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何堪【完结+番外】(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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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籍呆住,手上的杯子倾斜了一下,温水从杯沿流下,直淋在脚背上。

  共翳放下手里的水杯,扶着墙一拐一拐的出去了。

  半夜的时候,阿籍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从椅子上移到了病chuáng上。

  窗帘半开着,路灯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照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里。一个黑影跪坐在窗台下面的地板上,腰背笔直,正出神地看着外面的灯光。

  阿籍眨眨眼,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彻底清醒过来。她坐起来,地板上的人明显僵了一下,没动静了。

  阿籍舔了舔嘴唇,喉咙有点发gān,试探着叫了一声:“共翳?”

  黑影闷闷地应了一声,似乎是打算扶着柜子站起来,挣扎了好几下,还是没起来。

  阿籍打开灯,顾不得灯光刺得眼睛生疼,跳下chuáng走过去扶他起来。

  “你半夜不睡觉,坐地板上gān嘛?”

  共翳脸色臭臭的,扶着她肩膀一瘸一瘸地爬回chuáng上,连拖鞋都没穿。

  阿籍瞄了眼房间四周围,没发现什么没破坏的迹象,忍不住又开始念叨了:“共翳——”

  共翳背过身,把被子拉过头顶,明显是不想听她唠叨。

  阿籍无奈,踢掉拖鞋,跟着也往被窝里钻:“空调打太低了,好冷的。”

  共翳仍旧不理她,她再接再厉,靠过去一点,摸到脑袋,顺着额头往眼睛鼻子上摸:“哎,你生气了?”

  “……”

  “我没有那个意思的。你想想,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一下,当然也会觉得高兴……很合理的呀。”

  阿籍推了推他肩膀,转疼了脑子,才终于又掉了回书袋:“老话不是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是吧是吧——”

  共翳任她在脸上摸索着,连捏住鼻子呼吸困难了都一动不动。

  阿籍鼻子一酸,真觉得无法沟通了,掀开被子打算往外爬。身后的人这才转身搂住她腰,拖回到被子里,身体亲昵的缠上来。

  阿籍喘气:“轻点轻点,你搂的我喘不过气来。”

  共翳半压着她,微微曲起膝盖,亲吻起来。

  身体和身体贴近的时候,会有种不可避免的熟悉感——心脏和心脏靠近了,呼吸也靠近了,即使人心隔肚皮,脉搏却无法遮掩。

  矛盾与差异有很多,终于却还是汇成一股qíng绪,犹似出芽的藤蔓,纠缠的两个人都不得忽略。

  阿籍推了推他脑袋,有点推拒着他的热qíng。

  共翳对于人的身体有种异样的眷恋,不一定是出于xing jiāo的目的,似乎单纯很迷恋这样直接的碰触和爱抚。

  手掌碰触到的明明是身体最脆弱、最不够美丽部位,却也是灵ròu结合的通道。

  阿籍坚决的表态要拒绝他更进一步的意图,声音都有点在荒岛时的可怜样了,共翳却没那么好的耐心。

  “你在生病,我们这是在医院,而且,连个安全套都没有……”

  阿籍挣扎的幅度大起来,懊恼地暗骂自己自掘坟墓。共翳捂住她嘴巴,身体紧紧地挤进来。

  疼痛里夹杂着快感,快感之后却是无穷无尽的寂寞和惶恐。

  阿籍被他和被褥紧紧的包裹着,委屈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现在,她比他更有生存的能力,不再是单纯的依赖与被依赖,而是舍不舍得拒绝的关系。

  融入一个文明需要的并不单是外在的模仿和相似,在她习以为常的世界里,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思维和规范。

  共翳轻轻的打起呼来,身体还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像是个没画圆没封口的句号,不大完美的结束了这一天一夜的重逢。

  第十章、见义勇为也不能行凶

  一大早起来,张女士的电话就来了。

  阿籍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几声,顺手把装毓婷的纸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眼睛余光扫过靠在chuáng上喝牛奶的某人,眼皮跳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冷哼。

  共翳端着盘子靠坐在chuáng上,正摆弄着充作早餐的新鲜瓶装牛奶。

  牛奶的吸管早cha好了,他yīn着脸看了一会,拨出吸管,仰脖子咕噜一声,玻璃瓶见底了,rǔ白色的液体一滴没剩下。

  阿籍继续冷眼旁观,看着他把水煮蛋敲碎,掰成两半,雷厉风行的一口半个,偶尔噎到,沉默一会,又继续吞食。

  阿籍向医生询问过忌口和保养之道,虽然心里有疙瘩,早点还是买了不少。从水果羹到牛奶稀粥,一样不缺,生怕他吃不惯饿肚子。

  chuáng上的人似乎没意识到这么多是可供选择的意思,一丝不苟的全盘接受。阿籍也正憋着气和他杠,当然不肯主动说话提醒。

  没过多久,他已经吃的只剩下半块抹着芝麻酱的小蛋糕。

  两个人的视线撞上了,阿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共翳捏着松松软软的小蛋糕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塞进嘴巴嚼起来。

  阿籍盯着窗边的帘子,想起刚才护工收走弄脏了的chuáng单时那鄙夷的眼神,心里的火气又大起来了。

  心火茂盛,说话语气当然也好不了。张女士隔着电话都觉察到了女儿的bào躁:“有话好好说,什么我先走不用管你?你翅膀硬了,妈妈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娇娇小女儿的倔xing上来了,又说了几句,直接把电话切断了。

  张女士也生气了,摔摔打打的收拾东西,真准备走人了。

  这种不孝女,不孝女!就没一天不让人cao心的。

  她坐上出租车,到底没忍不住,给刘燕打了个电话。

  “啊?哦,好的好的……”

  刘燕也是聪明人,她和阿籍十几年的jiāoqíng还真不是盖的。无论张女士说的话怎么个没头没脑,她硬是挺着胸膛全应下来了。

  没过几小时,阿籍果然十万火急的打电话过来求助。

  刘燕开了罐可乐,打着哈欠装傻:“啊,阿姨已经打过电话了……怎么说,照实说啊。我又不是你……”

  阿籍急了,哭腔都快出来了:“刘燕刘燕,我要完蛋了!”

  刘燕也有点正经起来:“怎么了?你慢慢说。”

  阿籍压低声音:“我给警察盯上了。”

  “噗”,刘燕刚含进嘴巴里的可乐全喷沙发上了,“你gān嘛了?”

  阿籍忸怩,直到刘燕扬言要挂电话了,才絮絮叨叨的开始倒豆子。

  听完她那个“比钻石还真”的故事,刘燕嘴巴从塞jī蛋状变成塞鸭蛋状:“你避孕药吃傻了吧,还战国时候的古人。那我们家大刚都能当柬埔寨王妃了!”

  阿籍不吭声了,却没挂电话的意义,两人长距离的开始耗电话费。

  到底事不关己,刘燕脑子转的比较快:“算了,先不扯这个。那警察找上你了?”

  “她刚刚发了信息,让我把雨衣和电视机什么的钱还了。”

  刘燕咋舌,这条子不简单啊。

  “那她没说……嗯,要抓你那位?”

  阿籍也苦恼了,摇头:“她一个字都没提,就跟那天是我偷的一样……”

  刘燕把听筒换了只手:“那你打算怎么办?”

  “下周他出院,我定了火车票,下周二晚上十一点的车……到时候你让大刚来接我啊。”

  刘燕点头,猛地反应过来:“晚上十一点,那到这边不是凌晨了?”

  “废话,不半夜我不会自己打车。而已,晚上隐蔽xing好。”

  刘燕无语,隔了半天才开口:“……那男人要是个骗子,我让大刚直接开车去公安局!”

  阿籍没有异议,唯一的要求是借她点钱缓解一下经济危机。

  几天后,北京时间二十二点五十三分。

  共翳鼻子上架了副大墨镜,穿着不大舒服的新皮鞋,目不斜视的在检票口排队往里移动。单从露出的下半张脸上来看,冷酷神秘,荷尔蒙色彩浓重。

  只有身边拎行李的阿籍,才隐约感觉到他其实是神色严峻、肌ròu紧绷的备战状态。

  她叹气,踮脚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你别这么紧张——就是坐个车而已,放松、放松……”

  总在太阳下劳作的缘故,共翳的肤色一向比较深,五官虽然jīng致,却因为凹痕和颜色过浅的下巴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这时候给衣服墨镜这么一打扮,漂亮的轮廓和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出来了。

  阿籍看了眼他脑袋上修整过的板刷头,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怀念原来的一大把长头发。提着小袋行李,母jī带大狗似的,拉着他往月台上走。

  共翳还是那个面瘫样子,就是步子越迈越大,手越握越紧。

  到了座位边,共翳显得有点无所适从,在座椅边站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曲膝坐下去。

  窗外还下着雨,雨滴噼噼啪啪地打着玻璃窗。共翳靠里坐在窗旁,这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了下身体,似乎是怕被淋到。

  阿籍伸手在玻璃上摸了一下,示意,gān燥的。

  然后小声耳语:“这个也是车,很快的,你要不习惯就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

  共翳冷着脸点头,熬了一会,语气有点憋火的跟她说了实话:“这个能摘下来不?”

  阿籍眼睛余光扫了扫四周围,对面和隔壁的座位上不时就飘过来几束视线,探究的看着这个彷佛从骇客帝国里出来的男人——要是把休闲衣服换成黑西服,那就更像了。

  阿籍想想这时候还是谨慎点好,戴着墨镜被偷窥总比看到疤痕被鄙视好,就缓下语气哄人:“那我也戴上吧。”

  说着,从包里摸出副红色小墨镜,松松的架在自己鼻子上。

  共翳看了她一眼,明显看出不同来,脸色更不好了。

  这几天,两个人的气氛一直僵持着。阿籍打定了主意要保持纯洁的男女关系,共翳却对这一点无法理解。

  做都做过了,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区别?

  阿籍又解释自己青chūn不急着要家庭要孩子的的心态后,他更不能理解了——要不是当年发生那样的事qíng,他孙子都该抱上了。

  ……难道,她真的能算很年轻的?

  至于不要孩子这一点,更加不可理喻了。

  哪有女人不爱孩子的?女人不生孩子,那还算女人?

  汽笛声鸣响了,共翳身体震了一下,脸色臭臭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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