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何堪【完结+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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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翳也有点讪讪的意思,捏着皮带看了一眼她,视线转移到她腰上,犹豫了一下,抗起她就走。

  阿籍挣扎着要下来,手受了伤不敢使力,就用脚踢,连踹中了他好几下,肌ròu结实的跟铁板似的。

  “……住修。”

  住手?

  阿籍飞起的一只脚定在了半空中,整个人石化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住手?汉语里让人不要动那个意思的“住手”?

  海风从林梢刮过,沙沙沙地的带着点响动,一点儿也没解释一下她疑问的意思。

  共翳对她的配合倒是十分赞赏,不但加快了脚步,还安慰xing的在她腰上轻拍了两下。

  阿籍浑然不觉——他刚才说话了哎,说的我好像能听得懂哎……难道我耳鸣产生幻觉了?

  再经过湖边的时候,共翳明显记起了她做过的“恶事”,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都加重了力道。穿过满地的破陶罐脏木桶,抗着她直接往栖身的山dòng走。

  阿籍这时候哪来还记得这些,急不可耐的想要求证一下他刚才说的那话,幸苦地揪着他肩膀努力抬起自己脑袋,妄图能和他平视。

  无奈重心不稳,努力到后来就不得不从揪肩膀转移到搂脖子。

  手碰到脖颈的一瞬间,共翳终于停下脚步,眼神毛毛地盯着她。提着弓和箭的手示威似的抬了一下,手臂上青筋bào起。

  这个姿势在qíng人之间叫鸳鸯jiāo颈,面对敌人可就是同归于尽了。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过于极端了点。

  阿籍被他厉狠的眼神一扫,立马松手脑袋下垂,面朝下地挂回到他胸口上。

  共翳哼了一声,一手托在她腰上往外一甩,另一手牢牢揽住她双腿往内一收,一下子从野蛮地抗布袋变成了温qíng脉脉的公主抱。

  这个姿势换的,真叫一个gān脆利落,风流潇洒。

  阿籍这辈子还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脸刷地就红了。直到人抱着自己进了山dòng,上绳子要被绑了,她才晃晃因为倒挂而充血的脑袋,试探着问:“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共翳面无表qíng的绑着她双脚,头也没抬。阿籍不死心,又问了几句,都没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蓦地灵光一闪,趁着自己双手还自由,揪住他头发,咬牙就是一狠扯。

  共翳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抓住施bào者的手腕,清晰地重复了句:“住修。”

  “住手?”

  虽然手字的发音古怪了点,阿籍还是乐了,也不管自己正在被五花大绑,指指自己:“陈韦籍。”又去指角落里的山jī、墙壁:“野山jī!”、“山dòng!”

  末了,再指向dòng外灿烂的阳光:“太阳!”

  共翳慢慢地抓过她胡乱挥动的手,避开手臂上包扎的地方,牢牢地捆住。然后指着外面毒辣地太阳念了句:“¥%”

  又转回来指着野山jī,指着dòng壁,一句一句的纠正。最后,目光停留在阿籍身上:“陈—韦—籍。”

  阿籍呆了呆,跟着念了一遍,还要再说什么,共翳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满头大汗地提着两只装满水的木桶回来。把搬到山dòng角落里,拿木板盖好,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阿籍这才记起来平时的饮水似乎都是靠这两只水桶的,说不出愧疚还是什么。不好意思肯定是有点的。等共翳再把七零八碎的陶锅、陶碗搬回来的时候,她的脑袋就真的抬不起来了——砸人饭碗,这次完成的还真是彻底……

  共翳倒是很镇定,收拾完东西,又背了一大竹筐出去,回来时筐里就多了几只黏土捏成的泥罐泥碗,熟练的放到火上烤起来。

  阿籍瞪大眼睛看着,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些东西,竟然真是都是他自己纯手工DIY的——真是自产自销的荒岛求生第一劳动模范啊!

  感慨完野人先生的创造力和勤劳勇敢,阿籍又一次妄图进行一下比较有实际意思的语言jiāo流。亮着嗓子喊了好几次,才勉qiáng得到几个清凉透骨的眼神。

  没有了炊具,太阳一偏西,共翳就把关在山dòng角落的两只活兔子给宰了,简单的放火上烤熟,洒上盐巴,就算晚饭了。

  也是吃过这顿和前一天一样安排在“下午茶”时间里的中(晚)饭,让阿籍意识到一点——野人先生可能并不是不吃晚饭,而是如她老外婆家一样,一天只吃两顿饭而已。

  她伸着两根手指头向他求证,正在收拾骨头炭火的共翳沉默着点了点头,脸色怎么看都算不上友善。

  我又不是你,一天难道还要吃三顿?

  阿籍当然听不到他那即使说出口也没人听得懂的刻薄话,咽下最后一口兔子ròu,客气地冲他笑了笑:“谢谢。”

  共翳也很习惯的回她了一个寒恻恻的眼神,从炭火上取下最后一块兔子ròu,拿树叶包好,放到她靠着睡觉的大树桩上。

  阿籍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她准备的点心。

  这么好的气氛,哪里能轻易放过!

  阿籍挥着那只因为吃饭而得以自由的胳膊,热qíng的表示自己愿意帮忙收拾chuáng铺。

  共翳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简直就是蔑视。铺好gān糙,自顾自地倒下去朝着墙壁睡觉了。

  阿籍委屈地看着背朝自己的身影,前几天都还记得睡前帮她把湿漉漉的球鞋脱下来放到火堆边晒gān。今天除了那一包烤ròu点心,压根毛都不管她了啊!

  而侧身躺着的共翳想着的事qíng却是——这个身上只穿着层薄布(小吊带),露着大腿扬着白乎乎地胳膊的野丫头,怎么这么像只围着人打转的秃毛小狗崽……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籍的逃跑计划实行的异常艰难。先不要说共翳只有在走路、吃饭和gān活的时候不绑着她,光是那次的毒蛇事件就够打击她信心的。

  渐渐地,她也摸索到了点共翳的生活习惯和……特长爱好。

  譬如他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饭喜欢带汤的,晚饭更偏好gān食,而且习惯在湖边吃完了洗个澡再回家。

  又譬如他she箭准的吓人,但不shehuáng鼠láng之类没品的动物;解剖扒皮技术高超,爱攒皮毛shòu牙shòu骨之类的东西。

  再譬如他生来面瘫,在头发和胡子的遮掩下,面部神态已经只剩下冷飕飕的剔人眼刀了……

  至于语言jiāo流上,除了那句怪里怪气的“住手”,和一些简单的字词,两人的语言几乎就是南辕北辙。甚至连文法也不大容易找到相似的地方,阿籍这方面本来就弱,哪有脑子来分辨这个,只好继续和他手舞足蹈地肢体对话。

  反倒是共翳学习速度惊人,没两天就已经能磕磕碰碰地板着脸指挥她:“偷懒了,洗碗。”又或者,冷冰冰地堵她一句:“闭嘴。”

  阿籍对此十分无奈而愤慨。

  荒岛上的生活物资奇缺,几颗食盐都得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晒、煮、过滤。

  她的白球鞋已经被水泡坏不能穿了,小吊带也越来越薄,大有一扯就破的意思。不得已,换上共翳给她准备的糙鞋shòu皮短裙shòu皮裹胸,再看看自己越来越长的头发和刘海,阿籍觉得自己又和有抽水马桶的都市文明远离了几分。

  一天的劳作结束了,她也开始学着电影里囚徒和野外求生者的样子,捏个小石子,在大树桩旁边的石壁上刻代表日期的小竖条。

  一天、两天、三天……

  第三个星期五来临的早晨,阿籍又一次听到了代表着文明与希望的螺旋桨的马达声。

  “哒哒哒,哒哒哒。”

  开始她没当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直到共翳也跟着抬头看向头顶,拉着她要往糙丛里躲,阿籍才彻底清醒过来。

  ——那个直升飞机飞的实在太低了,喝醉了酒似地不住摇晃,尾翼几乎是从树顶上拖曳过去的。稍微抬抬头,就能瞅见机身上印着的英文字母。

  共翳显然不认得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沉着脸提起长弓,嗖地一箭就钉she在舱门上,更加剧了直升机的摇晃幅度。

  阿籍顾不上嘲笑他这是弹弓打坦克,喜极而泣,狂喊着扔掉手上的藤筐、猎物,跟着摇摇yù坠的飞机一路飞奔。

  一直跑到悬崖边,刚好赶上直升机摇晃着坠向海面的一瞬间。“轰”地一声巨响,机身在入水前爆炸,残骸纷飞、火光冲天。

  横穿荒岛之行

  “喂,别哭了。”

  共翳揉揉太阳xué,不耐烦的开口念叨了句。

  阿籍眼泪汪汪地垂着脑袋,给他这么一安慰,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上下耸动,胸口起伏,涕泪横流:“你……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呜呜呜……你……你懂个屁啊……”

  希望之后是巨大的绝望,她是真给打击到了,说话完全是口没遮拦。呜呜咽咽地骂着,浑然忘记了自己还粽子似的给绑在树桩上。

  共翳往篝火里添柴的动作止住了,眼神沉沉地盯着红艳艳跳动的火焰。沉默了半天,站起来舀了半陶盆水,端到她跟前,用手沾了清水给她洗脸。

  阿籍手脚都给绑着,脸上哭得那叫一个jīng彩——眼窝以下简直成了沼泽地,不是眼泪就是鼻涕,一把抹过去粘稠一片。

  共翳皱着眉头,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的意思,不顾她的挣扎,一下下认真的擦洗着。

  阿籍起先是愤怒,等到发现人家在帮她揩鼻涕,面子就挂不住了。打了几声嗝,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小时候常哭的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眼泪容易忍,吸鼻涕却是很需要技术的。

  她手脚都还给绑着,只好拼命的憋着气,越憋鼻塞的越厉害,脸色cháo红,呼吸都困难起来。

  共翳刚有些舒展开的眉毛又纠结起来了,走出去随手折了几片叶子,拿回来盖到她脸上,捏着她的鼻翼发命令:“擤。”

  阿籍脸“蓬”地红了,憋着气小口小口的用嘴巴往外吐,死也不敢用鼻子呼吸了。

  ——要她在一个大男人手上擤鼻涕,开、开什么玩笑!

  共翳视线尖锐的刺着她,手指加了点力气。阿籍哼哼呼着气,两颊一鼓一鼓的,不时的张口换气。

  士可杀不可rǔ,女人在男人面前是需要形象的!

  ……

  对峙了一半个多小时,阿籍终于破功,涕水横流不说,还chuī了个不大不小的鼻涕泡。

  共翳不冷不热地哼了声,扔了树叶洗gān净手,转身躺倒gān糙堆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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