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识曛被他的哭声震得太阳xué隐隐作痛,但“雪dòng”、“央阿帕”几个词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他再晃了晃阿满:“雪dòng是哪里?”
阿满泪水涟涟地看着李识曛抽噎着回答:“雪、雪dòng就在圣枞底下啊,老人们都会去那里……”
李识曛眼前一黑,觉得身上似有什么在翻腾,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战栗,似乎什么害怕的,极力避免的,还是眼睁睁在眼前发生又无力阻止。
然而这一刻,白不在身边,他必须冷静下来,耽误一刻可能就真的是人命关天。
他们不让进去,哪些他们,又或者全山谷的人都是他们?!
李识曛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身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动作无比迅捷,语气却出奇地淡定:“走,阿满你带路。”
看到李识曛满面的凝重,阿湖虽然很害怕见到那么多人,但他有些担心李识曛,还是跟在了后面。
一出石dòng,此时已是漫天的鹅毛大雪,竟然这个温暖的山谷中都披上了一层白色,李识曛鼻子一酸,是因为雪季已至而枞果甚至没来得及采摘,这注定了的减产会更严重,央阿帕才领头进入了雪dòng么?
也不知道央阿帕他们进去了多少时日,为什么连蓝阿姆进去了都没有出来。心中太多的焦急挂念,李识曛和阿满跑得越来越快,阿湖在后面追得气喘不已。
高大的圣枞之下,大概是因为慑于圣灵之威,一片空旷,植被全无,只有这一棵似乎上接霄穹,下通九泉的巨木屹立。此时漫天大雪庄严肃穆,只有这巨木树冠覆盖的方圆一片洁净,没有雪花。
这片空地上现在站满了人,一片混乱。李识曛一看眼前的场景,心中也是一片慌乱,他一看阿满六神无主的样子,便知道这事阿满不行。
他一把抓住跟来的阿湖,从包里抓出一个哨子:“阿湖,你知道怎么chuī哨子吧,这头对着嘴巴,用力chuī气,对,你现在马上到谷口chuī这个哨子,三声短的,对,一直chuī到巡逻的雄性回来,告诉他们出事了,快回来!”
阿满见李识曛一脸焦急郑重,也重重点头,拔腿就朝谷口跑去。
树下平日里温和的阿澈全不见了温柔宁和的样子,他拼命地哭着哀求:“阿姆、阿姆,让我进去吧,呜呜……”却被几个阿姆死死抱住,不让他靠近巨木。
阿满一见阿澈的样子,“哇”地大哭一声,然后扔下李识曛就跑了过去:“玉阿姆,你让我们进去吧……阿姆他还在里面啊……”
平日里总是笑容慡朗的玉阿姆抱着阿石一脸的惨淡苍白、摇摇欲坠:“阿澈阿满,别哭啦,你们看,落雪了,落雪了啊……呜呜……”
说到一半,他自己已然抱着阿石大哭起来:“你阿帕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宁可他留下来我们一起进雪dòng,这样还能再在一起啊……”
玉阿姆将吓到的阿石一把塞到旁边呆滞的阿满手中,他双目通红地嘶哑道:“好孩子,别哭啦,”他温柔地擦gān净阿满脸上的泪水,“我进去看看你的阿姆,这么长的雪季,好好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和你阿姆还为你操心啊。”
他低头地爱怜地看了看自己的幼子:“你乖乖的听话,听到没,不然阿姆打你屁股哟。”他低头颤抖地亲了亲小老虎的额头,不舍地抚过他头顶小小的“王”字,一两滴滚dàng的晶莹溅落在小老虎的额头,很快消失不见。
他似乎想再摸摸孩子柔软毛茸的耳朵,最后却又收回了手,只露出一个含着眼泪的微笑:“阿姆去圣枞那里叫你阿帕回来,你乖乖地待在这里,知道不?”
吓坏了的小老虎呆呆地点了点头。
玉阿姆转身头也不回向巨木走去。周围蓦地一片哭声,那是种绝望的撕心裂肺,是失去挚爱发出的惨嚎,是生离死别、难以言说的悲戚。
天地之间,这一片凄切的哭嚎,漫天的大雪,苍青的华盖,似是天地设的灵堂,几个阿姆同玉阿姆一样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雄性们都回不来了啊,因为这场大雪。南方嚎谷那样的地方,大雪之下怎么还能活着回来,不如,让孩子们活下去吧。
李识曛仿佛听到了他们心中的叹息,泪水潸然而下,他眨了眨眼,泪水打湿脸庞,他头顶的天空yīn霾密布,雪却越下越大,没有半点对人间的悲悯。
老天啊,他们已经这样努力地要活下去,为什么这样残忍,这些老人,他们已经为山谷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最后还要bī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些雌性,他们一年四季,只有冬天在此受圣枞庇佑不用经受生命威胁,为什么这个冬天还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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