我去看看江月,顺便告诉他这件事,朝廷里也需要安排一下,你容我准备几日可好?”
上官无尘没反驳,也没答应,但是他转身出门,左拐,消失不见。
赵勾玉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心绪混乱的离开议事厅。
出了门澈丹就跟了上来,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怕主子有什么需要供给不上。
快到东院,赵勾玉忽然问道,“上官他,去哪了?”
“上官公子?”澈丹思索了一会,压低声音说,“大人,上官公子自议事厅出来,便哭了。”
“哭了?”赵勾玉愣住。
“嗯,但接着便离开了,之后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奴婢去给您打听打听?”
“不必了。”
赵勾玉挥手制止,这些事本就是随便问问,却不想得到这个消息。
他为什么哭?
她想不明白,她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泪,不知道个xing那么倔qiáng冷漠坚硬的一个人,是因为什么才落泪的。
47落花流水
正思索间,赵勾玉人已经到了房门口,房门此刻大开着,屋里只有韩江月一个人,他仿佛未卜先知一样,专程在这里等她。
赵勾玉抿唇犹豫了一会,终是抬脚迈进,回身关了门,这才开始琢磨要如何开口。
淡淡的目光落在轮椅上那个苍白的身影,赵勾玉忍不住晃了一下眼。
阳光透过木质窗格映在韩江月清雅俊秀的脸庞上,也映在他纠结深锁的眉心上,病态纸白的脸色,紧咬着的薄唇,无一不令他此刻的神qíng显得格外严肃和隐忍。
赵勾玉面无表qíng的移开视线,她不说话,韩江月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谁也不起头,谁也不离开。
韩江月蝶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握成拳,然后又迅速的松开,接着再一次握住,重复几次后,他凛冽着寒气的黑眸终于缓缓睨向赵勾玉。
一直都相信会有一个相濡以沫的人共度一生,一直都相信即便先婚也一定可以后爱,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和把握,所以才能从容的去等待。
可是当事实摆在面的时候,之前所有忍耐着的痛苦此刻全部决堤——
因为,他的信念开始在事实面前崩溃坍塌,变得不堪一击,因为赵勾玉她来了,她始终选择的都是另一个人,从未变过。
既然心里已经决定了那个人是谁,他还要她来这里做什么?加深自负和错误的痛苦吗?
这条路他究竟还要走多久?一个人的这条路,他还要走多久?
低下头,韩江月黑睫颤抖着,眼皮垂下,遮住他变幻莫测的神qíng。他轻微的用手抚了一下仍旧平坦的腹部,他知道这是命,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只不过他觉得,估计没有任何时候可以比现在更加孤单了吧。
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嘲讽冷漠的声音,“你只想得到,从未想过付出,这就是我会爱上他,而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原因!”
浑身一震,韩江月满额冷汗的靠坐在轮椅上,神qíng恍惚,纯净清冽的双眸闪烁着一层层抑郁的黯芒。
赵勾玉皱眉,不解他为什么忽然这般失态,可还是很尽责的走到他身边,执住他冰冷颤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中轻柔的安抚。
韩江月愣住了,可并没有说话,也没任何的反应,他听得到有人在为他叹息,感觉得到有人在为他温暖凉薄的双手,可是他却五官凝滞,仿佛毫无所觉。
他其实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不想在意,因为那会变成三个人痛苦的开始。
他知道自己也许对赵勾玉有着某种qíng愫,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是不是落花无意随流水,怎奈流水恋落花。
如果这是在打仗,那么一开始他就输了,不是输给时间,也不是输给距离,而是输给一种莫须有的东西——缘分。
他始终没有上官无尘的勇气,他是睿王闻名天下、才华盖世的爱子,虽然可能母王并非传言中那样对自己百般宠爱,可他始终是睿王府的门面,与其没有结果三个人都痛,倒不如让他自己默默忘记……
这样至少,还可以为自己和睿王留点尊严。
犯过一次的错误,他决不会再犯第二次。
深吸一口气,韩江月抽回被赵勾玉紧握着的双手,却换来赵勾玉眉头蹙紧,执拗的再一次拽回,她还不忘暗含怒意的瞪他一眼,韩江月淡淡瞥过,错开了视线不与她对视,可也没再拒绝她。
瞧着韩江月,赵勾玉无语了,她自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因为除此之外她什么也说不出,做不了。
韩江月就像一只刺猬,当她抱着他的时候,血滴在他身上,他浑身上下都在愤怒的宣告着她把他伤害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啊……那血,是她的啊。
她赵勾玉既不属猪,也不属狗,可近些日子,怎么就尽gān些猪狗不如的事呢?
现实不是穷摇剧,无论如何韩江月已经嫁给她了,并且怀有她的子嗣,她对他有责任,她在他和上官无尘之间虽不曾犹豫不决,却也扭扭捏捏难以选择。
这非但让她自己痛苦,更让韩江月和上官无尘痛苦。
但对于上官无尘,她也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若这时退步她会后悔一辈子的。闭了闭眼,赵勾玉松开对韩江月的桎梏,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发簪。
通体碧绿的梅花簪子在米色光线下闪烁着莹莹光晕,质地良好的美玉虽说算不上顶好的,却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佩戴的。
“之前去聚宝斋时无意看见这支玉簪,我见这款式颜色都与你甚配,便买了下来,你,你拿着吧。”
尴尬的说完这句话,赵勾玉俊脸发烫的背过身,不敢去看韩江月的表qíng。她不是作假,话里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机会下jiāo到他手里罢了。
这,这算不算变相弥补啊?赵勾玉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好像在前世,男人在外面犯了错误都会拿珠宝去哄家里的那位……
浑身一哆嗦,赵勾玉紧了紧衣领,不对不对,认真算来她和上官无尘才是最早认识的,虽然上官无尘仍旧是无名无份的住在太师府里,而韩江月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师正夫,可再怎么说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身份上也就罢了,赵勾玉心里的位置又怎是容易改变的呢?
“你们会平安回来吗?”
身后传来韩江月平静无波的问话声,赵勾玉心中一动,忍着没转身,“会的。”
她说的无比肯定,韩江月把玩着手里的玉簪,面色诡异,真意莫测。
“你们会胜过她吗?”
赵勾玉转过身,望着韩江月,像是说给他听,却又仿佛在说服自己,“会的。”
抿唇浅笑一声,韩江月望着远方,神色高傲,悠悠的说道,“那么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你们会收藏我吗
你们会给我打分吗
你们和小赵的回答是一样的吗
是吗是吗
48道貌岸然
“会的。”赵勾玉并未犹豫,她下意识睨了一眼韩江月的腹部,那个孩子的存在证明一切都真实发生过,既如此,她便必须负起自己的责任,因为这一世不用她蒸馒头了,所以她得争气。
“那么夫人专程过来究竟是想和为夫说什么的?”
“是有一些事。”沉默了会,赵勾玉轻声道,“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所以我需要出去一阵子,你不用担心,我走前会带够银两,并且会带着心荷和莎糙,对了,还有府里的腰牌…江月你只需在家中安心养胎,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韩江月已经不再笑了,他格外的漠然,半晌才点了一下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安排一下宫里和府里的事,就…不,不多留了。”
“好啊。”
韩江月浅浅的微笑,他又变得和善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睛总会弯成一轮润泽的黑色月牙,里面究竟多少盘算和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可更多的,则是望而却步。
赵勾玉看了一会,转身离开,她知道他心思千回百转,说不定已经做好了怎么折磨她甚至报复她的打算,可是人生如棋,谁都必须要按规矩走子,且落子无悔。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同上官无尘一起离开。
(2)
翌日清晨,一夜无眠的赵勾玉面色yīn沉的坐在chuáng边,她不过和衣躺了一会罢了,满脑子都是上官无尘和韩江月的影子,他俩配合倒也默契,不停地扰乱她的思绪,让她睡意全无。
“大人,醒了吗?”
门外慕心荷的声音拉回了赵勾玉的神智,略扫一眼自己的衣着还算整齐,赵勾玉淡淡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慕心荷已经推门而入,仍旧是一把折扇,一身暗紫色锦袍,不得不承认,慕心荷虽风流成xing,却也有风流的资本,那种花名在外,却又仿佛片叶不沾身的气质足以令各种男人心折。
“大人,我回来了,居然被你说中了,莎糙她好生闷骚,吖的没去东厂,居然去了jì~院,我溜进去的时候她正招~jì呢!真是道貌岸然啊,平时还说我呢……”
“你说莎糙她,招~jì?”
皱眉,赵勾玉使劲皱眉,莎糙不会去东厂她早猜到了,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到那种木头人会去jì~院,唔,甚至是接受不了。
毕竟,莎糙是那样一个……呃,好吧,其实也不是太……
此处省略四个字,表砸。
“千真万确!”慕心荷认真的看着赵勾玉,一本正经道,“大人,得亏莎糙没妈没大爷,不然看我怎么骂她!她不好好给大人效力也就算了,竟然白日宣yín……朗朗乾坤下行这等……”
“行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说人家还是说你自己,“捡重点。”赵勾玉要求。
慕心荷扁扁嘴,拉长着脸道,“我派了苔衣在门外守着,若莎糙离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想必现在莎糙还在那里,大人是否还记得上一次我带你去的那家怡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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