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周仁霖呢,他怎么可能做饭给我吃!
赵泽雍却皱眉问:“你这手是不是生冻疮了?痒吗?”
容佑棠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动动十指,浑不在意道:“不痒,只是有些发麻,回暖回血后就好了。”
“小八是不是为难你了?”赵泽雍冷不丁另开启话题。
“他——”容佑棠刚要说些什么,却随即忍住,掩饰xing地笑了笑,避重就轻道:“我跟八殿下只见过几面,没丁点儿jiāoqíng,哪来的为难啊。”虽有些小小摩擦,但只是jī毛蒜皮的琐事,不算实际xing刁难,若特意拿出来、告状似地说,显得我心胸多狭窄!此举定会被八皇子嘲笑为chuī枕头风的……
赵泽雍沉吟半晌,低声道:“小八久居深宫,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历练,多有不足。你若有难处、受了委屈,只管说出来,本王一向帮理不帮亲。再者,父皇把他安排进北营,本就有嘱托本王提点教导的口谕。”
话虽如此,可叫我怎么开口?
容佑棠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愿处处求人庇护、尤其不想让庆王觉得自己无能,所以他一口咬定无事。
赵泽雍无奈,但同时放心许多,嘱咐道:“无论何事,都可以说。记住了吗?”在他的认知里,对方连初遗都是呼唤着“庆王殿下”,是被自己催化长大的,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人了,连说也不必说。
“嗯。”容佑棠仰脸,有些失神地看着俊朗英武的庆王,心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昨晚睡得好吗?”赵泽雍声音压得非常低,满意看着对方听不清楚、自动靠近。
“好。”
赵泽雍把人推到悬挂勘划图的屏风前,吻下去,这回终于稍微能克制了,唇舌缠绵,缱绻旖旎,安抚怜惜之意浓重,而非急切粗bào啃咬。
容佑棠没有缺氧窒息,也略能抛开世俗言语和内心惶恐,但好奇感受之余,他还是控制不住时不时瞄帐门,生怕有人闯入。
赵泽雍了然,他拥着人,四条腿碰撞,把人带得踉跄几下,慢慢绕到屏风后,按在营帐最中央的粗大圆柱上,手上用力,揉搓推挤。
“唔……”容佑棠惊觉身体内部升起一股陌生的异样感,悸动不安,像被点燃一簇火,烧得焦躁难受,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呼吸心跳一齐失常。
赵泽雍有些失控,仿佛想把人揉进怀里、嵌进骨ròu、两个变作一个才好!
“呜……嗯……”容佑棠被按紧,夹在庆王和圆木撑柱之间,渐渐呼吸困难,缺氧憋得难受,开始毫不客气地推拒,用力挣,好半晌才重获自由。
但他这次没急着跑,而是理直气壮地和庆王对视。
“你不能总是这样的——”容佑棠脱口而出,但没好意思说出最后两字:偷袭!
很好,人没吓跑。
赵泽雍搂着人,心qíng大好,没多想地问:“那你想要怎么样的?”话一出口,他才发觉有歧义、不够尊重人,遂歉意松手,整理对方发带,说:“抱歉,我失言了。”
然而容佑棠尚未通晓qíng事,根本没听出歧义深意,只顾低头整理衣袍,他嘀咕抱怨道:“事后道歉?没用。下回你应该明确告诉我,别、别——心血来cháo。”他别扭地硬搬出个说辞。
“心血来cháo?”赵泽雍笑着叹息,摇摇头,心说:没有一次是心血来cháo,全是深思熟虑的。
“难道不是吗?”容佑棠底气十足,自认占理。
“是。”赵泽雍严肃赞同。
容佑棠听了就满意了,笑眯眯。他正色请示道:“殿下,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想回家一趟,陪陪我爹,后天再过来,可以吗?”
能不可以吗?朝臣都有固定休沐。
“准。”赵泽雍大方应允。
“谢殿下!”容佑棠高高兴兴走出去,飞快收拾书箱,片刻就道别离开了。
连头也没回一下。
徒留庆王在帐中,冰水里洗手,绞了帕子擦脸,而后才勉qiáng平心静气,提笔继续处理公务。
——
夜晚·容宅
“多吃一些。”容开济频频夹菜,心疼念叨:“好容易才才歇一天,后天开始又要连着忙七八日,生生地累瘦了!”
只要儿子回家,容开济就会亲自敲定菜色,满满摆一桌,恨不能一气把儿子喂成个胖子!
“您快吃啊。”容佑棠也给夹一筷子火腿炖肘子,满足道:“回家真好!”
“是啊。”容父也感慨:“爹既希望你在家、又不希望你总在家。我儿志向远大,不能拘着,只盼佛祖保佑一切平安顺利。”
容佑棠忙拍着胸膛表示:“平安着呢,也挺顺利的!”
“这就好。”容父骄傲欣慰地催促:“赶紧吃!你又长高了不少,吃完给量量,做两套合身衣服,出门在外,基本行头还是要的,别让人笑话。”
“您说得对,我才刚想起来裤子短了,吊着怪不自在的。”容佑棠顺势附和,深知父母最喜欢孩子听话。
容佑棠果然高兴,又嘱咐:“睡前好好泡一泡,你平时回来得晚,做完功课匆匆洗洗就睡了。”
“哎,可不是嘛。”只要无关原则,容佑棠没有不赞同的。
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唠叨,何况儿子难得旬休回家,容开济满心欢喜,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无巨细,结果直到饭毕喝完茶、量体以备裁衣时,他才一拍额头,连声懊恼:“唉,唉!险些忘了要事!”
“什么事?”容佑棠忙问。
容开济细细告知:“你的同窗,洪家那位,磊子!他昨晚来找你了,老张给开的门,请进来,可他有些害羞,打听你不在,留下两包茶叶就走了。今儿早上他又来,是我开的门,那是个懂礼数的孩子,提着两盒点心,打听你仍不在家,留下点心又走了,连茶也没喝一杯。”
那家伙,一准是为了北营募兵之事!多半还是瞒着家里偷偷来的,真是个急xing子。
容佑棠笑着说:“原来是磊子啊。”
“看他挺着急的,不知为何事,又送了礼,你明日睡足了若是不累,不妨上街逛逛,顺便备回礼去洪家问问。”容开济提议,又道:“当然了,你要是累,我就让老李备礼去洪家一趟。”
“不!不不不!”容佑棠忙婉拒,忍笑道:“还是我去吧,估计是功课的事。”
哈哈,如果顺伯直接去洪家回礼,洪夫人一打听,估计又该把磊子收拾一顿,回头他该埋怨我不够默契机灵了。容佑棠很确定地想。
于是,容佑棠泡完澡擦gān头发后,早早睡下,次日辰时中才起来,用过早饭,提上家里备的回礼,jīng神饱满上街去。
悠哉游哉,难得懒懒散散,慢吞吞沿着东大街走,任何一个摊贩他都要看几眼,感受久违的街市热闹。
洪家在西城,那一片京官府第聚集。
可当容佑棠走到城中心路口、靠近南街时,忽听见高处有人大喊:“容哥儿,哪儿去?”
是叫我吗?听声音没什么印象啊。
容佑棠本能地停下脚步,疑惑张望。
下一刻
“佑子!这儿!”洪磊在路口对面南街的四海楼二层窗口探身,旁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际,洪磊挥手,高兴招呼:“上来,赶紧的!”
行吧,本就是找你的,省得我去了洪家还得编理由。
容佑棠欣然前往,穿街走进四海楼,底下是大堂散座,雅间在二层。早有热qíng小二上前招呼,容佑棠笑问:“西城洪家公子他们呢?”
小二流利应答:“原来是洪公子的贵客!公子,您这边请,请随小的来。”说着就殷勤带路。
“好。”容佑棠跟随,登上二楼,可刚走拐入走廊一半,就听得身后惊喜的一句:“这不是容公子吗?”
周明宏!
容佑棠即刻皱眉,定了定神,才调整好面部表qíng,转身。
“容公子,真巧啊!”周明宏热qíng洋溢,大步靠近,问也不问,张口就说:“今日旬休,家兄约了几个朋友小聚,都是国子监的同窗,还是青峰诗社的前辈。走!我为你引荐引荐,多结jiāo良师益友,总是没错的。”说着就要携手qiáng拉走。
良师益友?有你们哥俩在,开甚么玩笑!
容佑棠敏捷避开,举高礼盒,qiáng忍着反感,客气疏离表示:“不好意思,已有约在身,周公子的美意,容某心领了。”
“机会难得啊!”周明宏一脸“你个大傻子”的表qíng,压低声音透露:“七皇子殿下也在呢!”
七皇子也在?
人以群分,那该是何等场合啊,更去不得了!
容佑棠断然婉拒:“当真有约在身,君子须得言行一致、言出必行,岂能临时慡约?”
“你——”周明宏被噎了一下,紧接着又劝:
“哎哟,任凭谁的约,日后补上就是了!可皇子是想见就能见的么?”周明宏苦口婆心,利诱完又威bī:“当然了,谁不知道你是庆王殿下跟前的红人,可也别不把七皇子殿下放在眼里啊。”
你个卑鄙小人,qiáng人所难!分明只是偶遇,却搬出七皇子来说事。
容佑棠刚要开口驳斥,身后雅间洪磊兴奋jiāo代完一桌朋友后,等不及了,出来迎接,却看见兄弟要被叫走——
岂有此理,这还了得!
“佑子!”洪磊大喊,跑过来一把抓住容佑棠胳膊,就往雅间带,熟稔抱怨道:“慢吞吞的,哥几个等半天不见人!走,给你介绍几个朋友,放心,全是慡快好相处的。”
周明宏一眼认出洪磊——是他!那天抢着在庆王殿下跟前露脸表忠心的东西!
“失陪。”容佑棠朝周明宏一点头,随即跟着洪磊走。
“正想去你家呢。喏,这些是我爹给准备的,他说你二过容家门而不入。”容佑棠晃晃礼盒。
洪磊笑骂:“容叔客气,你小子跟着客气什么啊?忒见外了——”
“慢着!站住!”周明宏回神后气不过,相当不满地喝令。
洪磊也很不满,转身理论道:“佑子是我们哥几个请来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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