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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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结伴迈出门槛,迎面却看见周明杰施施然走来。

  “年兄怎么来了?”邓奎立刻迎上去。

  容佑棠面色如常,笑问:“莫非乔大人给我等派了个帮手?”

  “非也,非也。”周明杰微笑摇头。他一看腐朽生虫的书箱就皱眉咧嘴,再眺望yīn森森昏暗的旧堂,登时后退两步,兴致勃勃地扫视满头大汗的容佑棠,怜悯摇头,同qíng道:“唉,容大人辛苦了。但乔大人吩咐我整理档册,明早就要用,不得耽搁,不知哪位愿意搭把手?”

  小人嘴脸,得意便轻狂!

  容佑棠晃晃自己沾满灰尘的双手,遗憾道:“我倒是想助周公子一臂之力,可惜无法脱身。”

  “我们才只清查了几本书,里头还堆着半屋子呢。”徐凌云亦婉拒。

  邓奎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最后,在周明杰的大力恳请下,邓奎歉意朝同伴笑笑,状似无奈地跟随而去。

  留下容佑棠和徐凌云埋头gān活,汗流浃背,直忙到傍晚才锁门回家,同僚们大多离开了。

  路过现办事堂时,他们偶然看见孟维廷抱着一卷铺盖,老人走得很慢。

  “前辈小心。”

  “我们帮您。”

  容徐二人连忙奔过去接手,按照对方的意思安放在茶室后狭小隔间的罗汉榻上。

  “多谢。”孟维廷松手,灰白鬓角汗湿。

  隔间只有一个脸盆大的圆窗,放置两张罗汉榻、一个储物架,转身走几步就到墙,bī仄闷热。

  “您这是……?”容佑棠问。

  “有份文书急用,老夫得连夜赶出来。”孟维廷解释道。

  “您就住这儿?”徐凌云惊奇道,他一进来就热得憋闷难受。

  孟维廷和蔼道:“从前夜作时,人只能趴桌上等天亮。这个隔间是郭大人亲自督建的,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啦。”

  好、好时候?

  容佑棠忍不住问:“前辈,翰林院就没有其它空房了吗?”

  “暂无。”

  孟维廷正色告知:“而且,我们不能将重要文书带离办事堂。”

  “那,如果许多翰林半夜忙完的话,如何歇息?”徐凌云讷讷问。

  “趴桌上打盹儿啊。”孟维廷说。

  一刻多钟后,酉时。

  天色还早,容佑棠匆匆告别同伴,准备去北营一趟,探探宋慎的口风。

  他疾步快走,准备回家牵马。

  街头熙攘,行人络绎不绝,忽然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急促快速,伴随蛮横的吆喝:“驾!驾!”

  “让开让开,让一让了。”

  “嘿,别挡道啊你们!”

  啧,又是哪个勋贵子弟当街纵马?

  容佑棠鄙夷皱眉,尽量朝路边闪避,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自顾自贴着路边商铺走。

  下一瞬

  容佑棠耳畔突然响起“噼啪”响亮尖利的马鞭声,惊雷般炸开!

  “啊——”

  猝不及防之下,容佑棠失声惊叫,以为奔马失控要伤人,火速朝里侧歪头,敏捷向前一扑,而后一滚,几步飞窜跳上商铺前的台阶!

  心如擂鼓,容佑棠还没站稳,却听见身后传来愉快嘲笑:“哈哈哈哈,哎呦呦,看你那胆小的傻样儿!”

  第102章

  七皇子赵泽武骑高头大马,笑得直不起腰,见牙不见眼,马鞭得意甩动,发出“噼噼啪啪”声响。

  混帐纨绔!

  容佑棠气得横眉冷目,长长吸了口气,梗在胸腔里,用力掸掸衣服上沾的灰尘。

  官袍是青色的,此时遍布灰尘与点点汗渍,鬓角汗湿,脸颊也沾了灰尘。

  “哈哈哈,哎哟哎哟~”

  赵泽武前仰后合,笑得拍大腿,胳膊撑在马鞍上,伏身,乐不可支道:“嘿,反应挺快嘛,武爷还以为你得摔个嘴啃泥!远远地看着就觉得眼熟,果然是你小子。”

  容佑棠一声不吭,埋头清理自身沾的灰尘——其实他在按捺怒火,缓缓深呼吸,以免一开口就忍不住痛骂混帐纨绔!

  “哎,你哪儿去?怎的走路呢?”赵泽武好奇打听。

  等了等,却半晌没得到回应。

  “喂,你聋啦?刚当官就摆臭架子不理人了?”赵泽武不悦地质问,右手用力一甩,马鞭发出威胁意味甚浓的响亮“噼啪”声。

  好个会投胎的混帐纨绔!

  容佑棠站定,抬头冷冷道:“不敢。”

  “你——”

  赵泽武眼睛一瞪,而后才发觉对方敢怒不敢言的láng狈模样,他慢慢收起笑容,放下马鞭直起身子,悻悻然问:“没摔伤吧?武爷没想打你,不过吓唬一下子而已,都怪你胆小,大惊小怪,躲什么呢?”

  “合着全是我活该了?!”容佑棠脱口而出,忍无可忍。

  个小兔儿,吓得要红眼睛了 ?生气的模样也很好看……

  赵泽武欣赏对方气得玉白透粉的俊美容貌,不怒反笑,抬手指指自己脸颊,提醒道:“你脸上沾灰了,赶紧擦擦,脏兮兮的刺眼睛。”

  周围聚集了一圈老百姓,不少人目睹事发经过,都非常同qíng容佑棠——七皇子劣迹斑斑,堪称臭名昭彰,极不得人心。

  容佑棠抬袖胡乱擦了两把脸,只想尽快脱身,拱手冷淡道:“七殿下好走,下官有事在身,失陪了。”语毕就转身。

  “哎哎,站住!”赵泽武傲慢喝止,他刚从宫里挨骂出来,烦躁得劣xing发作,特别想找乐子解解闷,怒问:“武爷问话,你不答?”

  官大一级压死人。七皇子虽然只是挂了个低品闲职,但他的出身足够尊贵显赫。

  跟粗鲁纨绔较什么真呢?

  容佑棠摇摇头,竟然气得没了脾气,转身冷静问:“殿下问什么?”

  “你哪儿去?”

  “回家。”

  “回家做什么?”

  “侍奉父亲。”

  赵泽武想嗤笑,可他只是鲁莽而不是痴傻,硬生生忍下了。

  “家父盼子归,急等下官回去。百善孝为先,请殿下谅解通融。”容佑棠义正词严,用孝道人伦压迫对方。

  众目睽睽,七皇子饱受眼神谴责,不qíng不愿道:“行行行,走吧走吧,赶紧走!可别说武爷拦着人不给回家尽孝道!”

  “哼!”赵泽武忿忿怒哼一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哼!”

  容佑棠也重重哼一声,转身疾步回家,打水擦洗汗渍灰尘、匆忙换上gān净便服,骑马飞奔赶往北营。

  小半个时辰后,他到达北营正门前二里处。

  岂料——

  隔着老远,他就看见七皇子一行人在前面空旷野地上溜达!

  容佑棠大呼倒霉,当机立断,紧急勒马调头,准备绕路走南侧门。

  但不幸晚了一步,赵泽武的随从已发现容佑棠!

  双方僵持足足一刻多钟,眼看天色渐晚,无奈之下——

  主帅议事厅内

  “所以?”

  庆王不轻不重搁下茶盏,威严问:“你们就在营门口争执推搡?”

  “没!没有推搡!”赵泽武赌咒发誓,坚决道:“三哥,我知道容、容大人是你的人,怎会推搡他呢?真的是偶然同路才一起进来的。”

  容佑棠惭愧垂首:“请殿下责罚。”

  “你稍后回来领罚。”庆王虎着脸吩咐。

  “是。”容佑棠松了口气,告退去寻宋慎,他对七皇子真是厌烦透顶。

  “哎?”赵泽武眼巴巴看容佑棠获允离开,下意识想抬脚跟随。

  庆王却说:“老七,坐。”

  “哎,好。”赵泽武一向畏惧三哥,老老实实地顺从落座,屁股只沾巴掌大块的椅子,余光频频飘向门口,不停动来动去。

  “你来北营所为何事?”庆王开门见山问。

  “我、我……许久未见,非常记挂三哥,特来探望您。”赵泽武别别扭扭地说,满脸讨好笑意。

  庆王颔首,温和道:“难为你有心,但孝顺探望长辈更重要,你有长进,父母是最欢喜的。”

  “唉!”

  赵泽武无jīng打采,肩背耷拉,垂头丧气抱怨道:“三哥,我今儿入宫,给父皇、皇后和母妃请安,可好端端的,父皇又生气了,臭骂我好一顿!我最近明明什么也没做,安份待在府里,绝对没有花天酒地、仗势欺人,更有小半年时间没玩过小倌儿小jì儿——”

  “行了。”庆王皱眉打断,他极反对弟弟吃喝嫖赌地虚度光yīn。

  赵泽武受伤地皱眉,垂头丧气,小声嘀咕:“你跟父皇一个样,连话也不想听我说、叫闭嘴!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父母兄弟姐妹都讨厌我、不待见我,你们都嫌弃我……”

  说着说着,他悲从中来,难过得红了眼眶,抬袖按眼睛,哽咽诉说:“今儿我哥又特地跑来府里骂人,骂得可难听了!他说我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毫无成就、一无是处,我俩一母双胎,他完全不给我留面子!有那样的亲哥吗?呜呜呜~”

  赵泽武哽咽抽泣,伤心至极。

  庆王愣了愣,继而怒道:“我要是六弟,根本不会责骂,我会打你!”

  赵泽武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抬头,呆呆望着最敬畏的兄长。

  “哭什么?”庆王横眉立目,恨铁不成钢地一撂茶盏,低声怒问:“六弟冤枉你了?他说得俱是实话,你确实浑浑噩噩,虚度光yīn,一事无成!年底你们就及冠了,到时行加冠礼,众皇亲国戚必定捧场。按律,礼部官员会尽量挑好话赞扬皇室子孙的功德,六弟一贯勤勉上进,我不担心他,可你怎么办呢?”

  赵泽武慢慢瘫软,后靠椅背,张了张嘴,却无可辩驳,窘迫地耷拉着脑袋。

  “小时候算不懂事,十五岁出宫开府之后呢?这四五年间,你可曾做过哪怕一件能拿到加冠礼上被赞扬的正事?”庆王毫不留qíng面地问。

  “我、我……”赵泽武憋屈苦着脸,啃咬尾指指甲,局促尴尬。

  庆王闭目瞬息,略缓和语气,沉声道:“父皇从未要求儿女必须出类拔萃,我不是叫你拼命建功立业。只是,男人应该有担当,至少别总让家人cao心担忧。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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