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说大话,田敏静下地不行,但也真的绣的一手好花,还会做鞋。
田敏静脸红了红,便低头道:“姐姐你要是不嫌我手笨,我也给姐姐做两双。”
“那敢qíng好!”
田敏静笑了,露出一排小小的白牙,看了看手上的贝壳手链,又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看着田敏颜那张明净漂亮的脸蛋,想起自己听到的,咬了咬唇,yù言又止。
田敏颜也在把玩着榻上的物件,不经意地抬头,见她这副神qíng,以为她还在不好意思,不由问:“咋了?都说送你了,收着,不值钱的,还是你嫌弃不好看?”
“不,不是的,我很喜欢的。”田敏静连忙摆了摆手,抿了抿唇,又看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道:“颜姐姐,我,我听到阿妈和大伯母说,想把你说给阿妈那边的侄孙呢。”
田敏颜的手一顿,唰地抬起头来,眯着眼问:“真的?”
田敏静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大伯母还说将来你的嫁妆一定不会少的,嫁过去,那边是打断了腿都不愁吃喝的了。”
“可阿妈的兄弟不是早就没了吗?”田敏颜想了想,迟疑着问。
她记得,江氏就两姐妹,原本还有一个兄弟的,可那兄弟身子不好,这娶了媳妇没多久,连种都没留下就死了,那弟媳也改嫁了,江氏那一支,算是绝后了的。
至于江氏的姐姐,嫁去了青州肇庆,可偏远了,两姐俩也好多年没见面了,这又哪来的侄孙?
“阿妈有堂弟啊,听说那堂舅公还应了,要是你嫁了过去,他就将那孙子过继给阿妈的亲弟弟做那啥,哦,嗣子,日后好给小堂舅公继承香火呢。”田敏静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说了。
田敏颜一下子捏紧了拳头,嘴唇抿得紧紧的,眼中迸发出熊熊的怒火。
好,好啊,一天到晚就想着来算计她,打的好算盘啊,江氏,陈氏,你们竟然敢!
田敏静看着她的神色,被吓了一跳,怯怯地叫:“颜儿姐姐……”
“静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字都没骗我?”田敏颜咬着牙问,其实田敏静那神色,就是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丫头不敢也不会骗她。
田敏静点了点头,亟亟地道:“我说的肯定是真的,那堂舅公找上来的,就是前阵子的事,颜姐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阿妈肯定会打死我的。”
田敏颜站了起来,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她们要敢算计她,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而在内宅的北屋,江氏将田怀仁给叫了过来。
“娘,你唤我有啥事?”田怀仁进了屋,有些拘谨。
“老三,来,过来和娘说说话,咱娘俩也老久没说过话儿了。”江氏拍了拍身下的chuáng。
说实话的,老三他们给她和老头子准备的屋子,还挺舒适的,就是不是砌的炕,可屋子也暖和,又敞亮,她是极满意的,只不满意的是,这里不是正房。
在江氏心里,正房就是给最高最有权威的长辈住的,就是分家了,虽然不是跟着老三,可这房子的主人也是她的儿子,正房也该由她和老爷子住,而不是罗氏和老三住,哪怕是丢空了。
可惜的是,她心里有算计,也知道这时候不好给颜色这两人看。
“娘,我坐这就成。”田怀仁坐在桌子边上的椅子,对江氏的热qíng很是不习惯。
江氏眼中闪过不悦,却很快就压下了,便笑呵呵的拉扯开:“老三,你是娘的幺儿,娘早就知道,你是个脚头好的,有大福气的。瞧,这么好的房子,也就我儿盖得起来,这两日,娘走在路上,到哪不是听的人夸你有本事,喊你三老爷,娘脸上有光啊。”
听了江氏的夸奖,田怀仁并没有高兴,反而暗暗提高了警惕,他娘是什么人他心里有数,这过去哪有夸过他一句?现在夸奖跟不要钱似的溜出来,让他感觉很不妙啊。
囡囡曾说,反常必妖,不是他小人不孝,实在是,江氏太反常了啊!
“娘,这都是囡囡挣来的银子盖的房子,我和她娘都是蹭了光的。”田怀仁很实诚地道。
江氏哼了一声,说道:“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见他脸色淡淡,反正也提起了颜丫头,便道:“说起来,颜丫头今年也十二了吧?”
“嗯,刚十二呢。”田怀仁低下头,掰着手指头,心里一阵发苦,娘又怎会记得囡囡他们的生辰。
“十二岁,也老大不少了,也该说亲了,你们可有看中那家?”江氏故作平淡地问。
“没呢,她娘说不急,等及笄了再说。”田怀仁心里一紧,淡道。
“这婆娘见识浅薄,哪晓得啥世面,这好人家的儿郎谁不是早早定下来的,到了十五岁再说,还有好的挑?”江氏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不疼,这孙女我疼,这人选我老婆子也看中一个,那孩子是个好的,明日他过来,你掌掌眼,差不多就定下来。”
田怀仁惊讶地抬头:“娘说的哪家?”
江氏难得慈祥的笑了笑,道:“也不是说,是你大洪舅父的三孙,叫庆哥的。”
田怀仁听了脑袋嗡的一声,脑海中涌现一个牛高马大,黑黝粗实却又有些笨拙的少年来。
第十八章 所谓好亲事
田怀仁从北屋出来,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一样,傻了。
“爹,你怎么了?”田敏颜正好从自己的屋子走出来,见到田怀仁一脸呆滞的样子,关切地问。
田怀仁看着越长越明媚漂亮的女儿,俏生生的,举手投足跟个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她值得最好的男子,那个什么庆哥,配不上他的宝贝闺女。
他又看一眼北屋,江氏的话犹在耳边,说什么让他全孝道,舅父那么早就过世,连个继承香火的人都没有,只要颜儿嫁过去,大洪舅父就让孙子过继过去,呵,他的娘,可真的是一个好姐姐,可这样的好,却要他的闺女去成全?
田怀仁终于感觉到什么叫心如死灰了,江氏这一番打算,是将他心中那残余的母子qíng给磨灭得差不多了。
“爹?”田敏颜见他不出声,担忧地叫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慢着,爹爹是从哪里出来的,她看向他身后的屋子,眼神一凛。
“爹,是不是阿妈为难你了?”她沉声问。
田怀仁回过神来,艰涩地笑了笑,摸了一把闺女的丫髻,温和地道:“囡囡,你放心,爹爹不会委屈你的。”不孝就不孝。
不管江氏怎么打算,他都不会将那女儿说给那小子,他配不上。
田敏颜心里一dàng,已经猜到了,江氏,竟真敢。
“哎,颜丫头。”江氏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叫。
田敏颜冷冷地看过去,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凛冽的像是寒冰利刃。
江氏瞳孔一缩,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一样,让她无法呼吸,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竟有些害怕起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江氏扶着门边颤抖着手指着她。
田敏颜的嘴角冷冷地勾起,讥讽地一笑,也不理她,只拉着田怀仁的手道:“爹爹,我们去吃饭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氏见两人视她如无物,大怒,拍着门边大叫:“反了反了!”
用饭时,江氏频频的夹菜给田怀仁,笑容满脸,很是巴结的样子,引起了罗氏的注意。
饭后,老爷子他们都回老宅去了,罗氏迫不及待的拉着田怀仁回到正房‘审讯’。
当田怀仁支支吾吾地说出江氏想将田敏颜说给她的堂侄孙庆哥的时候,罗氏脑袋嗡了一声炸开了。
“什么堂侄孙?”罗氏颤着声问,手抓着他的手臂,瞪大双眼问:“你,你应了?”
“没,没应呢。”田怀仁见她脸色都白了,立即说道:“我说等囡囡及笄后再说的,不会应的。”
罗氏听了松了一口气,随即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恨恨的骂:“她怎么能这样?先是算计我的瑞哥,现在又来算计我的闺女,她咋这么黑心肝,他们都是她的嫡亲孙子孙女啊,还比不上一个堂侄孙?”
罗氏是真心觉得委屈和愤怒,你说你再偏心,再不喜欢他们,也不能这样去算计啊,怎么能将颜丫头说给那样的人家,还这么恶心,一心只算计她闺女的嫁妆。
要是那是个顶好的人家,罗氏也不会这么愤怒,可那堂舅的三子,两口子都是好吃懒做的,家里孩子也多,就说给田敏颜那个庆哥,人是老实憨厚没错,可厚到近乎蠢笨就有问题了。
你说,这样的人,田敏颜嫁过去,还不得被煎了皮拆了骨?这分明是一个大火坑啊,江氏却能狠心将自己的孙女往里推,怎能叫罗氏不恨?
“我家闺女的亲事,她能cha个啥手?我告诉你田怀仁,你要敢应,我就和你拼了。”罗氏捏紧了拳头说道:“谁敢推我闺女进火炕,我就和她拼了。”
“你放心吧,没应呢,我咋能应呢。”田怀仁叹声说道:“我这就和娘去说,让他们别来相看,这亲事我是不会应的。”
田敏颜在外面,早就听得一清二楚,果然是这样,江氏,好自私狠辣的心思。
“爹,我和你一道去。”田敏颜一脚跨进去,脸色yīn沉地道。
老宅,老爷子喝的脸酣红,躺在炕上犹自回味着刚刚的好酒,江氏在一旁碎碎地说着话,他也没听进去。
老三他们一家也是起来了,从前是说老大当了官,该老大给照看着的,可老三如今,瞧着是前程更好,将来肯定会比老大更好的。
好在,老三是个没忘本的,今日祭祖也应了,将来大房二房有什么也会照看一二,他放心了,这就放心了。
“爹在里头吗?”正房外,突然响起老三的声音,老爷子有些意外,是老三?
“是老三么?在呢。”老爷子坐了起来,有些疑惑,咋这时候过来了,是有啥事?
等进来后,老爷子微微一惊,因为来的不止是老三,还有田敏颜,两人的脸色可都不好看。
老爷子心里咯噔一声,这当口,可不好把老三他们惹得不高兴啊。
“老三,咋过来了?来这边坐。”老爷子热qíng地拍了拍身边的炕位。
“爹,不用了,我来是给娘一个口信的。”田怀仁摇了摇头,再看向一旁的江氏,淡漠地道:“娘,我和三娘都商量过了,囡囡还小,等及笄了再说亲,表哥那亲事,我和他娘都不同意,也不相看,你给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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