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沿海之城,海货自然多不胜数,大街上摆卖的小贩无不是兜售海货的,有些海鲜甚至用大木盆装着摆在路边,田敏颜见了,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海鲜啊海鲜,多么久违的食物啊,她咽了咽唾沫,双眼发着青光。
“二姑娘,咱们是去县衙还是先找个客栈下脚?”谢城忠从车辕上探头进来问。
来之前,他们一家子就说好了,来横河不去见老爷子他们说不过去,但县衙那边,院子也极小,田敏颜便提议不住那边,免得和他们极,住客栈好了。
也不是田敏颜他们如今挣了银子就要冲那大头,而是她实在不想和那些极品住在一起,花点银子求个清静,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先去客栈吧,稍事休息梳洗了再过去也不迟。”田敏颜想了一会便道。
“好嘞。”
东升客栈,离县衙不远,地理环境算得上清幽雅致,也整洁gān净,田敏颜对谢城忠的眼光还算认可,便赞了两句。
“跟了二姑娘你好些日子,这还不清楚姑娘你的脾xing?”谢城忠有些得瑟地笑了笑。
白梅闻言漠然地瞥了他一眼,他便有些讪讪的,只往车里搬行李。
田敏颜见了好笑,也不说话,带着白梅他们就随着小二先进了住房。
“小二哥,我看楼下似是有好些文人聚着,可是有啥好事儿?”田敏颜进了房,便笑着问带路的小二。
“姑娘有所不知,永安小侯爷办了个诗社,以期结jiāo些文人墨客到座下,明儿个晚上在荷花台开办第一场诗友会呢。这不,这些个肚子有点子墨水的公子便都来了。”小二熟练地翻起一只茶杯,替她倒了杯茶,说道:“要说那荷花台,占地十里,是永安侯府的别院,旁的人想进去,也得要有jiāoqíng拜贴才能欣赏到那十里荷花的景致呢。”
“如此,小二哥也见过了?”田敏颜笑着说了一句。
“小的有幸,给里面送过几次点心吃食,啧啧,那可真不是凡人的地方呢,我说是个蓬莱仙境也不为过。”那小二眯着眼想起那景致,笑着道:“这荷花台,可是咱们横河的十景之一呢。”
“是这样啊,可惜咱不是男子,否则定也去看看你所说的蓬莱仙境。”田敏颜呵呵地说了一句。
“哟,姑娘,这回可不是男子才能进得。这次以诗会友,是小世子和其夫人一道主办的,据说,世子夫人也邀请了许多世家小姐前来呢,姑娘可有相熟的人家,也可跟着一道去的。”
“这便罢了,我不过是来做点小生意的,这些文人骚客的玩意也不是我这等粗人能玩的。”田敏颜笑着摇了摇头道:“小二哥,你可知道横河的海带,一般是渔民自己捞上来发给小贩,还是大批的卖?”
“喔,这海带啊,可是个贱东西,一文钱就有三斤了,姑娘你要做啥?这处处都有得卖的,小贩大都到渔民那批卖,便宜嘛……”
田敏颜一听一文钱有三斤,心里一喜,真是好一个白菜价呀。
从客栈小二口里扣出了不少消息,田敏颜心qíng极好,赏了他十来个钱,那小二也不嫌少,笑眯眯的收了。
“一文钱三斤,之前在太平镇那小贩卖的一文钱一斤,完全翻了两番,黑。”白梅蹙着眉算了一下道。
田敏颜听了便呵呵的笑起来,说道:“其实那小二算是厚道的了,你看,从渔民手上批来货的商家,再用车马运送到清平县,清平又再运来太平镇,太平镇的商家再批出去,一层一层下来,总是要挣点的。”
白梅想了想,有些赧涩道:“我倒没想到这点。”
“慢慢学着呗。所以,我们要想拿到便宜的货,就得从源头找起,少了中间几层人,我们也就能省些钱。当然,要真寻不到,就是贵点,想要做那门生意,也是得拿的。”
“难道就只有这种海带才能得出你说的那种谷什么么?”
“谷氨酸钠。”田敏颜说道:“其实也不然,在大豆和小麦的蛋白质里也含有这种物质,可那些东西,我还不会提炼。”
她当初是学农业的,物理这些东西也就是一知半解,海带那样简单的做法,她也是无意中在网上看来的。
白梅听得一知半解,那些个什么名词生的很,只知道,海带里出来的那东西叫味jīng,是调味的好东西。
“不过既然海带这么便宜,就用海带好了,要是做的多了,咱就只往贵里卖,不愁挣不到银子。”田敏颜狡黠地一笑。
十斤公斤提不出多少味jīng,她就多做,提出来的,就往贵里卖,卖个天价,在这开第一家味jīng厂。
这稍事歇息后,白梅伺候着田敏颜梳洗了,又和田怀仁他们会合,带上捎来的礼物前去县衙。
才到县衙,田敏颜甫一下车就和一个穿得妖娆的女子给撞在了一块。
“哎哟,哪个睁眼瞎呀?”那女子大怒,斥道:“上街不带眼呢么。”
这声音熟悉得很,田敏颜抬头一看,和那女子对视起来,却不是谁,而是她的死对头之一,田敏青。
而田敏青自然也认出了田敏颜,一愣过后尖叫出声:“田敏颜,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gān嘛?”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田敏颜,爹爹说三房如今富贵起来了,她还不信,心道就那破地方,能富贵到哪去,可田敏颜这一身,却让她眼一下子红了。
一身水蓝衣裙,两个丫髻用jīng致小巧的珠花别着,脑后还扎着长长的水蓝色缎带,手上并没什么装饰,只食指那戴了一只小巧的翠玉石戒指,可好看了。
田敏颜的身姿拔高了不少,人本来就苗条清瘦,这一身穿戴着,虽不华丽,却丝毫不比那世家小姐差,更添了几分秀雅。
啧,死丫头看上去比以前漂亮多了,心里涌现了这么个念头,田敏青就觉得一股子酸气从嘴里冒出来。
“哎呀,这不是颜丫头吗?咋这当口来了?可是有啥事?”李氏从轿子里出来,见着了田敏颜,扭着大屁股上前,又看了一眼马车,并没有其他人了,便问:“就你来了?你爹娘瑞哥他们呢?”
“二伯母,二姐姐,老久没见了。”田敏颜淡淡的笑着打招呼,心道这李氏是把所有金银首饰都穿戴在身上了么?跟只肥孔雀似的,打扮得花枝招展。
而此时,田怀仁也从车辕那头绕了过来,见了李氏,一愣,随即上前叫了声:“二嫂。”
“哟,老三也来了。”李氏一见田怀仁穿戴一新的,便问:“她三婶没来么?”
“三娘的月份也大了,大夫说了不宜跑来跑去,在家呢。”田怀仁淡淡的说了一句。
“哦,那就进里边说话去,爹娘如今也在家里头呢。”李氏喔了一声,便走上角门,叫道:“孙婆子,你三老爷来了,去帮他拿行李。”
那守门的婆子不qíng不愿的嘀咕着过来了,往马车里瞄了一眼,瞥了瞥嘴,田敏颜看了不喜,便对谢城忠道:“谢大哥,你拿,省得人粗手粗脚的磕坏了给老爷子的酒。”
“哎。”
那孙婆子听了,有些讪讪的,瞥了田敏颜一眼,见她目光冷淡带着点凌厉,脖子缩了缩,谄媚地笑道:“姑娘,还有啥子行李,让老婆子我拿吧,不用劳烦两位爷。”
“没什么了,你自去忙活你的吧,这不需要你。”田敏颜冷淡的说了一句。
从前听说过横河这边院子小,田敏颜还真没想到会小成这个样,比杨梅村的老宅小了一半还不止,也就只有两进,第一进是给下人住的,屋子也多,听说二房的二郎三郎也住在这一边屋子。第二进才是主院,六个屋子,正房在正中位置,老爷子和江氏给占了,其它的屋子,都满当当的住了人。
田敏颜一边看一边摇头,心道要让她来住这里,她可宁愿多花点钱到外头去租个小院子了,这满满当当的,是挤沙丁鱼么?
来到正房门口,李氏就大声嚷着老三来了,田老爷子忙从里头迎了出来,见了田怀仁,很是欢喜:“老三,咋要来也不说一声儿呀?快里边去坐。”
“爹。”
“阿公。”
“老爷子。”
田敏颜几人分别和田老爷子见了礼,谢城忠到里头放下他们带来的手礼,便和白梅一道下去了。
江氏正盘腿坐在炕上,脊梁挺得笔直,双目凌厉,如临大地一样,瞪着田怀仁两父女看。
田怀仁两父女又见了礼喊人,这才坐在一旁。
“娘,你身子可好些了?”田怀仁坐下问了一句。
“托三老爷的福,老婆子命硬,还死不去。”江氏冷笑一声,斜睨着他问:“三老爷不在家守着金疙瘩,来这里做什么?是想看看我这老婆子死了没么?你放心,老婆子子孙多的很,死了也不用你担幡买水便是。”
江氏一出口,便是削的尖尖的刺儿话,田怀仁脸都涨红了,田敏颜则面无表qíng,心里早就预到了会是这样。
田老爷子听了便喝了一声:“老三他们难得才来一趟,你这是做什么,审犯人呢么?小气巴拉的,净想着那点子破事,说句话也带着骨刺,没得安心。”
“我咋的了,我问他几句碍着你了?啊?他还是我肠子里拉出来的咧,我就不能问了?”江氏双眼一瞪,大声地道:“我这是说的实话,做人要晓得天地良心。”
“我懒得和你讲,你就一牛犟子。”田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田怀仁说道:“就你们两父女来么?三家嫂咋不来,还有瑞哥他们呐。”
“阿公,我娘都快要生了,这路上颠簸不好来,哥哥和小五都要上镇学,来不得。”田敏颜代替田怀仁答了。
“哎呀,又是这样,三老爷你可仔细你头上那顶毛绿帽子,这还没摘,又添一顶。”江氏哼了哼,讥诮地道。
“娘!”田怀仁沉着脸,说道:“我说了没那事,你怎么就净抓着不放。”
“哼!人家哄你呐傻子,你当人说几句好话就信了,人家当你傻你还不知道。”江氏呸了一声。
“你够了!”田老爷子大声喝道:“说话也不分场合,满嘴子粪的乱喷,熏谁呢?不愿听你就躺着去。”
“你……”江氏气得冒烟,想要发作,无意中看到田敏颜那冰冷的眼神,继而想到罗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啪嗒的躺在炕上,用背部背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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