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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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说来话长——”容佑棠刚说了一句,却被生父紧张打断:“皆因明宏意外去世,贱内禁不住丧子之痛,神智失常,言行举止不由自主,绝非行刺,求殿下恕罪!”周仁霖当机立断,瞬间作出决定,膝盖一软跪倒,磕头求饶。

  前世今生,容佑棠对生父的品xing了解甚深,他丝毫不意外,随着血液流逝,脸色逐渐苍白。

  “你是说,她、她……?”赵泽安眉头紧皱,又凑近两步。

  “唉,贱内哀恸宏儿,忧思深重,疯了,否则怎会无故伤人?”周仁霖抬袖擦眼睛,苏盈盈抱着儿子,与丫环奶娘一道战战兢兢陪跪。

  “她疯啦?”九皇子震惊。

  “是的!”周仁霖坚定点头。

  “起来,你们都起来。”九皇子略一思索,吩咐道:“无论如何,暂且搁下,你赶紧去瞧瞧,看她伤得如何了。”

  “是。”周仁霖抽泣着起立,顺便搀起妾侍,他满腹怨言、憎恶妻子又闯祸,凑近打量:杨若芳濒临死亡,心口汩汩冒血,瘫软无力,手脚不时抽搐,仰躺在亲信仆妇臂弯里,唇gān涩灰败,微张,鲜血不断溢出,怨毒眼神飘向与小妾肩并肩的丈夫,嗬嗬喘息,神态恐怖。

  “夫人,你没事吧?”周仁霖蹲下询问,眼神淡漠,暗忖:重伤在心口,应该没救了吧?思及此,他灵光一闪,蓦然激动兴奋,涌起一股隐秘窃喜感,满怀期盼:这尖酸刻薄的母老虎,终于要死了?我后半生能清静度日了?

  “你、你……我恨、恨……”杨若芳气息衰弱,无法言语。

  “周夫人?”九皇子轻唤一声。

  杨若芳毫无反应,两名忠心耿耿的仆妇并未听见周仁霖的脱罪解释,她们哀嚎:“夫人?您别吓唬老奴呀。”

  “来人,救命!大人,你倒是搭把手送夫人回府医治啊!”

  容佑棠目不转睛,定定凝视杨若芳,亲眼目睹杀母仇人自作孽遭受致命伤,他本以为自己会畅快解恨,但并没有——他的思绪一片空茫,眼神发直,莫名剧烈颤栗,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其它。

  “你去看一看,还有救吗?”九皇子吩咐侍卫长,他毕竟年幼,乍然遭遇如此乱况,急出一脑门汗。

  “是。” 侍卫长领命蹲下,审视伤口位置,再伸出手指诊脉,起身摇摇头,小声禀告:“殿下,她伤在心脉,恐不治。” 话音刚落,濒死之人忽然bào起——

  “唉哟!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松手,躺好,别乱动,大夫马上到。”周仁霖大叫,胡乱安慰,他的衣襟被妻子死死抓住,顿时汗毛倒竖,慌忙挣脱,使劲甩开对方的手。

  “我、我……”回光返照的杨若芳微弱咳嗽,咳出血沫,眼神像淬了毒,瞪视丈夫,却敌不过死亡,嘴唇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地说:“畜、畜生,我恨、恨……”一语未完,她眼神涣散,瞳孔扩大,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夫人!”

  “天呐!”

  ……

  仆妇们呼天抢地,嚎啕大哭。

  果然,他对结发妻子也冷酷无qíng,一有机会就果断踢开!容佑棠咬紧牙关,周身发冷,再度被生父的自私狠绝震住了。

  “今天、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九皇子喃喃自语,失神凝视杨若芳。

  容佑棠惊醒,忙侧身遮挡尸体,弯腰宽慰:“别怕,稍后我再详细禀告始末。”

  “奉天监明明测算过,说今天是huáng道吉日,宜出行,所以父皇才允我出宫。”赵泽安竭力镇定,握拳四顾,一焦急反而想不出办法,紧张问:“容哥儿,周夫人……伤重不治,你伤得也不轻,该怎么办?这附近哪儿有大夫?”

  “不急,我还撑得住。”容佑棠打起jīng神,他借侍卫的刀,割下一片衣摆,在对方协助下粗略包扎止血,正色提醒:“殿下,此处人群拥挤,不宜久留,您请尽快回宫或回府。”

  “我去王府,庆王府!”赵泽安脱口qiáng调,他在外面见识过自由,自然抗拒规矩森严沉闷压抑的皇宫。

  容佑棠颔首:“好,那就去庆王府。”

  此乃繁华闹市路口附近,动了刀子、见了血,又听见“有刺客、保护殿下”,周围百姓们jīng神一震,好奇聚拢打探qíng况,乌泱泱围了一大圈人。

  “容大人,您看这乱的!”侍卫长焦头烂额,他潜意识选择摒弃官职高的周仁霖,转而寻容佑棠商议。

  责无旁贷,容佑棠冷静安排:“当务之急得先把九殿下稳妥送回庆王府,让周大人安排周夫人,咱们赶紧上报实qíng,静候陛下旨意。”

  “好!”

  “殿下的马车呢?”容佑棠和侍卫们把九皇子护在身后,阻拦无数揣测目光。

  “在对面。唉,被人墙挡住了。”侍卫长振臂高呼:“弟兄们,快,把马车赶过来!”

  须臾,高大坚固的内造马车艰难驱退围观百姓,硬生生挤进人圈,容佑棠忍着头晕目眩,催促九皇子登上马车,侍卫们严阵以待,“唰啦”拔刀,刀刃雪亮寒光闪烁,簇拥马车离开混乱现场。

  容佑棠与一名侍卫留下善后。

  愈来愈多的百姓闻讯赶到,群qíng骚动,议论纷纷,围得水泄不通。

  他在哭?

  容佑棠缓缓靠近生父,表qíng复杂。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啊!”周仁霖跌坐,抱着妻子的尸体拼命摇晃,泪流满面,竭力大吼:“来人,快来人!大夫呢?”

  “周大人请节哀顺变。”侍卫礼节xing地说。

  容佑棠内心五味杂陈,一板一眼地提醒:“周大人,请尽快带领家眷回府,切勿造成百姓拥挤踩踏。”

  周仁霖循声抬头,与庶长子对视数息,敏锐察觉儿子可能看破了自己的yīn暗窃喜,他仓惶抬袖掩面,láng狈躲避,硬着头皮哭喊:“夫人,醒醒,家里不能没有你。”

  装模作样!

  你表面在哭,但眼底隐约流露欣喜,我知道你心里高兴,道貌岸然,伪君子,一辈子都在伪装!

  容佑棠蓦然怒极,沉下脸,淡淡问:“周大人,莫非您想就此地为周夫人cao办后事?”

  “我、我……”周仁霖语塞,暗骂儿子不帮自己,他抱着杨若芳的遗体,卖力表现悲伤,涕泪jiāo加吼:“来人,快送夫人回府请大夫救治啊!”

  “来了来了!”

  “大人请上轿。”周家仆妇小厮手忙脚乱,个个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惶恐叫苦。

  周仁霖顺从地被小厮搀起,哀哀切切,携发妻尸身上轿离开,留下一地鲜血。

  未时末

  庆王收到报信,火速从北郊大营回府。

  “小九如何?”赵泽雍昂首阔步,脚下生风。

  王府管家小跑跟随,据实以告:“据跟着的侍卫称:因容大人及时保护,九殿下毫发无损,但亲眼目睹周夫人死亡,场面血腥,受了些惊吓,已服用安神汤,正在慰问容大人。”

  “他伤得如何?”赵泽雍又问。

  管家早已活成了人jīng,心神领会,谨慎答:“容大人伤在左胳膊,伤口长近两寸,深几乎见骨,流血颇多,大夫正在医治。”

  赵泽雍一言不发,身穿轻甲戎装,英姿勃勃,大踏步登台阶,拐进游廊,疾步快走,半晌才问:“可有给宫里捎信?”

  “九殿下一回府,老奴就打发人进宫报信去了,陛下震怒,嘱咐您好生安抚小殿下,并尽快查清缘由。”

  赵泽雍颔首,没说什么,下颚紧绷。

  “此外,大殿下、二殿下、瑞王殿下等等,闻讯均派人前来慰问,送了许多压惊物品,老奴已回禀清楚;还有,容大人的家人前来打听qíng况,老奴斗胆,自作主张引他们与容大人一处。”管家恭谨禀告。

  “你做得对。”

  赵泽雍肯定道,他行至容佑棠惯常居住的厢房前,猛地停顿,转身,语意森冷,横眉立目问:“周家什么说法?”

  管家深知庆王个xing,他慎之又慎,字斟句酌答:“皇后娘娘派人安慰小殿下,并解释称:周夫人因为无法承受丧子之痛,不幸神智错乱,无意识地伤人,最终当场身亡,并非蓄意刺杀皇子。”

  赵泽雍语调平平道:“周夫人持械伤人,与皇后何gān?莫非是她指使的?”

  “殿下息怒。”

  “本王是质问周家,而非皇后!”

  赵泽雍勃然大怒,忍无可忍,喝令:“她当街持械,众目睽睽,刺杀朝廷命官一举确凿无疑,又有刺杀皇子的嫌疑,无法无天,骇人听闻!既然父皇有旨,你即刻去刑部,传本王的话,派两名仵作、若gān推官去周府,验尸并调查,看周夫人是真疯还是假疯!”

  “是。”管家躬身领命,不敢拖延分毫,飞速执行命令。

  容佑棠在厢房内听见动静,忙出来一探究竟,快步迎上前说:“殿下息怒,您放心,小殿下并未受伤。”

  赵泽雍qiáng压怒火,深吸了口气,抬眼只见:

  容佑棠脸唇苍白,左臂包扎,尚未换衣衫,袖子、前襟和衣摆袍角血点斑斑。

  岂有此理!

  赵泽雍刚压下去的怒火“腾”一下复燃,脸色极难看,他低头,两手抬起对方左臂,查看对方包扎着的伤口,半晌没答话。

  “只是皮ròu伤而已,大夫说养上个把月即可痊愈。”容佑棠故作轻松道。

  九皇子心急火燎,蹬蹬蹬跑下台阶,仰脸,忐忑告诉兄长:“哥,周、周夫人死了!在我面前咽气的,死不瞑目。”

  “知道了。”赵泽雍沉声答,安抚摸了摸胞弟的脑袋,一掌划过,揉得头发乱翘。

  容开济与李顺上前,规规矩矩称:“糙民参见殿下。”

  “免礼。”赵泽雍抬手虚扶,轻推着容佑棠,说:“进去谈。”

  半个时辰后

  容佑棠将掌握的qíng况尽可能详细地告知,赵泽雍颔首,威严道:“那只是周家的一面之辞,有待查证。哼,后宅纷争,竟上闹市杀人,委实荒唐!”

  九皇子挨着兄长,耳语透露:“父皇本yù叫我即刻回宫,可我想在这儿缓一缓,所以推了。哥,你帮忙给解释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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