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毕月只喜欢这几句,她反复循环哼唱中。
毕月还是不了解男人啊。
人楚亦锋收到信,连惆怅都没惆怅。只顾纳闷往下翻,还纳闷她这丫头写东西怎么顾头不顾尾,到底最后gān的是什么?
没翻到,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是钱少。”
在楚大少看来,可不就是钱少吗?要是钱多,开着玩,赔了就赔了。
说白了,还是又想开自己喜欢的,又想赚钱闹的。等他回去的,先开个能打qíng骂俏的。
“大妮儿啊?大妮儿?”毕月的美梦被打扰了,她娘人未进屋,声先到。
“你叔说今儿回不回来啊?他要是不回来,就咱娘几个,你爹搁外头喝上了,咱简单对付一口得了呗?”
毕月赶紧将信折吧折吧放身后:
“估计回来也是到我姑家住,不至于大晚上开夜车回村儿。”
看着刘雅芳转身要走,毕月说道:
“娘,我回去要用钱。”
毕成不自觉站起身,放下了手上的书,看向他娘。
刘雅芳先是瞪眼皱眉,随后语气严肃了,转正了身,关紧了屋门:
“gān哈用啊。”
你说那表qíng、那语气,多让人心qíng沉重。毕月未语先叹:
“装修饭店,这是正事儿吧?咱可之前说好的。先给我拿三千,我买木地板,得买挺多呢。”
她打算给棚顶也拍上地板,弄出隔层和吊灯,还好收拾,比什么欧式棚看起来高档且简约。
刘雅芳不明白了,凑近毕月问道:
“啥玩意儿?装修?
咋装啊?砸墙啊,是要动哪啊?我告诉你,你动哪都不行!
那好好的新房子,装的哪辈子修?那不是败家吗?
咱家这破房子都要塌了,你们看不着啊,这不都对付着呢。
饭店又不自个儿住,你开饭店烟熏火燎的,你咋整都那味儿。我就告诉你,咋整都埋汰!”
毕月无奈道:“娘,你去过几个饭店啊?咱乡里的啊?谁家埋了巴汰的?”
刘雅芳犟道:“我没吃过猪ròu我没见过猪跑吗?再说我看你那墙壁却白,三年五年的都不用刮大白,还玻璃门,你还想咋地啊?你这是在家闲的又要作啥妖啊?”
毕月耐心讲解:
“饭店要重整,我要开私家菜馆。总之,和现在不配套。
饭店四面大白墙,看着冷清。
尤其夏天蚊子小虫趴在棚顶灯泡上,显得更是脏,再加上人少,真的影响营业额。
塑料布铺桌面,方便筷子大长凳子,跟进了食堂似的,全都不行。
如果不是带有回忆xing质的老菜馆,娘,这些基本不能用了。
您明白吗?转桌得买,实木椅子……”
“现在的都扔啦?!”这回,刘雅芳说话嗓门终于变调了。她不喊不行,她控制不住qíng绪了。
毕月和毕成对视一眼,板着小脸,摆摆手认命了:
“算了,我俩都猜到了。娘,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了吧?我算是知道了。”
刘雅芳不gān了,不依不饶道:
“啥玩意儿你就没说过啊?你这不是说了吗?
你要真知道我,真懂事儿还妥了呢。刚消停几天又气我!
你这孩子是不是寻摸的想败家啊!
你去咱县里看看,有几家能赶上你那饭店的?
你是有俩钱烧得慌是吧!
还重整?咋整啊,你就是整成皇宫,那吃的不还是菜,能吃出圣旨啊?谁去你饭店是看景是咋地?”
毕成站出来了,他今天可是看的全程,他娘这脾气也够一说,啥时候变的呢?
“娘,人我姐刚说几句,就那么个初步打算。你瞅你这态度,还老让我姐小点儿嗓门,怕这个听见那个听见的,你嗓门比谁都大。”
刘雅芳被她大儿子揭短,又奔毕成使劲了:
“我啥态度?我惯的你们不像话了!
想一出是一出。
买点儿吃的穿的戴的,那管咋地没穿戴别人身上,我也就那么地儿了。
这家伙,一个个逮鼻子上脸的,还要给饭店装修打扮的,我看你们不把手里这俩钱折腾光了,你们闹心是吧?!”
毕月知道她娘是在骂她呢,她抿了抿唇瓣,低头看炕席,不想看她娘那丰富的表qíng,怕控制不住qíng绪,忍着都快溢出嘴边的气话。
她忍了,毕成忍不了了。
毕成脸红脖子粗,没他娘能说,还挺生气。
他姐一句多余的气话都没说,他更是冤枉,结果他娘跟机关枪似的一顿哒哒哒。
气的毕成,一连几个问句道:
“娘,骂我们gān啥?不能好好说话吗?就是理念不同,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啊?
我们图啥?装修我不得边上学边看着工人吗?我姐不得cao心买这买那吗?我俩又没要钱玩!
就非得听你的叫不败家?再说我和我姐在外面,啥时候拜过家?你为啥要这么说我们啊?”
毕月听着,一声不吭,直接光脚趿拉着皮鞋,脚后跟踩在皮鞋帮上,奔书桌台那去,躲开了。
每次她大声喊,又吵又闹的,说实话,qíng绪发泄出去了,也就拉倒了。
可这次,别看不差钱儿,有应急款能装上修,也不知道是咋地了,听着毕成那一句句质问,她忽然觉得挺没劲。
她弟弟猜中了,她娘真那样,她心里很失望。
刘雅芳哑音儿了,直愣愣瞅着平日里不蔫声不蔫语的大儿子。
她是说顺嘴了,又不是真那么寻思的。多生气啊?一张嘴就三千五千的,大风刮来的钱啊。
发现她大儿子真来气了,扭头看了眼毕月,让她这个当娘的承认错误,那可能吗?不吱声也就得了呗。
“哼!”刘雅芳冷哼了一声,输人不输阵,转身出屋做饭去了。
毕成那真是一般时候不生气,生起气来,xing子更闷了。
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儿,侧着脑袋低垂着,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毕月看着她娘出去了,才凑过去小声道:
“你不是早猜到了?咱娘不是管钱,是想管我们。
她认为她比我们有经验,又不能坑我们,为我们好。
我能站她角度说出一大堆理由,掌控而已,不放心而已。
可谁理解理解我?
我这是借你的光,你八年不发回火,她也就不吱声了。
换我试试?她说惯着我了,我也皮实了,你就别脆弱了。”
毕成闷声道:
“姐,我们图啥?你说我现在这骨头都没长好。你……”
停顿了一下,毕成抬头又继续道:“你一个大姑娘家,脖子上大拇手指头那么长的疤。”
“你寻思那些gān啥?想的还挺多。我要是像你似的,委屈更大了,那还完了呢。”
这顿晚饭吃的沉闷无比。
毕晟都没敢大声白话他那几个好朋友啥的。察言观色,音量降低。
刘雅芳趁着夹菜的功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心里也挺不痛快。
她能图啥?钱能带进棺材里花啊?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一个个的。
反正不给大妮儿拿钱,爱咋招咋招。她也得嘱咐小叔子一声,不能让他们作妖。
……
毕铁林和毕金枝是在晚上九点,才从市区到达毕金枝所在的县城。
毕金枝一直就没回县里,坐着她弟的车,一路跟着。她不放心毕铁林啊。
就这么的,跟着她弟弟去了趟市里见人,连吃带喝,毕铁林喝的有点儿多,又现找个招待所眯瞪了半个多小时。
结果等他们回来时,又拐弯走公路去加油站加油啥的,所以回来晚了。
“铁林,你瞅着没?这条街上属咱家大牌匾最亮堂,等明天的,你去店里转转……”
毕金枝觑觑眼,忽然拍了下毕铁林:“你先别拐弯儿,简直开。”随后自言自语道:“咋这个点儿还亮灯呢?付国没回家?”
第三二五章 世界太大,人会迷路(二合一)
许小凤还是那身。
紧身的黑裤子包住肥大的屁股,枣红色的盘扣棉袄,显得她脸盘圆润且喜庆。
大概是店里的八节暖气片烧的真挺好,她热大劲了,和付国说着说着话,当着付国的面,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微咧的领口,又露出她白皙的脖子。
许小凤倒是大大方方的,付国低头拿暖壶的功夫,用眼角夹了一眼许小凤的脖子。
嘴上说的话却一本正经。
劝道:
“你一个女人啊,唉!小凤你确实不容易,没个人帮衬一把,还得拉扯一个那么大点儿的孩子。
这么的,正好我离的近,以后家里有啥重活累活啥的,我能搭把手帮到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该吱声吱声。”
付国给许小风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别看俩人的周围都是自行车,但黑皮沙发上一坐,红实木茶几上再摆着一套茶具,蓝色的小茶杯冒着袅袅热气熏着,你还别说,俩人小茶一喝,小话那么一唠,透着那么股温馨。
这俩人就唠咋不容易啊,翻来覆去的说了半个多小时。
窗棱上的五彩小灯一闪一闪的,似在不停提醒,你俩说的不口gān舌燥吗?但俩人兴致不减,都没人注意时间。
许小凤一改那天说说笑笑的慡利劲,说说倒眼中泛着泪花,哀哀切切道:
“……男人走的早,我不自己gān,谁能帮我一把?
孩子渴了饿了我得管,啥活也都得我gān。
现在这就算行了,管咋地孩子能跑能撩手了。
以前上秋的时候,我前面抱孩子,后面背柴火,回来累的我的那个腰啊,直不起来。
一个人真的好难,想找个人给我拔拔火罐、按一按、揉一揉的人都没有。”
“咳咳。”付国喝茶水烫着呛着了。
许小凤赶紧上前拍付国后背,付国紧着咳嗽紧着往后躲了躲。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付国眼神落在许小凤肚子的部位:
“那妹子就没寻思找个人?再走一家吧。趁着你还年轻,哥劝你该找还得找,守寡难啊。”
“唉!”女声婉转地长叹息,许小凤又重新坐下,微探着身子,直视付国道:
“我娘也劝我,我这么年轻,守着孩子不是长事儿,总劝我再走一步,别太屈着自己。
说实在的,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帮我一把,有活的时候,寻思要有个人能搭把手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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