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可没有哈,我挺小心的啊。”
戴寒菲说这话时,赶紧看了眼端盘子路过的赵大山,她不希望刘雅芳再给她上眼药了。
奈何刘雅芳根本就没注意赵大山能听着,听到戴寒菲不服,她掰扯道:
“你那是小心吗?你妈没跟你说吗?你不能馋啥吃啥,那些寒凉的都不行。
我看你罐头饼gān不离手,那都不是新鲜现做的,不是啥好东西。
山楂啊杏啊,咸菜啊,这些酸果子,来那恶心劲了,吃两口往下顺顺还行,不能多吃。还有这个。”
刘雅芳指了指收银台上摆放的塑料袋,里面是论斤称的巧克力:
“这是糖啊还是叫什么克来着?”顺手拿出一块递给坐在小板凳上的毕月。
毕月刚将巧克力塞嘴里,刘雅芳那面说道:
“它不是饭。你这怀孕了都得少碰。”
毕月本能地,立刻将舌头伸出,上面全是巧克力。
她仰脖看她娘,想要再多听点儿。
不掰扯还好点儿,好好说,戴寒菲还能听进去,可赵大山都听见了,戴寒菲瞬间一股心烦气躁蹿向大脑,就感觉可委屈了,她就吃点儿东西,管得着吗?怎么谁都能说她两句?
脸子挂不住了,任xing的戴大小姐,微扬着下巴傲气顶嘴道:
“婶子,就你们东北那嘎达,冬天那不是顿顿吃酸菜吗?酸菜不是腌菜吗?不就吃你几口咸菜吗?还闹个不能多吃。”
刘雅芳脸色瞬时不好看了。你说她好心好意的图啥?
戴寒菲还在继续小声犟着,只不过是闷头撅嘴嘟囔:
“我们条件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怎么就成了对孩子不好了?
你们那时候可不是不能多吃,想吃也没有啊。
你们东北,水果就是大葱吧,没轻了吃吧。
我看月月他们长的也挺好,没个顶个葱芯绿啊?”
“住口!”赵大山被气的上前几步,夹起没开瓶的huáng桃罐头,再大手一划拉,拎起巧克力袋子和地上装沙果的胶丝袋子,转头就走。他被气的差点儿开门扬大马路上去。
刘雅芳彻底不吱声了。
她真心觉得,这要是她闺女,非得给两巴掌。
什么孩子?一准儿在娘家挨说也是撩脸子的不孝玩应,被惯的。
再被赵大山拿东西那气哼哼的劲儿一搅合,刘雅芳还有点儿挂不住脸,不太高兴地拍了下毕月的后背,说出的话也挺难听:
“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坐这凑啥热闹?那破沙果有啥吃头?牙要不要了?我瞅你吃,我都倒牙。”
一直处于懵懵登登状态的毕月,被她娘的一巴掌终于给拍醒了,反应过来了,态度比戴寒菲要qiáng硬多了,厉害道:
“戴寒菲,怎么跟我娘说话呢?知不知道好赖?你吃吧你吃吧,出了事儿有你哭的,哼!”
说完转头挎着刘雅芳的胳膊往厕所方向带。
刘雅芳拍了下她闺女的手:“你是不是凉着了?这一中午尿几回了?”
毕月无所谓摆摆手,她思维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
昨天给她馋的不行,馋到课间就那么几分钟,她居然开车gān出去给自个儿买了两瓶山楂罐头,直到吃酸牙了才给梁笑笑:
“娘,你说的那些真不能随便乱吃啊?”
“那可不?不是不让吃,是不能吃多了。”
随后刘雅芳回头看了一眼,还跟毕月小声撇撇嘴嘀咕道:
“你说那戴寒菲,先是不要个脸了,没结婚就有孩子。这怀孕了又作,不好好带孩子,咋不知道个害臊呢?我要是她娘,我都得去死。”
毕月站住了脚,面无表qíng问道:“你为啥要去死?”
“为啥?哼!”刘雅芳理所当然道:“省的被气的半死不活的,一头撞死眼不见心不烦呗。”
娘俩唠的跟真事儿似的,毕月也当真事儿听了。
她蹲在厕所里,双手揉搓的,把手纸搓的直掉纸屑。
一时间,心qíng很沉重、很难过。
毕月扶额。遇到了个神枪手,倒霉透顶了。
这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中,她还没满二十吶,还没毕业实习呢,房子也没买呢,钱没赚够呢。
心里骂着自己:
毕月啊毕月,你早特么寻思啥了?你是真能作啊!
毕月使劲揪了揪头发。
再等半个月确定了,不行偷摸做掉吧。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她爹娘要是知道了,能不能去死,或者把她打个半死。
第四四一章 神枪手(二更)
别看赵大山在毕月面前一直扮弱,也别看赵大山和戴寒菲是因为一场挨揍闹剧开始的。
总之,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一个不停让步,一个被牵着鼻子走。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相处过后,曾经那个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赵大山,在戴寒菲面前,成了说得算的角色了。
尤其是私下里,他更是qiáng势的狠。
戴寒菲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揪着衣襟,低着头,有点儿小心翼翼地商哄道:
“怎么了嘛?我也没和婶子吵架啊?你看我都没、没怎么顶嘴啊?”
站在饭店门外抽烟的赵大山,回眸轻飘飘地看了眼戴寒菲,随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大街上,就跟没听着似的。
戴寒菲靠近赵大山继续解释道:
“大山,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没看毕月说我,我都没吱声?我就是烦了嘛,我奶奶说,我妈说,到了这又……
我很辛苦的,你们男的真是无法体会。
天越来越热,我没有胃口,偶尔还往上反恶心,有时候都感觉喘不上来气。”
男人轻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道:
“我赵大山,给你买不起三室一厅,但给你买零嘴还是买得起的。你忍一忍,生完了咱可劲吃,你天天吃。到时候谁再敢管你我都说她,好不好?”
好不好,是商量的口气,戴寒菲心里挺满足,赶紧轻点了点头,还跟赵大山说:
“你别老提三室一厅那事儿。
有什么啊?我爸妈的,早晚都是我的。
咱俩结婚了也就是你的啊,咱孩子的啊?
我还想让家里拿钱给你单开个饭店呢,我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当大老板,挺……”
赵大山马上撩下了脸:“用不着,不要再说了!”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这回直视戴寒菲嘱咐道:
“我这你就别cao心了,管好你自己。
寒菲,咱因为孩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咱们折腾什么呢?
你不要任xing。
说你的那些人,她们都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
谁生孩子不辛苦?哪个女人不得生孩子?你怎么就能忍不了?”
戴寒菲单手扶着肚子,她看着转身进饭店的赵大山,这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她心再粗,也没办法劝自己。每次听到因为孩子结婚这句话,她都觉得非常灰心。
戴寒菲正在伤心中呢,饭店门再次被人推开,毕月表qíng迷惘地走了出来,就跟没看见人似的,蔫头耷脑地开车门子。
“毕月,你至不至于啊?”
毕月没什么jīng神头的随意挥了挥手:“没那些事儿,别烦我,我不想说话。”
……
开上车了,慢慢的,毕月开起了快车,放下了车窗,任由夏季温温的小风chuī拂着面庞。
她心里堵的要命,表qíng却很镇定,她由轻哼慢慢变成大声演唱:
“兜一圈三环四十几公里。
你不在京都,我不在人群。
日子过得就像未平息的喘息,又是一场战役。
车来人往在拥挤,红男绿女在亲密。
你不在京都,我不在原地,仗着年轻还能再折腾的年纪。
收拾完一片láng藉,偷偷痊愈,为什么我还意犹未尽!”
毕月忽地猛地捶了下方向盘,自言自语喊道:
“中奖了,我居然还能意犹未尽!长没长心啊?我靠!”
她好想扇自个儿俩耳光。
……
学校教室属于毕月和梁笑笑的地方,快赶上“重灾区”了。
梁笑笑拿着卫生纸使劲一擤鼻子,重感冒说话也囊声囊气的,一张嘴就跟要喘不过气似的:
“月月你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没jīng神头?”
毕月叹了口气,拿错书了还在那翻呢:
“不用管我,没事儿。
你呢?唉,可别什么事儿都上火了,你就是瘫在chuáng上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一想到毕铁林,我这心口堵的要命。
他多坚qiáng一人啊?
你是不知道,那天他离开包房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他难堪的要命,就跟落荒而逃似的。
我给他打电话道歉,他还哄我,他越这样,我越难过。
我外公外婆还说不通,我都难以想象,得亏那天我爸没叫上我爷爷奶奶我姑,就我姑那大嗓门。
咳咳,呜呜。我最近要不要找个道士做做法啊?感觉好邪xing,一出戏接一出戏的。”
说到最后,梁笑笑连咳嗽再闹心的,声音里都有了赖赖唧唧。
毕月瞬间趴倒,用额头抵着摊开的书本。
可见她有多心累,奈何梁笑笑还在继续碎碎念中:
“毕铁林他挺好的啊?他们怎么就跟看不见他的好似的?”
毕月肯定道:
“是啊,我叔指定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他是冤枉的,还关系到国家赔偿,得撸掉很多人的乌纱帽。
主要还是年头太长,估计那年月啊,也不好往回找,要不然,真的,真想给他翻案。
免得你们家里人拿那个说事儿,我听了也心堵。
本来都想跟你发火来着,可……”
梁笑笑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毕月趴在桌子上侧过头,抿了抿唇道:
“一想,算了,我小叔再难受,他也走了啊?
你就很倒霉了,倒霉的都是像咱们这些留守的。
我们会被孝道和世俗眼光的捆绑。”
比如她,她只想找个心仪的男人谈谈恋爱,不蹉跎年华,那男人还要是个大帅哥,她喜欢的。
可再喜欢,也没想生孩子啊?
怎么就那么倒霉,就那一次,结果谈出个孩子。
毕月也想哭,她看着大白墙,晚上戴口罩去趟药店吧?楚亦锋啊楚亦锋,你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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