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没有这意思。”田怀仁急急地道。
“二伯,这杨梅村是咱的根,我们那房子就是我们三房的老宅故居,就是现在我们去了京都,也不是说不回来了。将来爹和娘要是想老家了,还是会回到这地方养老。我们也是打算着留人手打理这房子,也不至于荒芜了,咋就有不住了这一说法。”田敏颜淡淡地开口。
“大侄女,你这意思是说给别人住也不愿给咱们住了?”田怀孝yīn沉着脸问。
“二伯要住也不是不能,但要签契约租赁,我也不要你租金,你们平时给打扫维护正房东西厢房,就当抵了租金,这房子算是咱租给你们二房暂时居住。”
田敏颜敛下眼睑,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不是她小人之腹,这契约是必须签的,否则将来的事谁知道?一个房子算不了什么,可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房子,意义非常,再说,人老了就会有思乡归属感,难保田怀仁他们将来老了会想回来养老什么的。
故居故居,总是要保留着的,就是人死了,也要迁灵回故土安葬呢。
听到田敏颜说不要租金,只签契约,田怀孝虽不满,脸色却也由晴转yīn,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道:“我就知道大侄女是个明白大方的,那,你们家的田?老三,你不带咱去京都,这田gān脆就给我们二房种吧,总不会荒了的。”
“二伯又听差了,这地我们说好了佃租出去,按着其他佃户一般,jiāo四成租子,种子自理,一年收两次租子,二伯要佃租,就优先给你们。”田敏颜想也不想的道:“二伯别说自家人没计较,亲兄弟明算账,京都开支大着呢,处处都要银子打点。”
田怀孝心想真真是一毛不拔,这点租子你还放眼里呢!
“大侄女说这话也太过了,老三有俸禄,你们还有这么多铺子,还在意这点租子?从指fèng里漏点出来也不止这个数。”田怀孝哼了一声道。
“二伯此言差矣,没有人嫌银子多,也没有谁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至少咱们家不是。”田敏颜淡淡地看向他冷道:“铺子什么的,都是咱们辛辛苦苦的挣回来的,京都可不比杨梅村,处处打点都要银子,就是往别人家去赏个丫鬟小厮,人家带个路都要打赏则个,咱们家缺钱得很呢。”
她也不是说的大话,虽说自家产业也不算少,有几个还特别挣钱,但是京都那地方,真真是打个赏都要贵些,否则就寸步难行。三等俸禄,能有多少,给你一个月几十两,还不够打赏的呢,这嚼用,养奴仆,打点,她自己都觉得荷包紧得很,想办法开源呢。
田怀孝自是不信的,可田敏颜却不再和他多废话,只看向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家里的田地定是要佃租出去的,七叔公也问过我,老爷子您若是不佃,我就让给七叔公了。”
“谁说不佃?”老爷子听了十分紧张,三房家的田有好多都是上好的良田,收息极好,可多人觊觎着呢。
“佃给别人还不如佃给自家人,四成租子就四成租子。”老爷子喝道:“老二,你别这时候犯浑。”
田怀孝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嘀咕一声,又道:“爹,既然这田地分了,那银子?”
“家里能有多少银子?前回给二郎摆了酒席,置了新房,又加盖了两间屋子,废了好几十两,也就剩下四十来两,这还要办种子chūn播。”老爷子不悦地道:“银子没的分多少,顶多去了就分你十五两,那种子钱都在里头了。”
“十五两?”江氏很是ròu痛地尖叫,这可跟要了她的命一般了。
“爹,十五两能顶啥用,还不够请长工。”田怀孝也很是牙痛。
“你倒是想当老爷了,这田佃回来就不用下地去gān活了,还想养长工了,老老实实的种几年,不够人手就请的短工。”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训道:“当初老三分出去的时候,可是没的一分银子。”
“如何没有?当初老三媳妇安胎的时候那十两不是银子?”田怀孝不满地叫。
“二伯,那我娘怀的可是田家的孙女呢,后来我们孝敬给老爷子老夫人的,也不止十两了。”田敏颜冷笑。
田怀孝可不管这些,想到老三他们富贵的,金的银的都有,便道:“爹,老三,这京都咱也不去了,老三你是不是该给咱们几家银子安抚?皇上不是赏赐了好多好东西么,还有千两huáng金,我也不要多,我看就每家给个一百两不,一千两吧。”
一千两,真真是狮子开大口,可笑之极。
田敏颜看过去,田怀孝和江氏一脸贪婪双眼放光,就是田怀德也眼神闪烁,都在惦记着他们家那点子钱呢。
人至贱则无敌,他们也真敢想!
“老爷子,我们三房是早就分出来的,也不知啥时候咱们家的家产都并到公中来了,二伯竟然有这种错觉,要分上一分。”田敏瑞突然cha口道:“莫不是大白天huáng尿灌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田敏颜听了抿嘴一笑,看向田敏瑞,偷偷举了举大拇指,这哥哥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刺死个人。
老爷子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怒瞪着田怀孝骂道:“你个四六不懂的,外头站着清醒去,老三有是老三家的,给你是人qíng,不给你是道理,怎就有你这般死皮赖脸的?”
田敏颜眼睑一撩,这一个个说话都话中有话呢。
“老三,你打赏个下人派赏钱都花了不少了,咱都是你的亲兄弟亲爹,还比不得外人?你们倒是好,封爵去京都享福了,就都不管穷兄弟老父了,一个子儿也捂得死死的,有你这样的兄弟?”田怀孝才不管老爷子咋骂,骂两句又不会要来银子。
田怀仁的脸皮向来薄,被他这么一说,涨成了猪肝色,说道:“二哥,我如何就不管了?难道我没有孝敬爹娘,也没孝敬你们?”
“才那丁点小钱,算个屁。”
“那依二伯所说,我们三房把整个身家双手奉上,才是你的好兄弟了?”田敏颜实在忍无可忍,腾地站了起来,冷道:“真真是好笑,老爷子,这分家原本就没我们啥事,你让来,咱就来,却不知原来是让咱来当大头遭算计呢。说出去,也不怕寒了人心。”
老爷子见田敏颜发怒,脸色一变,冲田怀孝大喝一声:“孽子,你给我跪下。”又讨好地看向田敏颜他们:“颜丫头,你二伯就满嘴粪,何必和他计较这多。”
“老爷子,我就说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所谓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二伯要咱们给银子,成,一百两,他要就要,只是咱们家的田,不佃了,三郎,我看着也让回来吧,省得养出个白眼儿láng出来反咬咱一口。”田敏颜讥讽地道。
老爷子这回是真真脸色大变了,冲着田怀孝怒道:“你还不认错。”
田怀孝也想不到田敏颜这么硬气,看着田敏颜那眼底的讥讽,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堂堂一个大男人在个小丫头片子失了势,传出去他要怎么做人?便硬声道:“爹,我说的也是事实,老三不能忘本。”
田敏颜冷冷地笑,对田怀仁他们说道:“爹,哥,这也没咱什么事,回吧,这还有好多事儿要整理呢。”说着,看也不看老爷子他们,拂袖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扶持
田敏颜他们前脚才回到家里,老爷子他们后脚就追来了,田怀孝硬是被老爷子bī着对田怀仁他们说自己的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如何云云。
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老爷子也不是拧不清的,就是田敏颜给了一百两又如何,银子总有用光的一天,可要是有个三郎在跟着老三他们做事,只要不出差错,总会有着落,二房也总会有个人支撑着。
就这么不甘不愿地认了错,接下来的分家也就言简意赅,也没啥子好说的了,都敲定了就说请里正保长叔公等人前来作见证把家分了。
事后田怀仁问田敏颜,明明都决定了会孝敬些银子给老爷子,如何就作这么大的火气?
田敏颜冷笑,道:“爹爹,一样东西太过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二伯他们要多少银子咱就给多少,咱又不是开钱庄开银矿的,几时都能轻易的就给出银子。这秋风打惯了,可就陆续有来了。”
她是准备了银子孝敬给老爷子他们,这得了赏赐,旁的不说,孝敬两老人也是应该的,该在qíng面上做的她都会做,qíng当是花银子买个好名声。可这不代表她容许别人明白白的敲诈,还一脸的理所当然。
有田敏颜他们在,大房二房分家分得很顺利也很平静,三郎知道田怀孝敲诈的作为时,向来老实的他很是硬气了一回,义正言辞地斥责威胁了一番,又跑来田怀仁他们跟前道歉。
三郎虽灵活不够,可守成也不是不成,他自己对工艺的也有兴趣,田敏颜就将他调到了厨厕厂当个小管事,也学点手艺,并暗地里给了他五十两。
“这些银子本就是要给你们二房的,可三哥哥,你也知道二伯的为人,这银子给他,也就等于打了水漂。二房也就你心水清,这银子不多,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用,也别让他们知道你有这笔银子。当然,你要是想要做点小生意,也成的。”田敏颜如是说。
三郎很是意外,五十两或许在京都算不了什么,去最富贵的酒楼还不够刷一顿的,可要在乡下,那算是一笔可观的银子了。
三郎从来不觉得三叔一家富贵,就该对他们如何的施恩一同富贵,三叔他们当初分家时有什么,他都清楚,人家有今天也是一手一脚挣回来的,这给是人qíng,不给是道理。而且,三叔他们已经帮了良多了,自己又在铺子里做着事,现在还能当个管事,做人不能这么过分。
想到这,三郎就将那包银子塞回田敏颜手里,说道:“颜妹妹,我不能要。我有手有脚,也有月钱,而且还很可观,嚼用什么的都够了,不用这些银子的,你收回去吧。”
田敏颜挑眉,看着三郎眼中的真诚,心道总算没看错人,便笑道:“拿着吧,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这一房的,是应急的银子,当然,还是那句话,你要有胆子,就用来做生意,将这应急银子越滚越大。别有心里负担,这不是施恩,大伯和阿公那边都有呢。”
三郎皱起眉,看着重新塞回手上的银子,迟疑着道:“但是……”
“别但是了,三哥哥,在外头做事的时候多学多做不懂就问。在家里,你要硬气,该骂就骂,你别学那愚孝的,有多少银子就往二伯他们手上塞,这样你赚多少都不够塞满他们的口袋。我不是要你自私不管家人,只是让你知道明理,银子抓在手上有个规划,万一有个好歹也能周转起来。”田敏颜语重心长地道:“三哥哥,二房可就靠你了,还有狗剩还小,那xing子你一定要将他扭过来,教好了你就多个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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