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视。
认出来了,不容易。心里回暖。
正要回答时,身边的军辉说话了,截断了楚亦锋:
“我说锋哥,怎么是个妞,你就认识吶?!”
“滚丫的”仨字,差点儿从嗓子眼里冒出来,这不是胡说八道毁他形象吗?他什么时候是个妞就认识了?!
以冷静自持当骄傲的楚亦锋,又咽回了脏话,怕再次扣分。
毕月站在俩人中间,小圆脸上挂着笑容,用着好奇的语气,没bī对方,直奔主题:
“还买不买啦?我都装好了。”
军辉顾不上其他,招呼着毕月:“要,那什么,一共多少钱?”又对楚亦锋发号时令:“锋哥,掏钱。”
爱认识不认识。
这妞、一看就是家庭条件困难,除了长的好点儿,清纯了点儿,一看还很嫩!
就锋哥环肥燕瘦的,小家碧玉型指定瞧不上。
第一次仨人同时相遇,军辉还是有第六直觉的。
比如他率先思考的是楚亦锋和毕月男女关系的可能xing,而不是其他。
毕月高兴的双手托起土篮子,正忙活着递给军辉十来个纸袋的功夫,她听到楚亦锋说:“你先进场吧,我跟她有话说。”
“低音pào”的声音格外清晰,毕月愣了一瞬。
这个“她”是指自己?她俩有话说?
军辉抱着糖炒榛子,边走边频频回头张望,疑惑的挑了挑眉。
……
楚亦锋的眼神,最先落在了毕月那双白色塑料凉鞋上,以及白色的小棉袜。
再抬眼看向毕月那张额头饱满、甜蜜萌乖的小脸时,他一开口就直戳别人肺管子,不像是认识人之间的打听问候,倒像是找茬:
“你可真是什么都gān呢!”
“嗯,呵呵,还行,闲着也是闲着。”毕月客套着,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楚亦锋。
她当楚亦锋这句是开场白,愣是没听出来其他意思。
这小妞……
两手cha在裤兜里,“别人都是买卖往大了gān,以前还有个摊儿,现在改挎筐?哪天回来的?”
他和她,有那么熟吗?终于不乐意听了,毕月笑容没变,依旧装零战斗力:
“刚回来,生意无大小,就忙活呗。对了,楚慈他哥哥,楚慈回来了没?我还想着过两天去看看他。”
楚亦锋双眸紧盯毕月的那双大眼睛:“我叫楚亦锋,你叫我名,或者叫我楚哥。”气场开了,语气中带出了命令,关于楚慈,言简意赅:
“还没。”
“啊。”毕月装尴尬,也确实是尴尬,她俩这是gān巴巴的在说啥?
“那你还有事儿吗?”侧了下身子,小短发被微风chuī的稍显凌乱,指了指电影院:
“你们那伙人都入场了,电影开始了,你快进去吧。”
这回连句回见都免了。
这就是楚亦锋在盼啊盼,盼到见面,以楚亦锋的身份,身边没有楚慈,第一次和毕月面对面的对话。
这几句,他能倒背如流。
为了这几句,他感觉自己等了很久。
他站在原地,看着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背影,看着挂在她胳膊处挎着的那露出半截的土篮子。
那背影依旧脚步匆匆,挺直着腰板前行。
心里有种奇妙的感受,一时怎么压、都压不住。
……
黑暗的放映厅里,楚亦锋仰靠在椅子上,看着据说是爱qíng片的《相约在凤尾竹下》。
随着电影qíng节,楚亦锋看的若有所思:
傣族姑娘木娜为了使全寨乡亲们富裕起来,买了良种jī,办了养jī场,她每一步前行都是那么的努力。
在回城的途中,因为陌生青年恩塞追车,而弄的人仰马翻。jī群全部出笼、四处乱飞。
傣族姑娘jī飞蛋打,却没想到……
第二天,青年恩赛带了jī鸭鹅和很多很多jī笼,置办了更多的东西,来了她的寨子。
然后他们相爱了,爱的很纯粹。
而楚亦锋,看入了心,吃着手中的糖炒榛子。
嗯,果ròu饱满,满口留香。
……
这天晚上,楚亦锋以“大”字型的姿态,头发湿漉漉的躺在双人chuáng上。
他想着:小短发、蓝裙子、小圆脸、大眼睛、时常翘起的小粉唇,还有倔qiáng的拧眉神qíng。
……
漂亮姑娘见多了,可那个小丫头,在他眼中,具有无与伦比的美丽。
有些事qíng,他明白了。
qíng动了,就该面对。
化思考为行动,去争取那份无与伦比的美丽。
第五十八章 挨打(月票90+)五更
爱qíng这东西,它没道理的。
有的qíng侣,当朋友般相处着,平淡如水的处着处着,彼此了解,到了年头,索xing合拍儿、彼此了解,也就结了婚。
有的qíng侣,明明开始的时候,都没说过什么话,更谈不上沟通,唯一有的,就是看顺了眼。
却在第一次见面,三番两次的遇见后,莫名的涌起亲近之意。
这样的荷尔蒙冲动,总是被冠名为喜欢。
他们自认为透过对方的眼神,就能看透她的心。
……
今晚的夜风,格外的暖,chuī动着楚亦锋房间的深蓝色窗帘。
他脑袋中在转动着,怎么能互动起来,怎么能调动起毕月对他的注意力。
他自认为眼力不错。别看毕月一笑起来,眼睛能弯成小月芽,可那丫头xing格慡利,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
还是最初的评价,人美、脾气差!
嗯,楚亦锋觉得,脾气差不是问题。
到手了,可以规整两年嘛!小树不修不直溜!
就凭他的手段,教教她,自然会让毕月从表象的小家碧玉,变成真正的端庄大气。
楚亦锋在楼上正做着“chūn秋大梦”呢,楼下刚进门的楚将军,以气势汹汹的姿态,大踏步、三步并两步的爬楼梯,楚亦锋的耳朵动了动。
梁吟秋的眼角处,挂着泪滴,眼神里翻涌着不知名的qíng绪,失望更多,她略显木讷的看着楚父楚鸿天上楼梯的背影。
楚亦锋的姐姐楚亦清,心里慌张,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镇定,要不然父亲能把她公司掀了。
不过想到刚刚和表哥的会面,还有那封信,都被父亲撞了个正着……
楚亦清叹息出声,终于还是知道了。最难的不是她和弟弟,而是母亲。
“哐”的一声,楚亦锋的卧室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而楚亦锋本人,穿着一身家居服,也早就坐起来等着了。
“我命令你!痛快给老子下楼!”
楚亦锋挑了挑眉,虽然他父亲平时脾气就不怎么温和,但前些年去了军校学习,从那之后,也学会当领导要装喜怒不形于色了。
能让他这样bào跳如雷,连脏话都飙出了口,他最近又没惹祸,那看来就是那事儿露了。
只几秒钟的时间,楚亦锋想了个通透,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您先下去吧。”
“我先下去?我先下去!”到底还是没有忍到去楼下书房说,而是直接大嗓门质问道:
“你给老子说,你跟那个敌匪梁是哪年联系上的?!”
楚鸿天被他儿子那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气着了,气的站在卧室门口直转磨磨。
这次楚亦锋的表qíng有了变化,他唇角挂着的温和消失不见,腾地站起:
“爸,那是我和姐姐的舅舅,我母亲、您妻子的亲哥哥!”
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父子俩用着对峙的态度面对着彼此。
“老子不管他是谁,他是敌军,是我们的对立面!你的军人立场呢?就为了外面那车、你裤兜里那俩钱?”
被父亲如此贬低,楚亦锋的声音略显僵硬,却控制不住大声辩驳道:
“正因为我小时候读了一些不让读的书,我对那段历史、过去,更能够给予正确的评价。这和军人立场有什么关系?
舅舅他是没打过你,可他满身伤口、九死一生,打过日本人,这就够了!”
楼下的梁吟秋和楚亦清忽然抬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她们清晰地听见砸杯子,以及资料文件夹通通都被扫掉落地的声音。
梁吟秋也终于掩饰不住自己,顾不上工勤人员正站在厨房门口,哭出了声。
楚亦清对着楼上大喊道:
“爸,有事儿去书房说,您这是gān嘛啊?!”喊话声也带出了哭腔。
当楚亦清搀扶着脚底没根儿的梁吟秋到了楼上时,楚亦锋正在指责他的父亲、说了一句本不该他说的话:
“新时代了,作为高级将领,您却不能正视、直观评价那段过去,是文化的……”
“啪”地一巴掌,楚亦锋的肩膀被拍的一斜。
楚鸿天哆嗦着手指,时隔二十年,他再次对儿子挥出了巴掌。
倔qiáng、霸气、不服输,在战场不怕死的楚父,听不得儿子说他没文化。更无法相信,儿子、女儿,一个个姓楚的,居然跟敌军以前的一个师长有联络。
是时代变了,变的因为钱,儿女们没了立场!
他明明已经给予了他们很多了,为何要被姓梁的拐的利yù熏心!
楚父心中,腾腾燃烧着怒气,以及失望。
沉闷、压抑的气氛,环绕着楚家的三层小楼。
……
父子、父女、包括楚鸿天和梁吟秋争吵的核心人物,正是梁吟秋的哥哥——梁吟生。
梁家,在几十年前是大户人家,梁吟生自然也就是富家公子。
当时的富家公子梁吟生,他还是名大学生。
在那个年代,当时号召的“十万青年十万军、一寸江河一寸血”,可谓轰轰烈烈,让无数的青年人放下了书本,投笔从戎。
也就有了今日楚家的争吵。
兄妹俩人,信仰不同,造化弄人。
哥哥梁吟生毅然参加了远征军,打日本人。
妹妹梁吟秋作为女学生,去了延安,后来嫁给了泥腿子出身的楚鸿天。
1945年,日本投降后,内战开始了。
梁吟生这一方,赶回东北接收。
就是在东北这片黑土地上,梁吟生以师长的身份,和当时的团长楚鸿天狭路相逢,两方打的不可开jiāo,直至梁吟生大败,后又带着残兵回到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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