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佟玉姮忙着折磨点心中悄悄流逝。到了康熙十二年,又一届八旗选秀开始了。因着平南王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但请求留其子之信继续镇守广东的缘故,朝中陷入了是否撤藩的激烈争论。一直认定“藩镇久握重兵,势成尾大,非国家利”, 决定下令“撤藩”的康熙也就没了心qíng主持选秀,只随随便便的任由皇后娘娘和钮钴禄贵妃选了几个汉军旗出生的庶妃便作罢了。
“撤藩”的旨意一出,顿时一石惊起千层làng,大清朝堂和各地藩王之间的关系陷入了危局。对此,太皇太后叹息的跟苏茉儿说康熙还是太年轻了,年轻气盛有冲力,却忘了治国犹如烹小鲜,万事不可cao之过急。
苏茉儿沉默片刻,方问。“格格,是否让奴婢把万岁爷请来。”
“罢了罢了,本宫老了,也不想过多过问朝事了,由着皇帝自己去折腾吧。不经历一些磨炼,他怕是永远别明白不了治国犹如烹小鲜的道理。”
慈宁宫的这场谈话到底是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沉默片刻,逐放下了手中的处理到一半的政事,独自一人去了慈宁宫。
“都是孙儿cao之过急,害得皇祖母一把年纪了还为朝政担忧,孙儿着实不孝。”
太皇太后看了康熙片刻,方才缓缓地说道。“治大国,若烹小鲜出自何处。”
“老子所著《道德经》第六十章 。”
“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静,百姓何得不安乎。又出自何处”
“出自《贞观治要》,唐太宗所说。”
“那皇帝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太皇太后笑着又问。
康熙点点头,刚要有所解释时,太皇太后笑着打断了。“既如此,皇帝你就因着你的想法作吧,皇祖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万事别急于求成。”
“孙儿明白。”
得了太皇太后的承诺,康熙这时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他陪着太皇太后用了午膳,并不假人手伺候太皇太后歇下后,才转而回了养心殿继续处理政事。
康熙这一忙,直到华灯初上时方才忙完。
等到康熙丢了笔,并端起放置在一旁的凉茶饮用时,李德全才将代表嫔妃们的绿头牌拿了出来。
康熙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等着自己翻牌子的李德全,几乎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就表妹那吧”,便大步流星的步出了养心殿。
见康熙已经率先走了,李德全忙把绿头牌jiāo给了一旁的小太监,慌忙跟上去安排龙撵。等到康熙坐着龙撵到达景仁宫时,佟玉姮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正准备沐浴。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佟玉姮先是规规矩矩给康熙见礼,等到康熙虚扶自己起身后,这才努着嘴,假装不悦的道。“表哥来这怎么不派奴才事先通知玉儿一声,玉儿穿得这么随意,可真失礼。”
待康熙笑笑坐下后,佟玉姮又问。“表哥用过膳食没有。如果没用的话,就随着玉儿吃锅子吧,玉儿打算今晚吃锅子,早就叫小厨房的人给备好了材料。”
“正好朕许久没吃锅子了,就陪着表妹一起吃吧。”说着,又让李德全跑了一趟御膳房,取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过来。
佟玉姮让小厨房的人熬煮的锅子已经接近后世的火锅,也是分白汤红汤两味。白汤味道鲜美、红汤麻辣,两味汤底吃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康熙的口味虽和佟玉姮一样偏清淡,却吃不得辣,因此她和常来景仁宫蹭吃蹭喝的博尔济吉特·锡兰一样,专注于白汤,而佟玉姮呢专注于红汤。帝妃二人分工合作,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桌上摆放的大部分果蔬、ròu类分吃殆尽。
吃完锅子,佟玉姮便去了后殿的汤沐阁洗澡。
与其他嫔妃洗澡往浴盆里撒花瓣相比,佟玉姮洗澡显然更奢侈一点。不说布撒花瓣儿、就连那水也是加了新鲜的羊奶,等到将皮肤泡得微皱时,佟玉姮才让一旁伺候的宫女将水换了,再用带着香味的胰子洗尽全身。
“秋兰,把毛巾拿给本宫。”
闭着眼睛躺在浴盆里,佟玉姮扬声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轻缓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佟玉姮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头,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所喊的秋兰早已不在汤沐阁里,而递给她毛巾的人则是康熙。
当背对着康熙的佟玉姮接过毛巾擦拭身体时,康熙将手放在了光滑洁白的腰间,并调笑道。“表妹,需不需要表哥帮你擦身子。”
佟玉姮一愣,随即镇定自若的回答一句“好啊。”反正早就坦诚相待了,这时候玩害羞,不是矫qíng是什么。当然,如果康熙爷喜欢这调调的话,她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玩。
佟玉姮gān脆利落的回答自然而然的引发了一场妖jīng打架。qíng事过后,佟玉姮将脑袋倚靠在康熙那并不太qiáng健的胸膛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难得一见的温馨时刻。后来,还是康熙主动打破了温馨的沉默。
“玉儿,你这宫里到是出了几个生面孔。”
“啊…”佟玉姮不解其意的瞅了康熙一眼,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啊,去年不是才小选过吗,玉儿这的的确确添了些新人,不过我习惯了秋梅四人伺候,因此便没有让他们近身伺候,怎么有不长眼的东西碍着表哥的眼了吗。”
康熙笑笑,意有所指的道。“习惯了老人伺候就好。”
佟玉姮若有所思的皱眉,想着等明儿康熙走后好生查查怎么回事,便将这话题揭过,聊起了其他。“最近玉儿见表哥神qíng总是带着疲惫,本想询问的,但想着祖宗所说后宫不可gān政,玉儿便按捺住了没问,今日见了表哥,见表哥眉头似有舒展,想来烦心之事定是解决了。”
“烦心之事朕倒是有,无非就是尚可喜请求归老辽东的事,如果只是此次,朕到可以答应他,但这尚可喜在青丘归老辽东的同时居然请求其子之信继续镇守广东,这就恕朕万万不能答应了。”
说道此处,康熙眼见佟玉姮脸色跟着自己严肃起来,反而笑着宽慰道。“这些是小事,朕说了到让表妹跟着朕忧心了。”
闻言,佟玉姮嫣然一笑,qíng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信手拈来。“为表哥忧心,玉儿心甘qíng愿。”
再次被康熙拉入yù望漩涡的佟玉姮心中不着边际的想着,看来额娘说得没错。不管是哪种男人,必要的时候,都喜欢听甜言蜜语,额娘说了,只要把握这个调调,就算表哥怎么变,自己也会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求唯一,只求特殊。
一夜沉沦,到了第二天,康熙早早的起身,用过早膳便坐着龙撵直接上早朝去了。而佟玉姮呢,则睡到差不多日上三竿才起。等候梳洗打扮,并用过膳食后,佟玉姮叫来秋梅四人,询问昨晚自己去汤沐阁洗澡沐浴洗澡时,发生了啥事。
听闻佟玉姮询问,xing子最急的秋jú急急的开口道。“娘娘你不是知道,刚来的那位叫琳琅的家伙,居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到万岁爷面前,还说是主子你派她来伺候万岁爷的。”
“哦,居然有这种事。”
出乎秋梅四人的意料,佟玉姮并没有太过生气,反而面上带笑的说道。“看来这新人的宫人也不怎么聪明嘛,瞧瞧(魏)筎婉,刚来景仁宫没多久就想明白了,这景仁宫只能有我这么一位主子在。”
景仁宫在康熙的眼中是特殊的。而她佟玉姮之所以能过入住景仁宫,依仗的不过是这张与已去世的姑爸爸(孝康章皇后)七分相似的面容罢了,如果没有这张脸,没有小时青梅竹马的相处,或许她佟玉姮依然会进宫,但要想保留这份特殊怕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只要她在世,这景仁宫就只能她住。而因为景仁宫在康熙心目中的这份特殊,所以康熙绝对不会允许景仁宫除了她之外再出一位主子,那叫琳琅的宫女踩着自己攀高枝的行为注定要落空了。
第30章
想来那魏筎婉定是想明白了这层厉害, 才规规矩矩的当差, 没有再出生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不熟知历史, 佟玉姮根本就不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景仁宫自孝康章皇后去世就被康熙封宫了, 而原本的佟贵妃虽说享受了初庶妃直封贵妃的殊荣,但也未能入住景仁宫, 而是住到了目前所住的承乾宫。而那原本该在承乾宫伺候自己的包衣使女乌雅德馨,也因为承乾宫目前的主子博尔济吉特·锡兰实在太过厉害, 转而跑到了坤宁宫伺候皇后娘娘去了。
正因为佟玉姮并不知道,再加上她一心认定雍正就是自己所出, 所以在得知坤宁宫的乌雅德馨得了皇后娘娘亲眼,从卑微的洗脚宫女成为乌雅贵人后,佟玉姮也只是私底下跟相熟的锡兰和宜贵人说嘴,叹息这乌雅贵人心机不容小窥。
当然没出现琳琅之事时,佟玉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一旦涉及到自身,佟玉姮表示, 当她真如外表那般柔弱好欺负啊。
想到此处,佟玉姮不免冷笑连连道。“我这做主子的最为心善,也下不去那手惩治,这琳琅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佟玉姮身旁最为亲近的四大宫女赶紧应了一声,逐跑去找了内务府的总管,让他来把人领回去。
“主子说了, 以后这景仁宫需要添人了她自会嘱咐下去,就别随随便便的自行决定就往景仁宫里添人,我家主子用惯了旧人,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探察哪位奴才是好的,还是面憨内里藏jian。”
秋jú毫不客气的话说得内务府总管心里一阵郁闷,对起了心思却不谨慎的琳琅气不打一处来。也没了怜惜的心思,直接将最脏最重的活计分配给了琳琅,短短时日,原本还花容月貌的琳琅居然憔悴得不成人样儿,以至于后来佟玉姮无意路过辛者库时,都忍不住纳闷,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一直叫嚷着让自己放过她。
并不知道自己此举蝴蝶了有着康熙真爱之称的良妃,在处理了景仁宫中的一大隐患后,依然好心qíng的跑去找了锡兰唠叨,结果却被消息灵通的锡兰告之:“你知道吗?原本那卫琳琅是要到咸福宫伺候惠贵人的,可是因为荣嫔说了一句嘴,说这卫琳琅的姿色和你有得一拼,所以惠贵人便没有要这卫琳琅,结果到分到你那景仁宫了。”
锡兰理了理身上穿的缎织掐花对襟衬衣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从她被分到景仁宫那天起,我便知道她没戏唱了,结果果不其然。”
佟玉姮无语的翻了一记白眼,敢qíng你丫的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明白的提醒我,只隐晦的说让我注意点,别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不指名道姓的说,谁知道你说得谁?说老实话,当初她还以为锡兰说的是魏筎婉呢,结果这魏筎婉倒是乖觉,本本分分的当差,害得佟玉姮有时都说暗自计较,认为自己太敏感了,结果呢,结果呢……“锡兰,你不爱我了。”顿时眼泪汪汪的佟玉姮含泪望着锡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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