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惊愕瞪大眼:“会开手扶就会开轿车?那我也能开?行啊,我也要试试!”
二舅……
毕月说是那么说,二舅也说是那么说,俩人都有点儿不太放心对方,只能互相指导。
先是毕月,指着车里这个那个告诉着:“眼不离路,双手可别松方向盘”,还没等说完,二舅就明白了,所谓一通百通道:
“啊,明白啦!你这车钥匙,就是俺那摇把子。
要想整着火了,你是车钥匙cha进去,我是排气筒那cha摇把子,一顿猛拽。
你这方向盘就是我那手柄,你也明白没?走,我领你摇车去!”
毕月拿起一根她觉得卖废铁都能卖两块钱的摇把子,死沉死沉的,在二舅的指导下cha进排气筒。
要不是她舅姥爷在转身进院前喊一嗓子,毕月真容易大过年的光荣负伤。
“老二?她个小丫头,哪有那手劲,你咋能让她摇车?拽不住甭出去甭到门牙呢?竟特么瞎嘚瑟!”
“没事儿啊爹!”二舅嘴上这么回,不过还是接手了,示意毕月瞅着点儿。
一下两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突突突的声音响起,你就看那手扶车啊,呼呼地冒黑烟,毕月笨笨咔咔地爬上了车。
夏利和手扶车并排,二舅探头喊道:
“外甥女,咋样儿?过瘾不?”
毕月扯嗓门回答,不扯嗓门喊不行啊,她这手扶噪音太大:
“真颠簸啊!”
毕月带着耳包的前身,就俩棉球扣在耳朵上,小脸冻通红,手上戴着她二舅的大棉闷子,受着看热闹人们的膜拜。
她觉得这车要搁她手里几天,好好练练,备不住能体验一把急速漂移。她好想开着它下水啊。
表qíng奔儿骄傲,觉得自个儿好牛,觉得没拍照片,没让楚亦锋瞧着她这匪气劲儿,真特么遗憾。
别看开的是拖拉机,拖拉机咋的了?据说后世自动挡手扶拖拉机,保时捷有一款,比911可贵多了。
艾玛,就是震的浑身上下苏苏麻麻的,开时间长了,估计得被颠儿的浑身散架子。
“外甥女?前面咱俩不能并排了,道儿窄,向右拐,正好围着村儿绕一圈儿!”
毕月赶紧点头,示意知道了。
然而,就因为向右拐,要不是都是老司机练出来了,舅甥俩差点儿就得出了事故。
二舅习惯xing向右拐向左打方向盘。
开过手扶车的都该知道,因为过去拖拉机那原理是:向哪拐弯,手柄就向相反方向使劲。
所以二舅打反了,而毕月呢,她也不知道啊,她也反了。
离舅姥爷家没开出三百米呢,就看一台夏利后屁股冒黑烟、一台手扶拖拉机车头冒黑烟,在噪音中,俩人方向一致,直奔左面道边儿的房子而去。
院子里的大娘还离这俩车挺远呢,被吓的本能往后倒退着走,傻眼了,手中簸箕掉地,扯嗓子喊道:
“哎呀妈呀,快停!你们给我停下!”一看也不停啊,俩车头冲她,大娘转身就摔了个屁股蹲。
大娘gān脆坐地不起,拍大腿骂道:
“大过年的,作死啊?!”
毕月唏嘘地拍了拍胸口,听着她二舅不停地给人赔礼道歉。
经过这事儿了,又看道两边儿的人指着他们笑,俩人这才彻底消停。
在村里人面前被臭骂了一顿,赶紧灰溜溜回家了。
而毕月脚前脚后进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毕月对象是军人?还是个大gān部?定没定下来啥前儿结婚啊?”
第三百零九章 拥护啥啊?(二合一大章)
“你大哥问你话呢?你啊你,闷不出溜的,又吭哧瘪肚了,能憋死个人!”
舅姥爷满脸不高兴,对刘雅芳的xing格极其不满。
拿起烟袋锅子,吧嗒了一口,才继续道:
“你自个儿生的丫头,不会也心里没个数吧?”
刘雅芳两手紧握玻璃茶杯,表qíng在外人看来,那个呆啊、木啊。
实际上,她是心里复杂的很。
刘雅芳正搁心里骂陈翠柳呢。
你说翠柳那嘴丫子咋那么欠呢?跟她有啥关系啊?她回村瞎吧吧!
白嘱咐了,特意还告诉了两遍,打着商量让回村别说。就怕弄的满哪都知道。
你瞅着吧,这屯子知道了,赵家屯就不远了,那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啥事儿都能让一帮嘴碎的传出二里地。尤其她家现在还挺出名。
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是她不掺和,万一俩孩子没成,就凭人小楚的条件,别人指定就得猜是大妮儿攀高枝,没攀上!
刘雅芳愁得慌,一时只能僵着脸,不知道咋回答。
总不能说,她还想给祸愣huáng呢。到时候话敢话就多了。因为啥要给弄huáng啊?
再说她拽着闺女出门子,是为了给她争脸的,不是丢磕碜的。她是想让大家伙看看,谁以后再敢扯老婆舌说她家大妮儿一针扎不透的?她削死她们。
……
表qíng略复杂的还有毕月。
毕月站在门帘外面,又听到“结婚”二字了,心里也挺无奈,最近总听这词。
无奈到她就不明白了,她就只是处了个对象,对象家还没把她当回事儿呢,她家这面甭管谁,都可拿这事儿当回事了。
她姑也一口一句结婚结婚的。
结啥婚吶?才二十出头,急的哪辈子啊,结了婚什么生孩子婆婆大姑姐的,烦人不烦人?
她还没过上单身镶金边的日子,咋那么想不开呢!
而意外呢,又意外的是她娘的回答。
刘雅芳突然慡利了一把。
她知道这话题躲不过去的,要不然她大舅还得问她,大过年的,又得跟她生气,费那二遍劲呢。
“大舅,大哥,二嫂,我要说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们指定得寻思我拿你们当外人,那话也是扯淡。
听翠柳说的吧?领俺们看升旗又啥的,小伙子人是不错,可着跟前儿几个村扒拉都挑不出来一个。
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也确实是军人gān部,是营长啊是啥的,我也整不明白啥级别。
家里也确实挺有能耐,这事儿,我瞒它没意义,扒不了瞎。
不过话说回来,咱家月月也不差。
我闺女是大学生,找啥样的也都配得起,是不是?
俺小叔子说了,等将来月月要出门子那天,啥都给她置办齐。
可这话,现在说还是太早。要是说结婚,那真是八字那一撇都撇不上,我这话也没糊弄你们。”
二嫂眼中立刻就带出了急色,没等刘雅芳说完就cha话问道:
“咋的那?人家瞧不上咱啊?我跟你说,雅芳,你这事不能糊涂。那么好的条件,你小叔子现在条件也不差,跟人得积极点儿,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儿啊!”
刘雅芳听的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尤其听她二嫂这上赶子言论,咋就积极点儿?
她一个当长辈的,还得把姑爷打板供起来是咋的?
但还得硬着头皮,把烟粉往脸上擦,要面子道:
“没那事儿。人家瞧不上还处个啥?
是咱家大妮儿那。你们备不住是不知道,念大学有规定,不让处,就更不用说结婚了。
都没毕业呢,岁数小,先那么对付处着吧。
就是毕业了也以后事儿以后再说,咱一个女方这头,不能着急。”
舅姥爷马上跟上,应承道:“对对,得能端住喽,让人高看两眼。这事儿不像别的,上赶子丢儿女磕碜。”
“哎呦天啊!我还寻思咋地了呢。”二嫂夸张地拍了拍心口,一颗心又撩下来了,
她是真心希望毕月将来嫁的好。不有那么句老话吗?一人得道jī犬升天。家里有一个有能耐的亲属,和一帮没能耐的,那能一样吗?
她家俩小子,都属于念书大白鼠,在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
倒不是想去当兵,能给边边角角寻摸个临时工也行啊,关键是得去首都,她这两天都回了老大的亲事了,不找,搁农村找啥对象?
那雅芳做不了小叔子的主,儿女的主还是能拿了的。她翠柳妹子可跟她说了,那小伙子可上竿子了,到时候雅芳这丈母娘一开口,它就没有不成的事儿。
毕月的二舅妈,想到在她娘家混吃混喝的俩小子,心里急三火四的,gān脆嚷嚷道:
“你说那是啥学校啊,管学习就得了呗?就没听说过还管人结不结婚的?吃饱了撑地。都二十啷当岁了,不让结婚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随着这话音,毕月也掀门帘子进了屋,二舅嘴里还嚼着gān豆腐,大大咧咧在毕月身后喊道:
“行了,别当孩子面说些没用的。大学管的严,你想让人家管,人家都不稀得管!爹啊,开饭吶?我大嫂说她再炒个gān豆腐就得。”
……
毕月也算是头回端别人家饭碗,其实她不饿,但得坐在一边儿陪着。
毕月只吃了两个饺子,再就不动筷,举着筷子也不夹菜。
二舅比划让她夹gān豆腐,她更是装没瞅着。
最近吃豆腐吃的都快吐了。
这农村,家里的爷们喝酒,你可以没有ròu,没有gān粮。
但小葱拌大豆腐,尖椒炒gān豆腐,酱炒豆腐,雪里红炖豆腐,实在不行,就是大酱蘸豆腐,你也得给摆上一个,他们就着这豆腐就能喝半斤白酒。
弄的毕月顿顿能看见豆腐,烦都烦死了。
满饭桌上就毕月一个小辈儿,大舅家的两个姐姐都嫁出去了,二舅家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人姥姥家呢,她就成了谁逮谁嘱咐两句的存在。
舅姥爷gān瘪的手攥着小酒杯,仰脖gān了,gān完就长叹一声,引得大家都看向他,才开口道:
“月啊,你可得孝顺你娘。我啊,当年眼皮子浅喽。
今儿个,舅姥爷跟你透个实底儿。
前些年,我还劝你娘,来一回劝一回,劝她别供你读书了。
我寻思啊,别看你姓毕,可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供了也是白供。”
毕月没觉得咋地呢,她身边的大舅妈倒是先如坐针毡了。
大舅妈生了俩丫头,当年就是听老公公的,没咋供孩子们念书。
现在再看看毕月,大舅妈愧疚得不行,就像是她当年只要供,就能供出大学生似的。怎么都觉得是自己毁了俩孩子,才造成命运跟人毕月差了天地。
刘雅芳赶紧cha言:“大舅,多少年的事儿了,别说那个了,大过年的,跟孩子说那个gān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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