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十年代逆袭_YTT桃桃【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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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声哀痛般的哭声,刘雅芳用着粗喇啦的大手,心疼的摸着毕月的脸蛋儿。

  这段日子,刘雅芳那双眼睛都似要哭瞎了般,看什么都有点儿模糊不清。

  躺在炕上的爷爷毕富,看着大儿子毕铁刚拖着一条伤腿要着急下炕看毕月,又无力般徒劳地靠在火墙上,老爷子把头歪向了另一侧,瞬间老泪纵横。

  门吱呀一声响起……

  唯一的姑姑排行老二的毕金枝,掀开了破旧的门帘子,抓起自杀未遂的毕月,啪啪就是两巴掌,毕月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巴掌印。

  打完了,在毕月娘刘雅芳的惊叫声中,毕金枝又抱住躺在炕上木呆呆的侄女,忽然间嚎啕大哭,嘶哑地喃喃自语:

  “姑掏钱供你!姑供你!小月啊!”

  毕金枝恍惚后悔,当年嫁人,为什么不挑条件好的找……

  这是毕月从小到大第一次挨了打。

  十岁的毕晨拽着当年十六岁的毕月急得脸色发红表达:

  “大姐!我去砖厂背砖,跟哥一起背砖!你别、你别……”

  十岁的男孩扭头倔qiáng得不想掉泪,可眼泪却不听他的,噼里啪啦的混着鼻涕往下流……只求你别吓我,姐。

  ……

  两年前的那一幕,当时的毕月,犹如此刻穿越而来的霭萱。

  她们的眼睛里都聚满了泪,却不愿睁开双眼,那泪滴从眼角处滑落,流进了心的细fèng里、渗进了骨髓中,蔓延全身。

  霭萱透过原身的记忆,她躺在铁架子chuáng上,紧紧地攥起了拳。

  似在替毕月抗争命运在使着力;

  似在鼓励自己有勇气感受下去;

  似在无奈无论是大城还是小村,这人世间总能看到的悲剧。

  ……

  毕月上了大学,毕家走出去两名大学生,这对于当时的毕家来讲,是不可思议的。

  是五十多岁的村长赵树根,推开了这个满屋愁绪的屋门。

  拐着弯儿的亲戚,赵叔根尊称毕福一声“老叔”。他进门就冲瘫在炕上的老爷子喊道:

  “老叔,大刚腿的事儿……唉!您老别上火,小月这有我和乡亲们!”

  喊完了,赵树根才进了屋,看着毕金枝和刘雅芳继续说道:

  “你说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光宗耀祖啊!小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咱这山沟沟里也终于飞出了金凤凰!弟妹,这个给你拿好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毕月,身体瞬间僵直,摒心静气地听着。

  一个棉帽子里面被钱堆的冒了尖儿,那帽子里有粮票、有几分钱,有一毛两毛……

  “就这些,全村儿老少爷们凑的!小月和大成都是老少爷们眼摸前儿长大的好孩子,考上首都大学了,我们脸上都贼有光,说啥也得去念!让大成麻溜回来别要钱了,那工头欠他的背砖钱,等赶明我去要!”

  姑姑毕金枝颤抖着手接过棉帽子。

  躺在另一个屋里的毕铁刚,托着一条打着板子的腿,他觉得心口堵的要上不来气,他有好多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七尺大汉从受伤起一直没敢倒下,这一刻他顺着火墙歪倒在炕上,双手捂脸,肩膀抽动了起来,浑身像泄了力。

  老村长赵树根看着瘦弱的毕月,先点着了烟袋锅子才劝道:

  “小月啊,大伯告诉你,这人的一辈子啊,都得碰到点儿难事儿,你的路还长着,要出息,要去首都好好念!

  将来有能耐了,全村老少的脸上都有光!

  大家伙不图别的,就图将来有一天你和大成有出息了,我们能告诉告诉别人,看看,毕月、毕成是从我们这穷了吧唧的赵家屯走出去的大学生!谁说山窝窝飞不出金凤凰!”

  被刘雅芳哭着商量,毕月没睁眼;

  被她姑姑毕金枝打了两个巴掌,毕月不敢睁眼面对;

  可这一刻,当她听着那带着浓重乡音儿的劝解声,她睁开了眼睛,被她娘扶着坐了起来。

  十六岁,一路跳级、过关斩将,品学兼优只为少花几年学费的女孩儿,心里终于燃起了火花儿。

  那一双清透的泪眼,望向她姑姑手中的棉帽子……

  在那一年快要过了入学时间的盛夏时节,毕月、毕成揣着那些零的不能再零的钱,兜里带着她娘蒸的馒头,离开了那个名为“赵家屯”的小山村。

  姐弟俩站在大山上眺望那个炊烟袅袅的村庄,回头又看看即将要踏上的那条未知路,毕月、毕成噗通跪地,对着家乡的地方磕了个头。

  耳边好像能听到村儿里男女老少的叮咛;

  眼前似乎还能看到他爹拄着拐站在村头的样子;

  最近几年不爱说话的爷爷,在他们转身推开房门时高喊:

  “要出息啊!”

  这一幕镌刻在了毕月的骨血中,这就是她两年大学吃不饱穿不暖,明明早已患了抑郁症,却能保持成绩名列前茅的理由。

  ……

  霭萱的指甲抠在了手心中。

  她看到了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双手使劲拽了拽布兜子,瘦弱的肩膀连续攀越了两座大山,随之毕月茫然地站在街上,她似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和她想象的不同。

  毕月第一次坐火车;

  毕月第一次知道在京都不能只靠步行,要学会倒车才能找到目的地;

  毕月第一次发现身边同学也有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的;

  那双如水双眸不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霭萱挣扎着在高烧中不停地摇着头。

  为自己上一世的无依无靠、拼命努力的无奈,为毕月心理承受的比自己还多。

  只有她懂,毕月病了,她早就得了重度抑郁症。

  她明明早已看不进去书了,满身净剩疲惫,她的生理机能下降所产生的恐慌,在日日侵袭着她,可她放不下的太多太多。

  霭煊忽然哭出了声,她感觉到毕月要离开了!

  她攥起了拳,毕月撒开了手;

  因为毕月放心了,她知道自己会感同身受。

  “谁呀?讨不讨厌!大半夜的,哭什么呀?”宿舍的袁莉莎尖着嗓音喊道。

  “毕月”qiáng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她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寂静的大学校园。

  她的脑中在旋转着,旋转着那个真的毕月在离开时对她鞠的躬。

  天亮了,穿着红色暗格衬衣、黑色裤子、黑色拉带布鞋的“毕月”,站在八十年代京都师范大学的校园中。

  她在仰头看着大喇叭,那里面放着属于这个时代的《话说长江》:

  你从雪山走来,chūncháo是你的风采;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

  你从远古走来,巨làngdàng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dàng在天外。

  ……

  双眼红肿的“毕月”,放眼望去勃勃生机的校园。

  原来,这就是八十年代,

  看来,她要在八十年代,谱写属于霭萱和毕月共同的诗篇!

  第三章

  头脑浑浑噩噩,腰板却笔直地坐在教室中间的毕月,眼睛紧盯着黑板,心却没在这个八十年代的大学教室中。

  一夕转变,她需要心理适应期。

  那个世界,她的朋友、领导,以及……

  她就那样离开了。

  这个结局,就像她的出生,她先是像受了诅咒般被嫌弃、被扔在角落里,可有可无地苟存于世间,但她的人生又总是出现逆转,收养她的爷爷奶奶却爱她如生命。

  她还没来得及回报时,爷爷奶奶就相继离世。

  还好,还好没有让他们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

  毕月心里的酸涩涌向了嗓子眼,她微低下头,qiáng制自己咽下一切,劝诫自己,一切要重新开始。

  是要启程了,原身的经济qíng况过于窘迫。

  到底该怎么办?她才能做好毕月。

  ……

  “喝热水吧!”梁笑笑把水壶放在了宿舍里唯一的那张长桌上,又推了推付晓琳碍事儿的书本,惹得付晓琳也抬头看向毕月。

  这是舍友七人里,第一个对她毕月释放善意的姑娘。

  毕月笑了笑点头道:“好,谢谢。”心里在嘀咕着,昨晚“她”病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问问她如何了,可见原身的人缘儿,似乎记忆里除了书本就是让人挠头的“钱”字。

  梁笑笑倒被毕月弄得一愣,这慡朗的笑容,不再是吱吱呜呜小家子气的脸红……

  呃,好人做到底,梁笑笑认真地看向毕月的眼睛又嘱咐了一句:

  “别忘了,今天你得去上家教课,李老师的好心好意,你可别掉链子!”之所以多嘴,实在是服气平日里毕月的游魂状态。

  付晓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是啊,这机会难得死了,想办法留下,对于农村学生来讲,你能碰到李老师真算幸运。”

  都东北来的,她成长在普通工人家庭,亲戚里一大半都是农村的,她懂农村大学生的不易。

  所以,即便毕月这人、她不喜,但她和梁笑笑一样,从来不参与到欺负毕月打水收拾寝室卫生的行列中。

  另一个看起来条件很好的女孩袁莉莎,忽然嘲讽般哼了一声。

  那天她们几个人正好吃完饭进教室听到了,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毕月除了长的好点儿,学习成绩也不是数一数二,凭什么班长何卓尔总是对她主动说话,老师们对她更是关爱有加!

  毕月瞬间抬起眼眸看向上铺,公主病吧?说哼就哼,当事人还在呢,这丫头怎么没个避讳?!

  她最烦小女生们拉帮结派,这不是八十年代吗?人人该淳朴积极向上嘛,怎么着?

  昨晚她哭,就这妞尖利的喊一嗓子吧?

  那喊声吓走了跟她道别的原身,整得她到现在还有很多事儿糊里糊涂,那喊声比原身的命运更让人深感凄厉!

  “看什么看?!”

  “别急。”

  毕月一句“别急”,袁莉莎急了,这人高烧烧成神经病了吧?平时大气不敢出,现在敢和她这样说话?

  而毕月已经懒得搭理这些,直接翻出家教地址,在袁莉莎“你什么意思”的叫嚣声中,头都没抬,话更是懒得说,该忙忙自己的。

  一宿没睡,高烧过后浑身发虚,脑袋混浆浆,满肚子里只有一茶缸子小米粥,连点儿荤油都没有,她哪有那个心思打嘴仗?

  再说了,初来乍到,做人要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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