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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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虚掩的舱门忽然被敲响,传来隔壁值守禁卫的小声询问:“二位大人,船娘提着果子和熟jī蛋叫卖,可需要一些?”

  齐志阳想也没想,扭头问:“容弟,你想不想吃?”

  “我、我刚吃饱,齐兄请随意。”容佑棠忍笑婉拒,仿佛觉得自己是需要哄的小孩子!

  齐志阳礼貌xing地询问后,拍板道:“令尊特意准备了许多gān粮,不宜买船上底细不明的,想吃热饭菜咱等到下个渡口。小李,我们不用,你们随意。”

  “是。”

  下午又是议事,直到傍晚到达渡口,船老大宣布停留半个时辰,众人才下船匆匆吃了面,旋即返回。

  船继续南下,直到天彻底黑透,几个相熟的船老大才同在一个平静的河湾处抛锚。

  船停了,没有风,舱房内闷热异常。

  齐志阳会水,却没有像其他禁卫那样直接跳进河里凉快,他时刻顾及尚方剑和圣旨,因此只是找船工借了两个木桶打水擦身而已。

  “我就在隔壁,门外有禁卫彻夜把守,你只管放心休息。”齐志阳放下一桶河水,转身离去,顺手带上门。他绝无可能与对方同榻而眠!

  “我——”容佑棠yù言又止,尴尬地摸摸鼻子,无法解释太多,只能快速擦洗,而后开门倒水,忐忑去隔壁几个舱房转了一圈后,倒头睡下。

  风平làng静,船没有晃悠,一夜无梦到天明。

  四日后的中午,客船到达它的终点渡口:

  浏河古渡。

  宁尉省到了,与京城已相距千里。

  “诸位客官慢走!”

  船老大满面chūn风,时不时抱拳施礼,嗓门洪亮嚷道:“客官们返程的时候,若是逢双的日子,还请多多惠顾小船。”

  船舷与码头之间用两尺宽的厚木板相连,人走上去时,木板颤巍巍。

  “已是午时,此处距河间还有二百里,据说都清晨开船,咱们可能要等明天了。”容佑棠扼腕痛惜被白耽误的半天一夜!刚沿着木板踏上船舷,一低头,就看见下方深不见底的暗绿河水,登时腿软止步。

  船老大听力过人、记xing甚佳,他笑道:“公子,眼下确实没有去河间的船啦,您几位进城歇一晚,明日请早过来,那几艘船卯时左右启程。”

  “多谢提醒,我们记着了。”容佑棠一拱手,不便阻塞出口,迈着软腿紧随同伴之后踏上木板。

  “你们人多,倒也不必害怕,只是到了河间尽量要住大客栈、夜里千万别出去逛,出门在外,‘平安’二字最要紧!”船老大热心嘱咐。

  殿后的齐志阳转身抱拳致谢,尚方剑缚在腰腹间。

  半个时辰后,容佑棠等人入住宁尉省城的长平客栈。

  “限期一月,来回路上至少十天。”齐志阳也十分心疼等船的半日一夜。

  容佑棠宽慰道:“没事,咱们明儿赶最早的船,傍晚就到河间了!走,弟兄们一块儿下去好好吃顿饭,齐兄之前来过宁尉吧?”

  齐志阳笑道:“来过两次。关中军营距此处虽说只有五百里,但无令将士不得擅自远行,我借着办差的机会才来的。”

  随身两名禁卫保护,二人边走边聊,下去客栈大堂,其余六名禁卫已挑了一张大圆桌坐等,见了钦差纷纷起身相迎,客套后入座,众人都身穿寻常衣袍。

  小二殷勤小跑近前,嘴甜得像抹了蜜,介绍了好一大堆“镇店之宝”。

  “酒不要,我们赶路。”齐志阳温和道:“容弟,你点吧。”

  容佑棠忙谦道:“小弟不熟悉此地风味,还是您点吧。”

  推让一番后,最终由齐志阳点了菜。容佑棠与同伴闲聊说笑,席间气氛融洽和乐,上菜后,原本拘谨的禁卫们渐渐放开了,以茶代酒,轮流敬了两名钦差。

  乘船的三四天多半啃gān粮,短暂停泊渡口时吃过两顿面,此刻对着一桌热饭菜,几人暗中用银针逐一验过后,个个吃得头也不抬!半句废话也无。

  正当容佑棠埋头láng吞虎咽时,对面角落突然响起小婴儿特有的哭声:“哇啊哇啊……咳咳呜哇哇……”哭声异常尖亮急促,上气不接下气,瞬间引起众人注意。

  客栈大堂颇为宽敞,隔着好几张桌,容佑棠捏着筷子不动,疑惑扭头望去:只见角落小方桌对坐一男一女,女人抱着襁褓,侧脸暗huáng消瘦,不停哄孩子;男人喝得醉醺醺,重重一拍筷子,bào躁喝道:“哭哭哭!野种赔钱货,就知道哭,老子的福运全被她哭跑了!”

  女人不敢吭声,眼眶红肿,低头哄孩子,抬袖扭头拭泪时,五官竟十分标致。

  “臭婆娘,你还有脸哭?你给老子戴绿帽,六个月就生下野种,还骗我是提早?老子掐死她算了!”醉汉说着便动手拉扯襁褓,女人哀求撕扯,婴儿放声大哭。

  ——之前的哭声所有人只当小孩子闹觉,此时却纷纷听出了凄厉的意味。几个邻桌看不过眼,好言相劝。

  容佑棠放下筷子,忍不住站起来,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名年轻禁卫讶异嘀咕:“哎,那女人不是凝翠阁的人吗?出来过得这么惨!”

  第109章 鸿门

  凝翠阁?

  容佑棠倏然双目圆睁:

  她是凝翠阁出来的谁?会不会是殿下正在暗中追查的白琼英?

  自从庆王告知其生母淑妃当年意外死亡的疑点后,容佑棠牢记于心,时不时询问追查结果,平时听见略相似“白琼英”名字的女子都会格外注意几眼。

  他太想帮助庆王了!

  容佑棠心如擂鼓,qiáng压下激动忐忑,定定神,转身,寻常好奇地轻声问:“不会吧?她是宫女?”

  名为huáng立的年轻禁卫点头:“瞧着就是凝翠阁的。年初她病得很厉害,没法继续当差,公公把人抬到侧门,我们接手,按例把她送去天庵堂了。”

  “我也记得。”另一个名为李小山的禁卫怜悯之余,纳闷问:“可她是二等宫女啊,多少应该攒了些银子和赏赐,怎的出来过成这样?”

  容佑棠的手在宽袖筒里握拳,用力得筋骨凸起,面上却不显半分。他同qíng地猜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唉,也许她的银钱都拿去看病了。”

  同伴们纷纷点头。

  齐志阳的老母亲病弱,一年到头寻医问药,他感同身受道:“多半是。这年头,请个略有名的大夫上门,诊金加抓药至少一两,假如一月来个三回,普通人家哪里撑得住?长此以往,纵有金山银山也是不够的。”

  众人心有戚戚然,深表赞同。

  “唉,不容易啊。”容佑棠心不在焉地附和。他迫使自己坐下,转身扭头,仔细审视对面角落:众目睽睽之下,撕扯的夫妻迅速被店小二和邻桌食客分开,掌柜正在劝解。

  婴儿哭得哑声,女人泪流满面,频频抬袖抹眼睛,心疼地哄孩子。除了刚才的呼救求饶,她半个字没多说。

  醉汉满脸通红,浑身瘫软趴着,有气无力地捶桌,醉得有些大舌头,骂骂咧咧道:“你个臭、臭婆娘,臭不要脸!你说,孩子、孩子究竟是谁的?老子杀了一辈子的猪,宰个jian夫也容易,你说,你说!jian夫是谁?”

  劝诫间,掌柜竟是认识对方的,他无奈道:“王二,你来惠顾我很高兴,可别三天两头地闹家务事儿啊,你把你婆娘孩子带回家教行不?”

  醉汉丝毫不理睬店家,继续伤心道:“你险些被土匪抢去做压寨夫人,老子及时救了你,你、你当时并没有被土匪侮rǔ,jian夫到底是谁?谁?”他悲从中来,嚎啕痛哭,发起了酒疯:脑袋把桌面撞得“嘭嘭”响,一甩手,把酒菜全扫落在地,食物酒水一片láng藉。

  “哎,哎哟,王二,住手,快住手,别影响我做生意!”掌柜大呼倒霉,脸色黑如锅底,忍无可忍怒喝:“王二家的,你倒是把你男人弄回去啊,每次都木愣傻站着!我究竟得罪谁了我?”

  女人终于开腔,哽咽凄楚道:“掌柜请息怒,实在给您添麻烦了。奴、我也劝的,可他不听,有什么办法呢?如今他醉得这样,说不通道理,我又没力气带他回家。”她字正腔圆,口齿清晰,温柔有礼,语毕,抱着孩子屈膝垂首,仪态无可挑剔地福了福,对掌柜说:“我代当家的给您赔罪了。”

  一看便知,此女绝非单纯庄户人家出身,必定受过严格的教导。

  掌柜自认倒霉,挥挥手,懒得为难女人孩子,没好气地吩咐几个小二:“算咱倒霉!你们赶紧把他送回家去,不能影响其他客官。”

  “好嘞。”

  “行吧。”

  几个小二一脸的不耐烦,七手八脚把醉汉抬走了。

  很快的,大堂恢复了原本的热闹,客人们不过议论鄙夷几句,随即彻底抛之脑后。

  容佑棠却久久无法平静!他坚信:

  刚才名为“祝小英”的女人必定在皇宫待过多年。

  九皇子身边跟着许多内侍和宫女,容佑棠经常探访九皇子,自然熟悉大内宫女的举手投足、行事作风——她们遵守同一种规矩、受同一种训练,久而久之,人的气质就固定了,出宫后无论境遇如何,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宫廷侍女的韵味。

  心cháo起伏,容佑棠凝神沉思,捏着筷子一动不动。

  “容弟,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齐志阳关切问。

  “哦,不是。”容佑棠回神,笑着抬头,泰然自若道:“刚才吃得太急了,我缓口气。”

  齐志阳不知内qíng,遂信以为真,趁夹菜的空隙打趣道:“莫不是我吃得太快了、带得你不好意思慢?哎,在军中习惯了,哪怕不赶时间吃饭也快,你慢慢的,别着急。”

  容佑棠嘻嘻哈哈混了过去,饭毕,他们各自回房小憩,舟车劳顿的,铁人也累。

  “容弟,你左右对面都是自己人,有事就喊,尽管安心歇息。”齐志阳身负多人嘱托,守诺地照顾小兄弟。

  “行!”容佑棠慡快点头,感慨道:“今天养足jīng神,等到了河间肯定忙得不可开jiāo。”

  “那是自然。”

  “我就在隔壁。”齐志阳关门前不忘告知,他的左手始终虚握腰腹间的尚方剑,与两名禁卫同屋,严加防备。

  “好的。”容佑棠笑眯眯颔首。

  “喀喇”一声,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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