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里扔,我爹和大成狗蛋儿他们男的,都能看见。我不的,怪难堪的。”
“用纸篓装上呢?”
“我不。”
刘雅芳气的点点头,行,她当纸篓,到月就给扔,宁可她晦气了,她这么大岁数了,不讲究那个。
总之,毕月经期的那几天,天天早上晚上用过的,也习惯了归刘雅芳收拾了。
所以刘雅芳此时能不疑惑吗?
她心细啊,她眯眼一算,这真是忙懵了,俩月没给扔了?丫头自个儿扔垃圾站的?
她带着这种疑惑去了厨房,边摘着韭菜,边皱着眉头。
刘雅芳扑落扑落裤子,摘完了韭菜,又准备要揉面,准备包韭菜jī蛋馅包子。
等毕月看完房子回家,撩门帘子一看她娘包包子这么麻烦事儿都gān完了,正要打算放锅里蒸呢,她问道:
“娘,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平常都是她第一个回家,然后才是她娘,大成、狗蛋儿:“饭店不忙啊?”
刘雅芳像是才听到似的:“啊,三点多钟就没几桌了。天热的事儿,谁没完没了坐屋里喝,得晚上的。
大山还说要支起个露天大棚子,在外面摆上几桌,还要买西瓜放冰柜里,白送呢。你说能行吗?别是瞎折腾。还得倒搭西瓜。”
“行啊。我这两天还想说呢,一直没去。”
刘雅芳看到毕月要舀水洗手,吩咐道:
“去后院儿给我摘四根huáng瓜,就吃包子和凉菜行不行?那啥,我今天还来例假了,大热天的这个遭罪,腰疼肚子疼,咱对付一口吧。”
毕月点点头:
“行。累了你进屋吧,我做,不就拌个凉菜吗?”
刘雅芳摆摆手,意思是不用。
等毕月正转身要去后院摘huáng瓜去,刘雅芳忽然回头问道:
“妮儿啊,你这俩月来那啥,卫生巾自己扔的啊?我看那厕所里都没有了。”
“啊?”毕月脚步一顿,表qíng一愣,反应过来马上又“啊”了一声:
“你没有用的了?都在我屋里呢,等会儿我给你找。”
毕月这声“啊”完,刘雅芳没当回事儿。
可她这个月忽然来了,量突然变大了。
包子也全放在锅里了,刘雅芳这小肚子又一抽一抽的疼上了。
在毕月去后园子摘huáng瓜时,她猫腰捂着肚子,带小跑的跑进了她闺女屋。
边翻还边自个儿嘟囔道:“这孩子,这都给放哪了?抽屉里也没有啊?”
又翻衣柜。
刘雅芳也不知道自己是咋想的,居然能翻那东西掀了下毕月chuáng头那块的褥子。
或许是顺手的事儿,也或许是天意。
而此时毕月正摘着顶花带刺的huáng瓜被扎了下手,她还是以一个蹲着的姿势,忽然抬头。
毕月这一刻莫名心慌的不行,脸色一变。
她做的b超,还有医生写的怀孕注意事项那簿子,可在褥子下面藏着呢。
……
毕月手中还举着两根huáng瓜,到了厨房门口,她喊话的声音里有了慌张:
“娘?你在哪呢?!”
没人回答。
毕月就像是有qiáng烈的第六感一般,直接奔前面她自个儿的屋里跑。
她那屋门开着,刘雅芳手中拿着的正是,毕月担心的那些东西。
……
第四七一章 败露(一更)
在毕月往她自个儿屋跑的时候,一副蔫头耷脑像是失恋模样的毕成,也在同一时间推开了家门。
毕成疑惑地看过去:他姐这是跑什么呢?
还没等他问呢,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毕月已经站在了刘雅芳的对面。
屋里说话声的不对劲儿,让毕成立刻惊愕地瞪大眼。
刘雅芳右手扬起的是b超那张纸单子,左手是毕月的病历本。
长方形的小本子,在她的左手上已经是摊开的状态。
刘雅芳只来得及看病历本第一页姓名那一栏的“毕月”俩字,至于里面写的是什么,医生那些潦糙的字迹,有些字认识,有些是字认识她。
“这是什么?”
面对木着一张脸,手中握着所有“证据”的母亲,毕月的第一反应是心里先咯噔一下。
她两手紧紧jiāo叉合十,眼中满是慌张,就这几秒钟的时间,她的两个手心里全是汗。
“是,是……”
要说刘雅芳此刻作为母亲要是再没有第六感,那她真就不是毕月的亲妈了,别看她没细看那些东西。
前前后后这段日子的种种迹象一串联,她闺女病了,得的是什么“病”?什么病又吐又挑食,口味大换样,上厕所俩月不用卫生巾?
刘雅芳不敢想,她不想信。
所以她又气又急又不可置信,尖锐的怒吼声里是颤抖的:
“说!”
或许就这停顿的几秒钟给了毕月心理支撑,她本来也打算摊牌的。
而此刻心里就一个声音:捡日不如撞日,毕月,就现在吧。
“我怀孕了。”
毕月这一句话,让身前身后的两个人都惊住了。
刘雅芳半张着嘴,被证实了心里的想法。她嘴唇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颤抖了起来,但她眼中却是一片了然。
那了然中有难怪了,难怪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女儿那个不对劲儿!
而毕成是完全惊呆住了。
他僵着一张脸看着他姐的后脑勺,喉咙动了动,却像是嗓子忽然失声了般,说不出一句话。
刘雅芳哆嗦着唇,手中的东西全部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右手指着毕月的鼻尖儿,气的心抖手抖,不想相信,不能相信,再次质问道:
“你?你给我再说一遍。”
毕月倒平静了,说出来了,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她平静地回望刘雅芳,没躲没闪。
她的最后一丝挣扎,最后一丝防线,顷刻间化为乌有。真就再重复了一遍:
“我怀孕了。”
刘雅芳抡圆了胳膊甩了过去……
“娘!”毕成只来得及上前一步,本能的在第一时间用身体保护他姐,“啪”的一声,刘雅芳那用尽全身力气的巴掌就甩在了毕成的脸上。
毕成瞬间歪头,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可他却顾不上疼,他也不敢想这巴掌要是落在他姐脸上会是什么样,因为他娘状态差极了。
“娘?娘你别这样,娘,我姐一定有苦衷。”
毕成说什么,刘雅芳已经听不清了。
她甩完了巴掌,全身像是被冻僵了打着哆嗦一般,她那通红的手心还冲着毕月的方向,眼中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恨意。
哗啦一声,她忽然像疯了似的,跳高蹦起,两手将毕月写字台上的东西全部划拉掉地。
台灯碎了,灯泡的碎渣散落一地,书本,水杯,毕月的日记本被她扫开飞了起来。
她没打到毕月,她恨,她恨她怎么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
“你咋就能gān出这样的事儿?你到底gān出了这样的事儿!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你要作死自己个儿啊?!”
刘雅芳发疯一样地踹着地上的一片láng藉,她又去拽毕月chuáng上的被子,褥子,一把薅下所有,褥子搭落在chuáng边儿。
将手边儿能拽能摔的全部扬在了地上。
当刘雅芳看到乱七八糟的chuáng,空dàngdàng地书桌,发泄过后,她彻底崩溃了。
刘雅芳忽然扭头仇视般地看着毕月,飙高音骂道:
“你咋还能有脸说出来?我要是你,这么丢磕碜我自个儿就去死!”
毕月深呼吸压抑着自己,她能感觉到自己那颗心,被刘雅芳吓的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毕成用伸开两个胳膊像老鹰护小jī一样拦着,护着他娘,护着他姐。
刘雅芳上不了前,打不着毕月,看着她闺女那脸色发白了,她又心痛又心急。
她一下又一下地踹着脚边儿散落地东西,又拍巴掌又跺脚,她恨毕月恨的不行,那眼泪不知不觉间滑落在腮边:
“我,我怎么就能生出你这样的闺女?!
你?毕月,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爹那条瘸腿吗?对得起你自个儿吗?!
你没结婚,你刚多大!
你好好的前程,你眼瞅着就要毕业了!
我盼,我盼着你毕业!”
刘雅芳用手心使劲一抹脸上的泪,另一手用拳头不停地砸自己心脏的位置:
“你俩考大学咱家放不起鞭pào,你爹还跟我合计着,毕业了,咱回去也好好露把脸,我还心里想着,我这半辈子受的苦,终于值了,扬眉吐气了!
你跟我说什么?你怀孕了。
我给你把菜刀,大妮儿,啊?我给你把刀,你捅死我吧,你捅死你娘我吧,啊?别这么当要账鬼了!”
毕成脸上全是慌张,他觉得他娘好像马上就要疯了一样:
“娘,别、别……”
刘雅芳像是突然得了失心疯一般摇着头,脚上终于不再踹东西了:
“啊!!”
她放声大喊了一声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雅芳双手捂脸,肩膀抖动的厉害,瞬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天啊,我还臭不要脸说别人呢。
我闺女,我生的!
我生出个孽障啊!
我这几十年盼着的希望啊,我活着是图啥啊?啊?!”
毕成猫着腰去拽坐在地上嚎哭的母亲,他先于毕月眼圈儿红了,商量着,却语言匮乏的很:
“娘?娘,你别这样。”
刘雅芳哭的泣不成声:
“大妮儿,你剜我心,我生养你一回,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gān这样的事儿,老毕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早知道就不该供你读书!”
第四七二章 倔qiáng到无言相对(二更)
毕月都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脸上全是泪的,她抬起胳膊蹭了把脸,脑子是晕乎乎的状态。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刘雅芳这回都不用毕成又扶又拽了,全身像是又有股发泄不完的劲儿,突然一跃而起,在毕成还没反应过来时,嗖的一下两个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毕月的脖领子。
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蹬着眼睛,质问红着一双泪眼回眸看她的毕月:
“就是那两天是吧?你跟人野出去没影子那两天,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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