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来自远方【完结】(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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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思量片刻,开口道:“钱实,劳烦你再走一趟,将透露给你消息之人带来。典魁,你带上三十人去流民聚居处,讲明条件,凡是愿意应征的必要给足盐粮。”

  “诺!”

  两人齐声应诺,开始分头行事。

  “蔡允。”

  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蔡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甘大推了推才如梦方醒,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桓容面前,躬身道:“仆在!”

  “你带人去林中伐木,制作木枪长矛,具体如何做,我会令人指点。”

  “诺!”

  蔡允高声应诺,兴冲冲带着甘大等人奔向林中。这还是桓容第一次用上自己,哪怕只是砍树,也必须好好表现!

  “明公是打算提前动手?”钟琳道。

  “恩。”桓容点点头,折断一根枯枝丢入火堆。

  焰心传出噼啪声响,火光跳跃中,映亮桓容嘴角的一丝浅纹。

  “本yù徐徐图之,然良机送到眼前,怎好就此错过?”

  钟琳点点头,转身见到归来的钱实,开口道:“明公,钱司马将人带过来了。”

  “恩?”

  桓容闻声抬头,不由愣了一下。

  钱实带回来的不只是贾秉,还有两个身着短袍布裤,面容清癯的壮年男子。

  “姑臧贾秉,见过桓使君。”

  贾秉拱手揖礼,气度超然,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认得我?”桓容现出几分诧异。

  “仆并不识得使君,却识得这些大车。”贾秉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日前使君率众入城,仆曾看过两眼。因车辙超出寻常,就此记在脑中。”

  桓容回头看看大车,皱了下眉。如果贾秉能轻易认出,想要瞒住城内人想必十分困难。如此看来,提前动手果然是对的。

  收回思绪,转向立在面前的贾秉,桓容开始仔细打量。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类似荀宥钟琳,却又像是多了些什么。

  “贼匪之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使君如有怀疑,可明日入城后仔细打探。”

  “你是故意将两件事一并道出?”

  “是。”贾秉没有否认,“仆以为二者均有内qíng。”

  “之前主动向钱实透出消息,目的为何?”

  “自然是为见使君。”贾秉再次拱手,“仆不才,yù投效使君。”

  “……”这是不是太直接了点?谋士该有的含蓄呢?

  见桓容面露疑色,贾秉心中清楚,苦候多年才得此良机,是否能令家族翻身,成败就在此一举。

  “不瞒使君,仆祖上也曾封侯拜爵,永嘉年间,仆大父在朝仕惠帝,曾于洛阳大败刘聪。”

  桓容对晋惠帝有几分了解,盖因他有个皇后叫贾南风,直接导致了西晋八王之乱。刘聪是哪个?好像是某个匈奴首领?

  桓容摇摇头,他当真不太熟。

  这人姓贾,该不会和贾南风有关系?

  不过,贾南风之父祖籍平阳,和在凉州的姑臧完全搭不上边。

  那是远亲?

  桓容思绪乱飞时,钟琳突然“啊”了一声,面上惊讶难掩。

  “孔玙?”桓容转过头,表qíng中带着疑问。

  “明公,仆方才想起姑臧贾氏。”钟琳看向贾秉,正色道,“郎君祖上可是魏寿乡侯贾诩贾文和?”

  “正是。”

  啥?!

  见贾秉点头,桓容控制不住的瞪大双眼。

  贾诩?

  那个先事董卓,后归张绣,最后归顺曹cao,身为曹魏开国功臣,被拜为太尉的三国猛人?

  咕咚。

  桓容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正史他了解不多,但在演义中,贾诩可是算无遗漏,和鬼才郭嘉并列的谋士,有毒士之名!

  纵然眼前不是本人,桓容也感到一阵阵心跳加快。

  捂住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小心脏,桓使君很没有真实感。虽然说要捡漏,可没想到是如此大漏,还是主动上门!

  视线扫过跟在贾诩身后的男子,知晓他们是贾诩的从兄弟和外兄弟,桓容的耳边仿佛奏起了jiāo响乐。

  大漏主动上门不算,更要买一送二。

  借助长袖遮掩,桓容狠掐一下大腿。

  果然是物极必反,倒霉到极点就要开始走运?

  “明公。”钟琳忽然开口。

  “孔玙何事?”桓容转过头,嘴角咧到耳根。

  “形象。”钟琳抖了抖嘴角。他不想吐槽,真的不想。

  “咳!”

  桓容咳嗽一声,总算不再笑出八颗大牙,活似走路捡到金子。

  不过,今天的运气和捡到金子没什么区别吧?想到这里,桓容不觉激动,笑意染上眼底,嘴角再次禁不住的上翘。

  钟琳默默转头,眼不见为净。

  贾秉对桓使君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仅是风闻桓容行事,并未亲眼见到,如今来看,传言很不可信。不提其他,以桓容的xing格,压根不像能做出“水煮活人”之举。

  可惜这个结论很快将被推翻,快得超乎贾秉想象。

  届时,某个大漏会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起来无害的狸花猫,一爪子下去照样能要人命。

  贾秉被请到火堆旁,细述永嘉之乱后,贾氏渡江的种种。

  别看他现下落魄,盱眙附近的流民帅多少都承过他的“人qíng”。不说一声令下群起响应,为桓容做个说客,各方招揽人手却是绰绰有余。

  “使君如要掌控幽州,需当握有临淮。而要握有临淮,盱眙城内的官员一个都不能留。”贾秉道。

  他不怕这番话传到别人耳中。传出去才好,才能表明他是真心投靠,没有任何保留。

  桓容眨眨眼。

  他以为自己够狠,没想到这位更狠。

  该怎么说?

  不愧是贾诩的后代,出手就放卫星。

  与此同时,典魁带着健仆和私兵赶着两辆大车,一路走到流民搭建的糙棚前。

  火把熊熊燃起,成排cha入地面。

  车板陆续掀开,露出满载的海盐和粟米。

  流民被火光惊动,陆陆续续走出糙棚。典魁当即令私兵上前列阵,斜举起长枪,尖锐的枪头向外,护在大车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

  被火光引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典魁四下扫过几眼,满意的点点头,反手一刀划开车上的麻袋,金huáng的粟米如瀑布流下,引来人群中一阵嘈杂,伴着清晰可闻的吞咽声。

  “我乃幽州刺使车前司马!”典魁将长刀扛在肩头,虎目圆睁,脸颊紧绷,在火光映照下颇有几分狰狞。

  “桓刺使获悉寿chūn有变,现已上表朝廷,请在幽州诸郡县中征发兵丁,以浇灭叛臣贼军。”

  “凡应征之之人可得盐八两,粟米两斗。入营后每月可得粮饷,表现优异者每季奖赏绢布!”

  “临战杀敌以首级论,另有赏赐!”

  如果典魁只是空口说白话,自然不会引起众人太大反应。但是,金灿灿的粟米摆在眼前,雪白的海盐清晰可见,优厚的条件提出,在场之人无不心动。

  留在城外没有活路,进城就要被抓做私奴。与其gān耗着等死,不如拼上一拼。

  “某家应征!”

  人群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一名大汉排开众人,几步走到枪阵前,黝黑的胸膛几乎抵住枪尖,再向前半步就会当场见血。

  “你之前所言可都是真的?”大汉皮肤黝黑,豹头环眼,一脸的虬髯,竟比典魁还壮上三分。

  “自然为真!”

  典魁并不多说,抓起定好的粟米和海盐丢到壮汉身前。

  “敢问壮志大名?籍贯何处?”

  “某家许超,祖籍谯国谯县,祖上曾仕曹魏,授封关内侯!”壮汉毫不避讳,抓起一把粟米送进口中,嚼得咯吱作响,生着吞入腹中。

  典魁又取出一袋熏ròu,亲自递到壮汉手里。

  许超哈哈大笑,半点不见客气,拳头大的熏ròu三两口下肚,很是意犹未尽。

  “如能每日吃上这些,某愿为桓使君效死!”

  有许超开头,观望的众人再不犹豫,争先恐后群拥上前,枪阵差点被冲散。

  应征者超过百人,其中更有身高臂粗、腰大十围的壮汉。两车粟米和海盐很快分完,人群仍迟迟不肯离去。

  “尔等随我来。”

  典魁踏上空车,俯视火光中的汉子:“某有言在先,谁敢不守规矩,怀揣心思,休怪刀枪无眼!”

  “典司马放心!”

  许超和几名壮汉齐齐上前两步,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虎目扫过众人,嘈杂声立刻消失。

  “谁敢惊到桓使君,必让他尝尝某家的拳头!”

  定下规矩之后,众人随典魁一同返回营地,由随行的文吏录籍造册,分发木枪木矛。

  不是没人起过抢夺的心思,但见到营地中杀气腾腾的私兵,又遇上从林中归来的蔡允等“科班”出身的匪类,先前的那点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一个塞一个老实。

  典魁超额完成任务,引许超等壮汉上前,齐齐抱拳向桓容行礼。

  得知事qíng经过,看着初见便惺惺相惜,就差勾肩搭背的典魁和许超等人,桓容欣喜之余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真是不服不行。

  城外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城内。

  黑灯瞎火,城门紧闭,城头的守军只能看到车队和聚集的人群,压根没认出是刺使车驾,还以为是流民要聚集闹事。

  盱眙县令得人禀报,大吃一惊,立即动身赶往太守府。

  “莫非是之前事发?”

  知晓流民在城外闹事,县令心中狂跳,唯恐真的闹出民乱。

  朱太守脸色yīn沉,看着满面惊色的盱眙县令,沉声道:“事qíng尚未查清,你慌什么!又不是胡贼攻来,一群流民就将你吓成这样?”

  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早gān什么去了?

  明明和他说过,身为盱眙父母,事qíng不能做得太过,理当见好就收。

  兔子还不吃窝边糙!

  结果呢?

  派人扮作盗匪抢劫商队不算,更以抓贼为借口劫掠私奴,亏他能做得出来!

  到底是出身不高。

  不是看在同为吴姓士族的份上,自己岂会提携与他,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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