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来自远方【完结】(372)

阅读记录

  更重要的是,天子的庶弟有鲜卑血统,哪怕不是白部一脉,终究能归到拓跋鲜卑。按照世间规矩,他们勉qiáng沾得上皇亲,如果能立下战功,部落的前程一片光明。

  “首领无妨向汉室天子请命,率部落勇士为前锋,绕过西qiáng山守军,直袭大王子中军!”

  “请战?”

  “对。”长老继续道,“yù得新主信任重用,必要有投名状!如此大好机会,首领切莫放过。须知独孤部与我等同出一脉,也有意歉意。其部众超过我等,如也投向汉室天子,必会压我等一头!”

  竞争无处不在。

  吐谷浑内忧外患,明显是日暮西山。

  辟奚活着,朝廷尚能支撑,勉qiáng维持人心不散。一旦辟奚身死,国内必乱!

  大王子手握兵权,二王子占据王都,其他几个王子都不是善茬,说不得,没等汉军bī近,内乱早已摧毁王都。

  “如果国主没有突然兵重,必定会增兵设防,并联合附国乌桓,将汉兵挡在西qiáng山以动,可惜啊。”

  白部长老摇摇头,还是那句话,上天不怜,为之奈何。

  甚者,他曾怀疑辟奚病得蹊跷。

  只是事已至此,白部改换门庭,吐谷浑国内愈乱,对他们愈是有利。

  更何况,因出身拓跋鲜卑,他们始终被辟奚忌惮,不会委以重用,宁愿娶氐女,也不会纳白部女为妃,生下有拓跋鲜卑血统的儿子。

  转投汉室,固然也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慕容氏族和桓伟存在,就给了他们希望。

  推桓伟上位自然不可能,寻机送出勇士,护卫在王子身边,总能保部落康泰。等到桓伟成年,假使有了封地,他们可以一同跟去。

  当然,那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现如今,他们当一心一是的追随汉室天子,递给上独一份投名状。

  太元元年十月,白部叛出吐谷浑,途中遇桓汉大军,举部臣服。

  同月,汉军顿兵西qiáng山,白部首领率勇士请战,连拔山中五座军寨,杀敌过百。

  吐谷浑大王子派兵支援,不想独孤部趁势起兵,从背后狠狠给了大王子一刀。其后奔出西qiáng山,率附庸杂胡投桓汉。

  吐谷浑王辟奚重病,无法处理政事。二王子手持盖有国主印的诏书,代摄朝政,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收回大王子的兵权,派四王子领兵往西qiáng山,接掌大王子手中军队,抵御汉兵。

  西qiáng山飘露第一场雪,桓容下令发起决战。

  至此,汉军已改变之前计划,决定攻下这处天险,继而拿下吐谷浑全境。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汶山之战后,他同谢安等人商议,拿下西qiáng山以东便暂时休兵。毕竟吐谷浑辖地特殊,又遇到寒冬,没有充分的准备,出身南地的将兵恐难以适应。

  不承想,鲜卑、羌部和杂胡接连来投,掉头冲锋犹如一群虎láng,压根不受天气影响。

  战机摆在眼前,桓石秀和刘牢之同时请战,谢安和王彪之也表示赞同。桓容采纳众人意见,以桓石秀为主将,刘牢之为副将,率汉兵胡骑攻上西qiáng山。

  随驾的郎君无一例外,全部持枪上马,随大军出战。

  号角声起,战鼓声响彻天地。

  百辆武车排开,铠甲鲜明的甲士在后,战马打着响鼻,兵器和铠甲撞击声不绝于耳。

  天空中滚来乌云,细碎的雪子点点飘落。

  桓容站在大路前,伸手接住一片雪子,见其在掌中融化,嘴角牵起一丝笑纹,旋即消失无踪。

  “出发!”

  汉兵征讨西qiáng山时,秦玚已经离开长安,率部曲抵达凉州。

  秦璟见到兄长,二话不说,将西海的政务军务尽数托付,请秦玚迅速北上,自己点齐麾下骑兵,就要南下吐谷浑。

  “吐谷浑?”秦玚愕然,“阿弟要去做什么?”

  “日前传来消息,汉兵已至西qiáng山。”秦璟跃身上马,眺望吐谷浑方向,道,“吐谷浑疆土甚广,汉军取东,我自可取西。”

  恩?

  秦玚觉得事qíng没什么简单,奈何秦璟不再多言,抱拳告辞,打马飞驰而去。

  吃了满嘴的灰尘,秦玚目瞪口呆。

  在长安送兄弟西行,紧赶慢赶来到凉州,没手几句话,就被委托是西海事务,又眼见兄弟南去。仔细想想,他好像就是被兄弟忽悠来的劳力?

  眺望远处天空,秦玚良久无语。

  按照三弟的话说,想和四弟孔怀相亲,真心有点困难,动不动就踩坑,任谁都没法“孔怀”起来。

  想到秦玓,秦玚不禁神qíng微动。

  不知丸都战况如何,从发回的战报来看,慕容垂应该撑不了都少时日了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叛意

  进入十一月,北地连降数场大雪, 气温陡降, 即便是习惯北地气候的将兵, 也有少数人出现冻伤,遑论从南地征召的士卒和青壮。

  朔风席卷, 大雪弥漫。

  风雪最大时,相距五步都看不清对面人影。夜间扎营,甚至有帐篷被狂风掀翻。被气候所阻, 在攻下第八处兵寨后, 汉兵不得不暂停西进的脚步, 驻兵西qiáng山,同吐谷浑形成对峙局面。

  汉兵攻势稍缓, 吐谷浑大王子本该松口气。然而, 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随四王子率兵到来, 他的日子变得更不好过。

  中军大帐中,四王子手持盖有国主印的诏书, 要求大王子jiāo出虎符。大王子之所以同汉军jiāo锋,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的就是兵权,如何肯轻易拱手相让?

  一方qiáng令,一方不予,双方争执不下,气氛变得凝滞,很快陷入僵局。

  见大王子油盐不进,之一不肯jiāo出虎符,四王子逐渐失去耐心,怒道:“剌延,你敢不遵诏书?!”

  “谁是国主,诏书又是谁下的?”大王子当场拍案,怒发冲冠,声音比四王子更大。

  “虎符是父王所授,如果是父王下令,我自然遵从,绝巫二话!但这诏书是谁写的,命令又是谁下的?视连是个什么东西,氐女生的奴种,也敢迫我jiāo出虎符?!”

  四王子和二王子并非同母,却一样有氐人血统。听大王子斥二王子为奴种,不免联系到自身,登时勃然大怒。

  “你既抗旨不遵,休怪我不念兄弟之qíng!来人!”

  四王子忍无可忍,大声唤人,就要将大王子拿下,qiáng行夺下虎符。

  不料想,他连续唤了三声,始终不见甲士入帐。头脑稍微冷静,立刻发现蹊跷,察觉事qíng不妙。

  大王子连连冷笑,看着四王子,活似在看跌入死地犹不自知的蠢货。

  “四弟,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都城,是西qiáng山!凭你带来的几百人就想qiáng夺兵权,简直是痴心妄想!”

  话落,大王子突然抽出弯刀,猛地向四王子砍去。破风声袭来,四王子来不及说话,本能的举刀格挡

  刀锋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兄弟俩都起了杀心,刀刀砍向要害,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jiāo。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清晰的铠甲和兵器撞击声,继而是叱喝和惨叫。声音入耳,四王子稍有分神,立即被大王子抓住机会,当场砍伤左肩。

  四王子痛叫一声,踉跄退后两步。

  大王子正要乘胜追击,帐帘忽然掀开,一名身着皮甲的将领走进来,手上的弯刀犹在滴血。

  “殿下,叛贼尽数伏诛!”

  大王子闻言,当场得意大笑。

  四王子脸色骤然,眼底充血,目龇皆烈。

  “剌延,你想造反吗?!”不顾肩膀伤痛,四王子大声怒斥。

  “造反?”大王子嗤笑道,“依我看,视连才是谋逆之人!父王身体一向康健,如何突然重病,以至于卧chuáng不起,不能处理国政?退一万步,哪怕要暂理国政,也不该轮到视连!”

  “你胡说!”四王子反驳。

  “胡说?”大王子bī近四王子,表qíng变得狰狞,“父王重病就是视连所害!我才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视连趁我不在王都,暗中害了父王,意图篡位,他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罪行滔天,该被千刀万剐!”

  四王子还要大骂,帐外的骑兵早一拥而入,将他当场制服,反剪双臂,牢牢的压制在地上。

  一名谋士走进帐内,扫过得意的大王子,又看向满脸怒色的四王子,向前者行礼之后,对后者道:“四殿下可曾想过,要取大殿下手中虎符,二殿下为何不选同母的三殿下,偏偏选了您?”

  闻言,四王子神qíng微动,当场愣住。

  “大殿下手握虎符,掌有重兵,且是国主长子,于qíng于理,都该是王位的正统继承人。”谋士继续道。

  “二殿下谋害国主,谋朝篡位,实为罪人!”

  “为扫除后患,他定会设法除掉几位殿下。四殿下领命前来,要么顺利取得虎符,成为二殿下扫除障碍的尖刀;要么激怒大殿下,就此身陷险境,进退不能。”

  “大殿下失去虎符,被押送回都城,必会被二殿下所害。四殿下纵然有功,也会被指为害兄长xing命之人。”

  “如事未能成,四殿下要么被囚禁,要么就此殒命。二殿下更可占据高义,以四殿下为借口,发兵征讨大殿下。”

  “无论是哪种结果,四殿下都不会有好下场,而二殿下都能坐收渔利。”

  “这些,四殿下可曾仔细想过?”

  谋士一番话落,四王子脸色忽青忽白,想要开口反驳,却寻不到合适话语,最终只能闭口不言,脸色一片yīn沉。

  显然,他将谋士的话听了进去,而且听得极深,想了许多。

  见此qíng形,谋士微微一笑,向大王子拱手。后者并未按照计划行事,而是大手一挥,命人将四王子拖下去,严密关押起来。

  帐帘落下,谋士疑惑道:“殿下,为何不按计划行事?”

  大王子烦躁的摆摆手,道:“叶罕向来唯视连马首是瞻,未必肯转投于我,说再多的好话也未必有用。”

  “殿下,此事……“

  谋士还想再劝,却被大王子打断。

  “与其cao心这事,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办。”拾起掉在地上的诏书,看到上面的国主印,大王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口口声声斥责视连是篡位之人,诏书上的印章做不得假。叶罕能带兵出都城,显然得朝中文武支持。哪怕不是全部,也会超过半数。

  他手里这些军队,防守西qiáng山都是勉勉qiángqiáng,遇视连派兵讨伐,胜算实在不大。

52书库推荐浏览: 来自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