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丫头,你说谁买这乌jī丸了?”江氏将一双布着皱纹的老眼瞪得老大,咬着两颗银牙,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田敏颜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田敏青,瞥开眼说道:“还有谁,就是二姐姐,我瞧着她数了三百个铜板给村头那个陈大夫呢。”她说了这句后话音一转,故作委屈地看着江氏说道:“阿妈,二姐姐不就肚子疼,您都舍得给她三百个铜板买糖丸子吃。我掉河都快死了,难道还不能花两百个铜板救命?不带这么偏……”
“谁给她银子买糖丸了?”田敏颜的话还没说完,江氏就大呼大叫起来,接着气呼呼地转头瞪着田敏青:“好哇,我就说,怎么罐子里头藏的钱天天见少了,死老头说我记差了,原来是你这死丫头给偷了?”
“阿妈,我没有。”田敏青一听说她偷银子,这还了得,一下子从长凳上跳了起来吼道:“是三丫头她污蔑我?”
“你还不认?”江氏的三角眼一瞪,立即就在屋里转了起来,骂道:“不打你这死丫头你不知死,还敢偷银子了你。”
田敏青一见老太太往屋角里抄出一片长薄的竹片来,脸色顿时白了,尖叫着向刚进上房的李氏怀里躲。
“娘,娘救命,阿妈要打死我了。”她躲在李氏身后尖叫。
田敏颜在一旁冷眼看着,又看了一眼其它人的表qíng,长房的两个丫头在幸灾乐祸地笑,二房的小女儿静丫头煞白着脸猛掉金豆子,而二房的小儿子rǔ名叫狗剩的和长房的小儿金蛋的则拍着小手笑。
那边,李氏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尖声道:“娘哎,咱家闺女怎么会偷银子,肯定是那颜丫头乱说的,那乌jī丸哪是我们能吃的起的?就算买了,也会奉献给您老人家呀。”
“我呸!”江氏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举着竹片骂道:“你肚子装的什么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说,剩下的银子去哪了,给我拿出来。”
“没有,我真没有偷。”田敏青哭着说。
“没偷你哪来的银子买糖丸子,颜丫头咋不说芳丫头静丫头拿了,偏说你?”
那李氏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说道:“哎呀,我记起来了,前回青丫头不是绣了几个帕子吗?她给拿出镇上卖了,得了几个铜板,恰好那小日子来得疼得很,我就主张着让她买了吃。娘,闺女家家的,得好好养着不是?将来才能嫁个好女婿给您尽孝呀。”
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田敏颜嗤笑,那分明是两母女偷偷从钱罐拿了,一点一点存起来的,她还知道李氏爱把钱藏在她的一双破旧鞋里头,就放在屋里的角落里。
想到这,田敏颜的眼珠子一转,看到房外小弟的身影,计上心来。
第十一章 二伯母的鞋子长出铜板了
田敏颜乘着乱轰轰的没人注意,小小的身子像条泥鳅似的一下子滑出了上房的屋子。
“二姐。”田家小弟见到亲姐,立即咧开嘴笑,小跑着奔过来。
“小五。”田敏颜拉着他走到一角,轻轻捏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听得小五黑溜溜的眼睛越来越亮。
“姐你说真的?”小五扯着她的衣袖,一脸的兴奋。
田敏颜点了点头,一脸不容置疑。
“那我马上去。”小五咧嘴一笑,不等田敏颜说话,就蹬蹬的跑到西厢里去。
田敏颜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挑挑眉,转身又回到上房。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可不能错过呢。
上房里,江氏正拿着那已经使了十多年的竹片追着田敏青跑,嘴里骂着难听的说话,听的人脸色涨红。
忽地,上房外面门口突然传来兴奋的大叫声:“娘,快来看啊,二伯母的鞋子长出铜板来了。”
这一嚷,屋里立即安静下来,田敏颜看过去,只见李氏和田敏青的脸色齐齐一变,两人对视一眼,急急的就想要出去。
然而,她们反应过来,比她们反应更快的是江氏,只见她敏捷地拿着竹片一窜,飞快地窜出屋去。
田敏颜见此得意地挑眉一笑,好戏怎么少得了观众呢?这还是她亲自导演的。
“哪长出铜板了?”江氏杀气腾腾地冲到小五跟前问。
听到动静的罗氏从厨房走出来,见孩子们她阿妈拿着打人的竹片走到自个儿子跟前,吓得脸都白了,飞快地冲上来将小五拉在身后。
“娘,有话好好儿说,小五他还小,经不住打的。”罗氏白着脸焦急地说。
江氏听了三角眼一瞪,说道:“谁打他了?你耳朵长后背去了?小五,快说。”
“娘,阿妈才不会打我咧。”小五从罗氏身后站出来,笑眯眯地举着手中臭烘烘的绣花旧布鞋,一脸的天真道:“阿妈,我刚刚去二伯母屋里找狗剩耍,不知咋地踢到屋角的这只破鞋,听着响叮叮的,结果一看,哎呀,里面竟然长出铜钱来了。阿妈,二姐说种啥得啥,二伯母还会种钱子呢,你也给我两个铜板种种成不?”
噗嗤,田敏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看到黑脸的李氏,连忙捂着了嘴,可那眉眼弯弯,笑的极贼。
想不到这小弟还这么机灵,这下看李氏怎么痛心疾首,那些可是她辛苦偷攒下来的铜钱呢。
而江氏,听着这天真烂漫的童言童语,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一把抓过那只破鞋,从那里面掏出一把铜钱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好哇!我就知道你这好吃懒做的婆娘心思重,净吃不做,现在还敢藏起铜钱钱了。你给我说,其他的还藏在哪了?”
李氏暗暗叫苦,哭丧着脸看着那几个自己辛苦攒来的铜钱被老太婆抓住,她的心都痛成几掰了,听的老太太这么问,两手用力一拍大腿嚎道:“娘哎,我哪敢哟,这都是青丫头她姐们绣花攒来的零花钱嘞。”
第十二章 藏钱风波
长者在,不分家,田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均健在,自然也是不分家的,田家的财政大权就掌握在田江氏手里,而几个儿子攒来的钱,都得上jiāo公中,也就是田老太太的手里。
当然,那受宠的,比如老大,是个秀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人家有功名,将来还是要光宗耀祖弘扬田家的,平日又是在镇上住着的,手里自然宽松许多,所以前头里,陈氏就能掏出两个铜板给田敏颜买糖。
这也就当秀才的田家老大有这待遇,至于其他两个,那就是个苦力和赚钱劳力,所以罗氏怀孕了,生孩子时九死一生生出来还没营养,就是因为自家没私房,田老太太那抠门的也不肯给多点吃的,这才生出个瘦巴巴的小猫儿来。
李氏为啥子说那几个铜板是田敏青她们攒的,田家有规矩,大人赚钱要归公中,但是孩子们若是捣弄出些啥子野菜山菜去卖了,得了两铜板,是可以攒着买麦芽糖吃的。
所以,李氏就说那几个铜板是田敏青她们赚的,是孩子们买糖果儿的钱。
可惜,有了前头的事,又因着她jian猾的xing子,田老太太是不信她的。
果然,江氏的三角眼一瞪,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我呸!就你那臭嘴还能编出个huáng洋大戏来?你看这铜板边上这痕,就是我用记号记着的。”
田敏颜一听,立马用佩服的眼光去看田江氏,这位果然是极品中的上品,那些个铜板过千人手,那里没留下痕迹,她硬是能说是她给留下的,绝,果然够绝,她今儿个是见识了。
李氏大急,不停地对大女儿打眼色,他们就只有几个铜板了,可不能被老太婆给抢了去。
田敏青接到李氏的眼色,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哭脸说道:“阿妈,真的是我绣花攒出来的。”
“你还敢说你,三百个铜板买的糖丸子,你给我绣断手指你也得给我绣回来,败家女,也不看看自个什么出身,还敢买那金贵的药丸子吃了?”江氏指着田敏青狠狠地骂,口水花四处乱飞,说的田敏青的脸忽青忽白,也看的田敏颜口瞪目呆。
“一大早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村头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江氏骂得兴起的时候,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喝声,田敏颜看过去,正是一大早外出捡牛粪的田老爷子。
江氏哼了一声,举着手中的几个铜板说道:“你看看一个二个的不省心,这回还敢偷藏银子来了,都当我们两口子死了……”
江氏飞快地说了前因后果,老爷子听得皱起眉头,最后说道:“这才多大的事儿,不就几个铜板吗,还闹得不安心,行了行了,摆饭去,吃了还得下地看看。”
江氏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一瞪,话咽了回去,手上的铜板也塞进怀里,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又对罗氏喝道:“没听到你爹的话么,还不摆饭去,都不省心……”
“哎。”
“娘,我帮你。”田敏颜吐了吐舌头,飞快地跑过去。
“娘,还有我。”当了好演员的小五见姐姐跑了,也机灵地追了上去。
看够了热闹的陈氏早就溜进房了,院子里,很快就剩下咬牙切齿的李氏母女。
第十三章 黑心肝伯父一家要遁了
因为农民要gān的都是力气活,比不上大户人家讲究jīng致搭配,农家的早饭都是些顶肚子的东西,比如大米饭和馒头,馒头还不能用jīng细白面蒸,得用粗面,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会又大又顶肚,吃了不容易消化掉。
有着田怀德的秀才名头,田家在杨梅村算的上是中上人家,家里有二十四亩田,还有条老牛,比起那些穷的一天只能吃两顿的,田家算是好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田怀德为了当那用侄女换来的官犯了事,而把家里的二十四亩田给卖了,田家后来也不至于败落得这么快。
正房里,大大的八仙桌中间放着一盘有些huáng的粗面大馒头,还有一大锅稀粥,再一大叠咸酸菜,这就是田家的早饭了。
饭桌上围着一家老少十几人,闹哄哄的,分了早饭后又分开两张八仙桌坐了。
田敏颜小口小口的咬着手中有些发硬的大馒头,和着几乎看不见米的粥水吞咽下去,谈而无味,不由叹了一声又偷眼看向其他人。
长房的陈氏带着两个女儿和宝贝儿子坐在一边皱眉咬着,长年在镇上居住,吃惯了jīng细白面的她们也不习惯吃这粗面。
二房的狗剩大口大口的咬着馒头,鼻子里的鼻涕长长的流出来,快要滴到手中的馒头了,又被他嘶的一声吸了回去,用手一擦,又捧着馒头咬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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