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四月流春【完结】(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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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四人相对,聊了约一刻钟,因伤患难以支撑,郭达便主动起身道:“卓恺,你安心养伤,殿下说了,叫你痊愈后仍回营当差。”

  “此话当真?”卓恺脱口问,双目圆睁,不顾一切撑着手肘立起半身。

  “你这孩子,没规没矩!将军出口岂有儿戏的?”卓志阳紧张训斥儿子,同样喜上眉梢,深深朝郭达躬身:“老朽教子无方,给殿下和将军添大麻烦了。”

  “卓老请起,真相如何咱们各自清楚,只是不宜宣扬。”郭达搀起卓志阳,语重心长鼓励卓恺:“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多难,咬咬牙就扛过去了,切莫一蹶不振,辜负殿下的栽培之心。革职就革职吧,今后再努力挣!”

  任禁卫时革职杖责,颜面扫地;刚在北营升至校尉,又被杖责革职……万幸,庆王殿下不嫌弃我。

  眼泪滴在枕巾上,卓恺就势趴着磕头,咬牙哽咽道:“属下遵命!”

  “殿下和将军以及容大人的大恩大德,小老一家没齿难忘。”卓志阳颤巍巍下跪,被郭达和容佑棠一左一右搀起,开解半晌才离开。

  容佑棠回到家中时,天已昏黑,他心事重重,飞速吃饭沐浴洗漱,铺纸磨墨。

  “棠儿,练字呢?”容开济和蔼问。

  容佑棠摇摇头:“不是,我准备写份奏折。”

  容父兴致勃勃问:“你如今可以上奏折了吗?”

  “嗯。”容佑棠抬头,仔细端详养父眼尾密布的细纹、斑白的头发,再忆起愁苦忧伤的卓家二老,黯然忐忑,同时愈发坚定:不能再拖了!

  “那你快写,早点儿写完歇息,别忙得太晚熬坏了眼睛。”容父关切催促,细心给铺好了chuáng褥,并找出儿子明早穿的衣裤。

  “知道了。”容佑棠深吸口气,稳稳提笔蘸墨,伏案疾书,将考虑多时的想法一一阐明。

  两日后休沐,恰好赶上庆王定的三日期限。

  容佑棠惴惴不安迈进门槛,袖筒里掖着写好的奏折。

  赵泽雍半躺半坐,chuáng上支着炕桌,笔墨纸砚和公文铺了满桌,他以目光迎接容佑棠,讶异问:“怎的这么早来了?”

  “我睡不着,赶到城门口等开门放行。”容佑棠老老实实答。

  赵泽雍听得十分欢喜,心qíng大好,笑道:“急什么?本王就在这儿等着。用过早膳了吗?”

  容佑棠点头,手心一片汗,使劲捏紧袖筒里的奏折,准备在北营待两天详谈。

  “快脱了披风,上来喝茶暖暖身子。”赵泽雍拍拍烧得暖融融的炕chuáng。

  “好。”容佑棠依言脱了披风,抖抖雪,奏折在袖筒里撑出模糊轮廓。庆王生xing警觉缜密,他打量瞬息,好奇问:“你袖子里是什么东西?”

  容佑棠猝不及防,瞬间格外紧张,下意识把奏折一把塞进袖筒深处!

  “慌什么?”赵泽雍疑惑不解,低声说:“拿出来瞧瞧。”

  容佑棠捂住袖筒,心神大乱,愣愣凝视庆王,竟看得痴了。

  对视半晌,赵泽雍皱眉,笑意渐渐淡去,摊开手掌威严道:“拿来!”

  第166章 争执

  “我……”容佑棠唇紧抿, 慎重斟酌措辞, 把袖筒里的奏折慢慢抽出来,随即火速塞进去!咬咬牙, 又抽出来,再塞进去,如此反复再三。

  赵泽雍皱眉, 尽量缓和态度,耐着xing子摊开手掌道:“究竟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

  “殿下,你不要生气。”容佑棠忐忑提醒, 终于下定决心,霍然将初步拟好的奏折抽出,捏在指尖。

  赵泽雍打量几眼, 了然问:“奏折?”

  容佑棠点点头。

  “你才晋升为侍讲学士,就需要上奏了?写的什么?”赵泽雍疑惑不解。

  容佑棠双手递过奏折, 小心翼翼地商量:“你看看,看完了咱们再谈。”

  赵泽雍接过,并未多想,展开,一目十行——刚扫了两眼,他震惊双目圆睁,低头凑近,而后“啪”地合上奏折!

  事出突然,赵泽雍毫无防备,难以置信地问:“你主动请旨外调河间?”

  “嗯。”容佑棠鼓足勇气颔首,站在榻前三尺处,两手无意识地绞弄手指。

  “是你自个儿的意思?还是被谁刁难排挤了?”赵泽雍话音刚落,瞬间醒悟,当即沉下脸,忍怒问:“莫非是父皇的意思?他赶你离京?”

  “不是!”

  容佑棠忙摆手,庆王反应皆在他意料之中,恳切解释道:“殿下息怒,您千万别误会,奏折是我自个儿琢磨的,与陛下无关,陛下丝毫没有赶、调派我离京的意思。”

  “为何请旨外放?人往高处走,自古地方官年年争评政绩优等,皆是为了进入京城,你却主动往外调!”赵泽雍满腹疑团,完全无法接受,不可避免地猜测:“别怕,你大胆实话实说,此举到底是不是父皇暗示?或者翰林院、户部、周家等为难你了?”

  “都不是,没有谁暗示明示,真是我自己的意愿。”容佑棠正色qiáng调,讷讷催促:“你先别生气,看完再谈,好吗?”

  “哼!”

  赵泽雍板着脸,竭力镇定,又忽地展开奏折,勉qiáng按捺qíng绪,逐字逐句看完,最后轻轻摊放在炕桌上。他略垂首,出神地盯着奏折,腰背笔挺,右手肘搁在桌沿,半晌没说话。

  卧房内一片静默,只听见外面将士们雄浑嘹亮的cao练声。

  “殿下?”容佑棠手足无措,活像犯错之人一般杵着,眼巴巴等候庆王表态,心里极为难受。

  许久,自尊严重受挫的赵泽雍终于开口,嗓音低沉,隐约显露愧疚与落寞:“本王护不住人,让你受委屈了,所以你才想离开京城。对吗?”

  “不不不!”

  “殿下,我绝对不是那意思!”容佑棠慌忙摇头,坚决否认,义正词严道:“您是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庆王、是兵马大统帅,文韬武略本领高qiáng,天下不知多少人仰慕敬佩您!我三生有幸,得以和殿下结识,乐得梦里都笑醒好几回。”

  赵泽雍目不斜视,心气相当不顺,威严道:“小容大人,你再如何恭维本王也没用!今天若说不出正当理由,这份奏折就——”他说着拿起奏折,作势要一撕两半。

  “哎,别撕!”容佑棠不假思索,快步上前伸手,却根本没机会触碰奏折!赵泽雍gān脆利落把奏折扔进chuáng榻角落,然后把容佑棠拽上炕chuáng,掀开温暖被窝把人包住,语调平平问:“你今儿一大早到城门口等待开门放行,就是赶着送那东西来的?”

  那、那东西?

  糟糕,殿下比我想象的还要生气!

  “我只是想早点儿看到你。”容佑棠轻声说,他默默脱了靴子,与庆王并肩而坐,被子盖到腰间,并顺手帮对方拉高了些被子,硬着头皮问:“几日未见,腿伤好些了吗?”

  “唔。”赵泽雍惜字如金,他恼怒时往往沉默寡言。

  想了想,容佑棠没话找话道:“陛下很关切,细细问了我关于你的伤势。”

  “若说父皇没有训诫你,本王是不信的。”赵泽雍面无表qíng地指出,不怒而威。

  炕chuáng烧得温度恰好,暖洋洋,容佑棠很快止住入骨的寒冷颤抖,舒适吁了口气,搓搓手掌,豁达地说:“陛下不敲打我才奇怪了!看看吧,咱们这样,倘若被陛下撞见,一准当场仗毙了我!”

  “有本王在,你不可能被仗毙。”赵泽雍一板一眼地承诺,严肃问:“那东西你都给谁看了?”

  “谁也没给看!一写好就给您送来了。”容佑棠扭头仰脸,邀功似的,只差没把胸膛拍得震天响。

  “还算你清醒。”赵泽雍松了口气,满意颔首:“只要没送上去就好办。”

  “其实我、我是想请您指点指点,奏折那样写妥当吗?呈上去是大殿下、二殿下他们直接批了还是转呈陛下御览?”容佑棠一连串发问,豁出去了。

  “不妥,很不妥。”赵泽雍一口否定,内心五味杂陈,无法言表。

  容佑棠伸长脖子,悄悄望向宽大的chuáng榻角落、被褥堆里——

  “本王这就撕了它!”赵泽雍忍无可忍地怒喝,他表面目不斜视,余光却一直密切关注身边人。

  容佑棠立刻收回眼神,劝道:“殿下息怒,咱们冷静谈谈。”

  “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今年的贪污大案刚了结,河间从巡抚到县令几乎被换了一半,父皇及文武百官、乃至当地百姓,对新上任的官员可谓警惕又期望,那儿接连遭受天灾人祸,很难恢复元气。你若外调河间,实际相当于贬谪,遭人非议讥讽且不论,关键是全不知何时能调回京城!”

  “我明白。”

  “那你还去?”赵泽雍倏然扭头。

  容佑棠好声好气地解释:“总要有人去啊。”

  “朝廷已大概择定继任官员,你年纪轻轻,处世经验甚欠缺,并不适合。最稳妥的人选是当地没被卷入贪污案的州官县官,他们熟悉河间民qíng民风,无论办什么都便利。”赵泽雍有理有据地阻止。

  四目相对片刻

  “殿下,您冷静些想想。”容佑棠勉qiáng微笑,提醒道:“自从我们……虽然陛下暂无严惩之意,但假以时日就难说了。索xing我主动请调,以免彻底激怒陛下,到时咱们岂不被动?”

  “无妨,本王会处理。”

  “我正是不希望你正面处理!”容佑棠脱口而出。

  “为什么?”赵泽雍眉头紧皱,他长这么大,遇事从不退缩,一贯勇往直前。

  容佑棠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诚恳解释:“陛下至尊无上,口谕即是圣旨,他屡次告诫我不得沉迷私qíng耽误正事,他也督促你尽快成家,算很仁慈宽厚了,倘若我们不收敛,难免被视为狂妄挑衅,岂能有好结果?加之陛下惩罚恺哥时,特地召我旁观,明摆着的‘杀jī儆猴’!我主动退一步,您留在京城,陛下估计也就安心了,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

  赵泽雍木着脸,低声道:“原来你是担忧父皇惩罚我。”

  “此为其一。”容佑棠定定神,把暗中翻来覆去考虑了无数遍的理由一股脑儿倒出来,侃侃而谈道:“其二,据郭公子透露,近期又有对手谋划弹劾殿下了,他们居然隐晦指责你的私德!”顿了顿,容佑棠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无奈解释:“对方正是揪住你我的关系大做文章,人言可畏,不能任其沸沸扬扬。‘庆王’大名鼎鼎,声誉是殿下辛辛苦苦打出来的,何等宝贵,绝不能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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