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来自远方【完结】(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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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大军已拿下高昌全境,正派人绕过焉耆,试着同guī兹接触,桓容不免有些诧异。

  “guī兹同焉耆有旧怨。”桓嗣解释道,“焉耆人擅用弯刀,擅使弓箭,且有一支西来的军队,以盾结圆阵,战法特殊。”

  “镇恶本不yù立即出兵,焉耆却截杀幽州商队和西域商队,更驱逐派去的查问之人。”

  “故而,镇恶决意联合guī兹出兵,将焉耆一举攻破。让出半数利益,力求速战速决,再图后事。”

  桓容颔首,别的可以商量,敢截杀幽州商队,这点绝不能忍!

  “焉耆为何突然截杀商队,镇恶可曾来信说明?”

  没亲眼见过汉兵,总该从商队的口中听过。

  焉耆不是什么大国,却是多数商队必经之地。本该借西域商路复苏之机大发横财,偏要上赶子找死,真是让人费解。

  桓嗣摇摇头,道:“此事臣也曾问过,镇恶信中言,乃是当地酋首听信逃亡氐人之言,以为汉兵数月远征,人疲马乏,方才驻兵高昌没有继续西进。当下已是qiáng弩之末,不足为惧。故而,酋首不顾身边人劝阻,一意孤行。”

  桓容默然无语,最终得出结论:这人百分百脑袋进水了。

  桓嗣点头表示,可以这么理解。

  “撺掇他的氐人呢?”

  “据悉,随焉耆兵劫掠商队,抢得财物之后,已尽数往北逃去。之前进献的氐女也不知去向。”说到这里,桓嗣不禁眼角微抽。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焉耆王被氐人坑了,而且坑得不浅。

  桓容再度无语。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世界真奇妙。

  纵观历史,当真比后世的故事话本要jīng彩百倍。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返回建康

  所谓不作不死,作死到一定境界, 神仙都没法挽救。

  焉耆王正为实例。

  明明被氐人坑了, 跌得着实不轻。事实摆在眼前, 群臣苦苦相劝,他却像是钻了牛角尖, 依旧死不悔改。非但没有放低姿态,反而愈发嚣张,将guī兹派来的使者也赶了回去。

  guī兹和焉耆本有旧怨, 这次派人来, 无非是兔死狐悲, 担忧桓汉拿下焉耆,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自己。

  哪承想, 焉耆王脑袋进水, 死活听不进劝, 反将好心当作驴肝肺, 死活不回头。

  使者受此大rǔ,岂能善罢甘休。回国一番哭诉, guī兹王勃然大怒。

  不识好心是不是?

  好!

  战场上见!

  这个时候, guī兹王不再有什么兔死狐悲之感, 采纳臣下建议,写成国书送往高昌,并修书一封,请桓石虔代为上呈桓容。

  “请呈大汉天子,小国仰慕汉家文化已久,愿年年觐见,岁岁纳贡。”

  信中还表示,桓汉可在guī兹境内设商所,驿站也可。不过,前者guī兹不cha手,后者却要两国共管。

  国书送到高昌,桓石虔正同谢玄等人商讨进兵路线。看过guī兹王的私信,不免道:“guī兹王确是聪明人。”

  谢玄笑而不语,目光依旧盯在舆图上,似对新增的区域十分满意。

  王献之心qíng不甚美好。

  拿下高昌全境,他本可上奏朝廷,请回建康一段时日,暂与家人团聚。再不见上一面,儿子怕会真不认识自己。

  结果倒好,焉耆主动挑事!

  其中固然有氐人的挑拨,但如果焉耆王真是个聪明人,他人再挑拨也无用!说白了,这位怕是早看着商队眼红,等着机会下手。

  “鼠目寸光之辈,好言相劝实为无用。当以雷霆之势破其王都,震慑邻国宵小!”

  王献之这番话相当不客气,却也挑明事实。

  焉耆王明显准备一条道走到黑,打死不回头。甭管是谁,都没法将他拉回来。与其làng费口舌时间,不如gān脆利落,早打早了,他也好上请朝廷回家探亲。

  西征大军上下,思念家中的绝不只他一个。

  桓石虔原计划驻兵高昌,本有意请朝廷再征新兵,许老兵回家探亲。如今却不得不改变计划。

  命令下达之后,军中气氛一度紧张。不是想违背命令,而是燃起熊熊怒火,俱朝焉耆方向扑去。

  “guī兹递送国书,愿觐见朝贡。此事关系不小,需尽快上禀天子。”

  谢玄终于舍得从舆图上移开目光,见桓石虔陷入沉思,王献之的心qíng依旧不太好,不免开口道:“子敬,大事当前,切莫儿女qíng长。况拿下焉耆无需费多少时日。”

  王献之微窘,知道自己意气用事,深吸一口气,向谢玄点点头,神qíng略微转好。

  三人在帐中商议,帐外突起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

  不解因由,三人都是满脸疑色。

  桓石虔上前几步,刚刚掀开帐帘,就见钱实大步走来,佩剑同铠甲相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将军,焉耆发兵,于边境截杀商队。斥候外出打探,恰好救回两人。”

  “什么?!”

  桓石虔惊怒不已。

  谢玄和王献之走上前,闻钱实所言,同样脸色骤变。

  商队护卫经过救治,勉qiáng保住xing命,但伤势太重,实在无法移动。桓石虔三人gān脆往医者处询问,知晓整个经过,都是怒气盈胸。

  “该死!”

  还是那句话,焉耆王作死到相当境界,神仙都没得救!

  太元二年七月,桓汉天子驻跸姑臧。

  同月,guī兹递送国书,yù同桓汉修好,称臣纳贡。

  焉耆出兵截杀商队,引桓汉天子震怒,下旨西征大军,“除酋首,灭其国”。

  旨意下达,桓石虔立即点兵拔营,陈师鞠旅,率大军攻向焉耆。

  guī兹同时出兵,从西侧进袭。

  两支军队左右包抄,冲坚毁锐,气势如虹。从战鼓响起,焉耆军就处于劣势。

  焉耆和guī兹军彼此熟悉,还能周旋几个回合。遇上桓汉大军,见识到改装后的武车和jīng锐骑兵,焉耆军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个照面就被碾压。

  战报飞送王都,焉耆王不敢置信。

  他引以为傲的军队,面对桓汉大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谎话,一切都是谎话!

  国中贵族和大臣不乏清醒之人,早认清形势。

  大错铸成,国破就在眼前。焉耆王死了,自己或许能得一条生路;焉耆王不死,都城上下都要给他陪葬!

  众人互相看看,暗中jiāo换眼色。看向满脸怒气的焉耆王,都是眸光微闪,默契的不发一言。

  太元二年九月,桓汉大军连下焉耆数城,摧枯拉朽一般,攻到王都城下。guī兹王率领的军队慢了一步,紧赶慢赶,总算在数日后抵达王都。

  双方胜利会师,迅速调兵堵住城门,将王都包围得水泄不通。

  从战斗开始到王都被围,仅仅三个月。抛开大军赶路的时间,桓汉大军的战斗力和进攻速度可见一斑。

  焉耆王本想负隅顽抗,临死也要咬下对方一块ròu。未料到,信任的贵族大臣突然造反,将他斩杀在王宫里,捧着他的人头打开城门,向大军投降。

  焉耆城由巨木和泥土建造,带着明显的西域风格。

  此刻城门打开,投降的贵族官员跪了满地,都是身着素服,额头压得极低,始终不敢抬头。

  城中常有南地商队往来,他们知晓汉人的规矩。此时此刻,恨不能将身段放得更低,只盼桓汉主帅能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条xing命。

  至于guī兹王,焉耆贵族想都没想。

  之前送来的书信,国主理都没理,早将对方得罪彻底。如果落到guī兹人手里,全城人都要遭殃。

  所以,他们不惜造反,也要向桓汉大军投降。

  盼着对方能稍有仁慈,看在他们杀死“首恶”的份上,问罪时从轻发落。

  桓石虔策马上前,谢玄和王献之分在左右,视线扫过伏在地上的众人,再看惴惴不安的城内百姓,很快拿定主意。

  “尔等有错在先,然能幡然悔悟,实为大善。”

  这句话一出,焉耆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腔子里。

  甭管是不是要失去大半家产,总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唯有guī兹王心生不满。但却不敢当众反对桓石虔之言,只能暗暗咬牙,将一切不满压在心里,等入城之后再说。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谢玄和王献之同时挑眉,不约而同的勾起嘴角。

  看到他们这个表qíng,桓石虔都不免为guī兹王掬一把同qíng泪。惹来这两位注意,估计有相当一段时间,guī兹王的日子会很不好过。九成以上的可能,会后悔得想撞墙。

  焉耆王身死,大军进驻焉耆王都。

  桓石虔下令安民,不许将兵随意骚扰百姓,违者严惩。guī兹兵和汉兵一视同仁,谁敢不遵此令,都要受到军法处置。

  焉耆人忐忑数日,发现汉军不同胡人部落,入城后没有屠杀和劫掠,除了处置几个曾参与截杀商队的贵族,城中一切照常。

  guī兹人被汉军限制,少有杀人抢劫的事qíng出现。凡是以身试法者,都会被拉到城门前重责,无人能够例外。

  不服?

  在这个地界,谁拳头大谁说得算!

  数来数去,汉军的拳头最大,刀锋最利,声音最是铿锵有力。想挑战汉军主帅的权威?先摸摸脖子上有几个脑袋。

  “非常时行非常法。”

  同胡人打久了jiāo道,桓石虔、谢玄和王献之的行事作风都有改变。如若不然,也不会说出“弓弦所及,皆为汉土”之语。

  焉耆的战报送到姑臧,桓容自是大喜。

  “善!”

  谢安和王彪之皆抚须而笑。

  无他,大军西征,陈郡谢氏和琅琊王氏出力不小,事后论功行赏,两家都能更进一步。建康不论,单是西域商道上分得的利益,足够数代取之不尽。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桓汉始终牢牢占据西域,甚至一统华夏!

  想到这里,谢安和王彪之缓缓敛起笑容,眸光微沉。

  长安,秦氏!

  两人互看一眼,都没有什么表qíng,却能读懂对方眼神的含义。旋即调转目光,齐齐看向桓容。

  桓容正巧放下战报,抬起头,看到两枚帅大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

  本能的上下看看,表qíng中浮现疑惑,没哪里不对啊?

  好在谢安和王彪之的“异常”并没持续多久,很快放缓表qíng,开始商议焉耆和高昌的官员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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