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难求_千山茶客【完结+番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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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汲蓝疑惑,寒雁自己也很是不解,想着从见到傅云夕第一面起,除了第一次他对自己有些戒备外,后来都是十分熟稔,仿佛老早以前就认识一般,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太热烈,每当自己陷入窘境时,他又能适时的出来解围。似乎已经习惯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猛然间听到傅云夕要娶自己做王妃,寒雁简直无法置信。

  之前听他那么说,心中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太当真,只当他是戏耍自己的说法。如今自己立下那样的誓言,京城大街小巷争相流传,他却在这个时候决定娶自己…这人真让人捉摸不透。

  汲蓝看着寒雁的脸色:“小姐是不喜欢玄清王?可是王爷是京城里数一数二…”

  话没说完就见寒雁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别说喜不喜欢了,皇上准允的事qíng,这下,不嫁,也得嫁了。”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自己的亲事,真的就这般决定了,似乎极是糙率,却没有上一世嫁给卫如风的期待与羞怯。

  到底那一杯毒酒,还是让她失去了许多东西。

  姝红走了进来:“小姐,那边的事qíng,已经安排好了。”

  寒雁站起身来,一刻也不能等的模样:“我们现在就出府。”

  当年自己出生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唯一活着的这个丫鬟叫阿碧,当年是寒雁娘亲王氏的陪嫁丫鬟之一,最出色的是一手好刺绣的手艺,王氏待人和气,与自己的几个丫鬟也相处的其乐融融。可是这个阿碧,却在寒雁出生的当晚便被逐出府去,可怜她忠心耿耿,甚至没能看一眼出世的小姐。

  寒雁乘坐马车,一路都是沉默无语,心中激动万分,却又保持着理智让自己清醒。不可以冲动,否则会失去判断力。今日,她必须让自己成为一个局外人,来看待这个阿碧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她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即使寒雁相信这其中有隐qíng,但是对于寒雁来说,这个阿碧只是陌生人。亲近的人尚且不能依赖,对于陌生人,太多的信任,是会致命的。

  城北道路乱石丛生,十分坎坷,马车行驶起来也极为颠簸,行了约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处破落的村落,汲蓝扶寒雁下了马车,姝红在前面领路,那车夫在外头候着。只见姝红走到挨着道路边最后一间房屋,扣了扣门。

  单从外观看来,那是一间极为破落的屋舍,只用廉价的土坯堆积而成,屋顶是稀稀拉拉的茅糙,外头的栅栏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寒雁心中一动,这个阿碧,似乎过的十分潦倒。

  过了好一会儿,那门才缓缓打开。一个苍老的妇人佝偻着身子,眯fèng着浑浊的眼珠仔细打量她们。

  汲蓝对那老妇人露出一个笑:“婆婆,我们有事找您。”

  那老夫人有些警惕的看了她们一眼,犹豫了很久,才打开门放她们进来。

  屋子里比屋外更为破旧,处处都是脏污的痕迹,破墙年久失修,风从外头灌进来,尽是无法御寒的样子。桌子缺了一腿,最外头的一口大锅,里面飘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似乎很少用过。

  寒冬腊月的,屋子里也没有生火,chuáng上只有一chuáng单薄的被子,这是一个独居的老人。寒雁被chuáng铺边篮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目光,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一块绣的jīng美的绣帕。那刺绣图案jīng美,颜色鲜艳,动物都栩栩如生,实在是巧夺天工。

  寒雁转过身,看着那老妇人道:“婆婆,你可认识一个叫阿碧的姑娘?”

  那妇人听见寒雁的话,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变得惨白。

  见她此副模样,寒雁笑着道:“我来找她,是因为一些旧事。”

  汲蓝见那老妇人没有回答,走到寒雁跟前呵斥:“我知道你就是阿碧,这位是夫人的女儿,小小姐。”

  那妇人吃了一惊,方抬起头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寒雁,突然跪下身来,寒雁正要伸手去扶,却见她嘴里“啊啊”的说个不停,两只枯瘦的手胡乱挥舞着。

  寒雁一愣,连忙去看她的嘴巴,见那张开的嘴巴里含糊一片,竟是被人连根拔断了舌头,她是个哑巴!

  姝红和汲蓝显然也没有料到,寒雁蹲下身来,将她扶起来:“阿碧?”

  那妇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寒雁只觉得心酸,自己的娘亲王氏,虽然这些年过的也不好,时常受媚姨娘他们的欺负,可是庄仕洋面子上总还是不能让她们过的太难看,吃穿用度差一些,却也过得去。是以娘亲也如那些个贵夫人一般,容貌仍然不俗,可这娘亲从前的贴身丫鬟阿碧,想必年龄也同娘亲查不了多少,竟如此衰老,看上去如同七八十的老妪一般。

  她的生活,想必是过的极为艰难的。

  寒雁想了想,便道:“你既然无法说话,便只需比划即可,到时候汲蓝说出意思,若是对的,你便点点头,若不对,便摇摇头。”

  那妇人便点点头。

  寒雁道:“你的舌头,是谁拔掉的?”

  汲蓝和姝红皆是一怔,原以为寒雁第一个问起的问题定是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她问的却是阿碧的舌头。

  阿碧一听,眼泪顿时上涌,只用双手笔画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个高高在上的姿态,汲蓝道:“老爷?”

  阿碧点点头。

  寒雁问:“他为什么拔掉你的舌头。”

  阿碧便伸出手,作势要去拿寒雁头上的簪子。汲蓝看了一眼寒雁,道:“你拿了夫人的簪子?”

  阿碧又立刻点点头。

  寒雁沉声道:“那么,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阿碧猝然看向寒雁,眸子里是忍不住的惊异。

  寒雁道:“只是拿了簪子,想必不至于受此重罚,老爷只是怕你出去乱说什么,我猜,娘亲当时一定向老爷为你求qíng,否则,你就不是只失了一只舌头,怕是连命也不能留下。”她神色平静,仿佛看透了一切:“老爷想要杀人灭口,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出生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碧怔了半晌,突然对着寒雁拼命的磕头。她身体极为苍老,不一会儿,地上竟然有了斑斑血迹。

  寒雁却视而不见,淡淡道:“你不想说,无非是顾忌什么,可是当年我娘与你qíng同手足,才不惜开罪老爷也要为你求qíng,留下的一条命,竟然让你为她做些什么也不行么?”

  见阿碧神色不定,寒雁又道:“如今府上姬妾野心勃勃,怕是你不知道,我娘在生下我之后便有了一个弟弟,他是我娘的心头ròu,可是如今府上的姬妾却想残害我的幼弟,无奈父亲向来对我冷淡,连累了我的胞弟,竟然也是坐视不理的模样。而我,只想知道,父亲这样对我的原因,”她看着阿碧,目光犀利无比,一字一顿缓慢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我并非老爷的亲生女儿。”

  阿碧瞪大眼睛,身子瘫软在地。

  寒雁也不急,等她慢慢的缓过神来,才伸出手,沉重的对汲蓝比划起来。

  原来王氏的少年时期,真的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子,这位男子,就是大宗曾经鼎鼎有名的东侯王。

  东侯王是王爵世家,老东侯王曾与先皇感qíng颇深,也是大宗的一个传奇人物,他爱国爱民,一腔忠心义胆。

  但是老东侯王的儿子,东侯王的xing子却与老东侯王大相径庭。东侯王与他的父亲不同,是个极其狂妄胆大的主,带兵打仗时,曾经孤军一人深入敌方阵营,半夜提着对方主帅的脑袋出了城。也曾扬言天下无敌,他傲气非常,却常常流连于青楼舞馆,甚至过火时,还半夜溜到皇宫的御厨房里偷酒喝。

  那个时候先皇在世,因为与老东侯王的关系,对东侯王的荒唐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私心里,还极其喜欢这个好友的儿子。

  这个东侯王,后来也娶了妻,却不是王氏,王氏从小便痴恋这位竹马,听闻此消息竟一病不起。

  寒雁极少在大宗听过有人提起这位东侯王,因为这是一个禁忌,而禁忌的原因就是,东侯王满门,被灭门了。

  是在清明的雨夜,城里的百姓听到有人惨叫和刀枪碰撞的声音,却不敢出门。第二天一早,东侯王府陷入了一片火海,而城门外吊着的,正是死去的东侯王全家的尸体。

  无法想像那时候惨烈的画面,老人,小孩,女人,男子,但凡与是东侯王府的家眷,全部被银枪挑破了胸膛,悬挂与城门之外。

  先帝派人追查,却迟迟不得下落。有人说是因为东侯王平日行事放làng形骸,结下了不少仇家,这才使得全家被寻仇,满门惨死。不过一生忠君爱国的老东侯王,年老时落到如此结局,实在是令人唏嘘。

  先帝便因为此事大病一场,不久后就驾崩了,同时也在全国下了封口令,不许百姓谈论此事,大概是觉得东侯王死的太过凄惨,对待嚼舌根的手段竟然十分凌厉。

  而王氏,却在东侯王死后的不久,嫁给了庄仕洋。

  王氏心里并没有庄仕洋,但是她却在东侯王死后匆匆忙忙的出嫁了,仿佛等也等不及,甚至于不顾父母的反对。王氏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家世也算殷实,当时的庄仕洋不过是一介小官,有此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是成亲后,庄仕洋却一改之前的热烈,对王氏不冷不淡起来,而王氏,似乎眼中从来就没有庄仕洋,两人貌合神离。

  却就在不久后,王氏有了身孕的消息传了出来。

  当时庄府上下都传言,王氏根本没和老爷圆房,那孩子必定不是老爷的种,王氏之所以匆匆忙忙的下嫁,就是因为肚子里的种快藏不住了。

  谁会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呢?

  阿碧只知道,东侯王死后,王氏日日捧着小时候东侯王送她的玉镯子哭泣,神qíng哀戚无比。

  王氏向来心志坚定,若心爱之人惨死,自然也会一心跟随,碧落huáng泉永不分开。

  可是,她却匆匆忙忙的下嫁与一介小官,不久后就有了孩子。

  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qíng。

  寒雁看着她:“你是说,我是东侯王的女儿?”

  比划完这段往事,阿碧已经是泪流满面,抬起头却见寒雁神色毫无波澜,仿佛是听一个虚构的故事,不由得愣了一下。

  寒雁缓缓地重复:“东侯王的女儿?”

  阿碧连忙点头。

  寒雁溢出了一个笑容,却捏紧了双拳。

  被灭门的东侯王府,一个未婚先孕的闺阁女子,王爵遗孤,身世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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