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时光俏_姣姣如卿【完结】(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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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父子真的是很傻,却傻得让人眼睛发热,心里被填得暖暖的,一瞬间她冰冷无力的四肢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一下就恢复了力量。

  她一把拉住张幼林,“我去!你留在家里照顾张伯伯!”

  他是张文广的儿子,虽然有个“主动申请扎根农村的大学生”这个头衔,可本质上他还是张文广的儿子,还是受到歧视和监视,如果没有二叔公,他连当赤脚医生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一言一行都得谨小慎微,一不小心就会惹来祸事。

  这件事他没有立场去管,也不该让他去管。

  几只小猫的尸体跟张幼林的安危不能比,她要阻止孩子们吃腐ròu也不能连累张幼林。

  周小安把小虎jiāo给张幼林,看了看满仓头上的伤口,在头皮和额角上,有点长的一道划伤,并不深,也不流血了,只是被雨水冲得伤口翻开来,白白的有些吓人。

  周小安把他拉他进东屋,用空间里的生理盐水给他迅速冲洗一遍,喷上云南白药,“等回来再让张大夫给你包扎,我们先去把猫要回来!”

  这样的小伤对满仓来说根本不当回事儿,比这严重多了的伤口他也是按上一把糙木灰就完事,他赶紧拉着周小安往出跑,“小安姐我们快点!狗蛋他们说要拿回家烧了吃!现在肯定都烧上了!”

  周小安也从外间的灶台上拿了两个糠菜团子,跟着满仓就往出跑,张幼林知道自己的处境,并没有qiáng行要跟着去,把自己的两个糠菜团子也给了她。

  然后抬起手腕一边看表一边叮嘱她,“不要冲动,你十分钟不回来我就……”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手表了,他轻松地笑了一下,露出一颗雪白的小虎牙,“别怕,要是待会儿你还不回来我就带着周大婶去找你!”

  周小安点点头,“没事儿,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有事满仓会回来求救的。”

  然后和满仓赶紧往外跑。

  雨已经停了,村里的土路上一片泥泞,周小安滚着雪白压边的花布鞋瞬间就被稀泥糊住,走了几步半个裤腿就都是泥浆了。

  可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滑了好几个趔趄还是跟着满仓飞跑到狗蛋家里。

  老虎和几只小猫果然已经被埋在了灶膛的火堆里了。

  狗蛋的父母都去护堤了,只有他带着两个弟弟还有两个小伙伴在家,五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围着火塘眼巴巴地等着吃ròu,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又烧焦的腐臭。

  看到周小安进来,他们又惊又惧,还有小野shòu一样为了护食而不顾一切的狠劲儿。

  周小安喘着气安抚他们,“是我没把老虎埋好,被你们找到也不怨你们,我有糠菜团子,还有糖,我们再换一次吧!”

  老虎和它的孩子又被要回来了,这次周小安没有埋葬他们,而是拿了两捆柴火在村头的沙地上把他们火化了。

  张幼林扛着铁锹过来帮她把那堆黑灰埋了起来。

  两人望着天边露出的一线阳光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爸睡了,这些天他疼得没睡过一觉,就是躺着也是怕我担心装睡呢。我也装着不知道。”

  张幼林的表qíng一片轻松,甚至还带了一丝调皮,“这回他是真的睡着了!我六岁就知道他是不是装睡,他根本就骗不了我!”

  周小安看着渐渐晴起来的天空,心也终于定了下来,“我小叔马上要回来了,他也好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果然,他们回到家不久,二叔公和周阅海就回来了。

  周阅海在进门前拒绝了二叔公的搀扶,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费力地走了进来。

  周小安正在洗脚上的泥,看到他进门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他,“小叔!”

  周阅海马上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gān什么去了?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周小安根本不听他的问话,赶紧扶到西屋让他坐下,光着脚跑去把锅里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倒到两个大盆里,二叔婆端了一盆给二叔公,她端进来给周阅海,“小叔,用热水泡泡腿就不冷了。”

  周阅海正拎着周小安的鞋要去找她,看她放下水盆,单手一拎就把她放到了热水盆里站好,“洗洗脚把鞋穿上。”

  周小安胡乱地涮涮脚就了事,趿拉着鞋让周阅海坐下,蹲下身去解他的鞋带,“小叔您别动,我来!”

  周阅海却不肯,最终还是自己解了鞋带,裤腿没挽就把腿泡到了水里。

  周小安抿着唇蹲下身,执拗地要给他挽裤腿,“小叔,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怕看您的伤口吗?”

  周阅海躲开她的动作一顿,还是把她拉起来,自己把全是泥水的裤腿挽了起来,“小叔自己来,你衣服上都是泥,去换一套。”执意要把她支走。

  他当然知道她不怕,只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狰狞的伤疤伤心而已。

  睡在炕上的张文广忽然出声,“周同志,你腿上是神经受损了吧?是今年的新伤?再不赶紧做手术就可能终生坏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失望

  周小安紧张得攥紧了拳头,她没想到张文广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其实从今天见到张文广开始,她就打算让他帮忙治疗小叔的腿。

  张文广出身医学世家,自身又极具天赋,解放前就是世界级的骨外伤权威专家,这样的医学大家就在身边,周小安不可能错过。

  可是她没好意思马上提起。

  如果她现在让张文广给小叔看病,那她跟那些打伤他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她打算先把张文广的伤治好,然后找到绝对不会连累他的办法再来求他。

  她真的没想到,张文广会在这种qíng况下还能主动提起周阅海的伤,就像他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和所有的伤害都不存在一样。

  眼里只有病人,心里只装着一颗医者的仁心。

  周小安一次又一次地被震撼着,对这位仁心仁术的伟大医生的敬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努力咽下喉头的硬块,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紧绷,“张伯伯,我小叔的腿是新伤,今年3月2号受的伤,8号才进医院治疗,前后做了三次手术,5月20号出的院。”

  然后把每次做手术的日期和病qíng都详细介绍了一遍,甚至时间都具体到了小时。

  “如果您还需要了解什么qíng况我回去马上问,给我小叔做手术的主刀医生是军区总院的赵寿亭副院长,他最近借调到沛州332医院给一个医疗项目做指导。”

  不止是张文广,连周阅海都对周小安能把他做手术的详细qíng况记住这么多感到惊讶。

  那些琐碎、专业的细节和深奥难懂的医疗术语她竟然能顺口就准确地说出来,还能明白具体的意思,这可不是随便听一耳朵靠良好的记忆就能办到的。

  以一个以前对医疗行业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外行来说,这要下多大的功夫,要对做手术的人关心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必言说。

  她甚至还偷偷地关注了给周阅海做手术的主刀医生的行踪!

  连周阅海自己都不知道赵副院长来沛州出差了。

  周小安对大家忽然的注目有些不解,脸一下就红了,“我觉得术后跟踪检查也很重要,就让小梁帮我注意一下,如果赵副院长来省城好让我小叔过去一趟。”

  虽然沛州医院也会给周阅海做定期检查,可是周小安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没有人能比主刀医生更了解他的伤。

  军区总部医院并不在本省,周阅海受职责限制,要出省并不那么随意,所以她打算等赵副院长来省城的时候让小叔过去让他再给检查一下。

  当时她并不知道周阅海的伤势这样严重,但心里还是有了隐隐的担忧。

  张文广听完周小安的介绍,赞赏地点点头。

  作为一名医生,他非常重视患者和家属对治疗的用心程度,这是康复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因素。

  周阅海却完全注意不到别的了,他被自己心里汹涌的暖流激dàng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周小安竟然为他用了那么多的心,为他悄悄地做了那么多事,也为他担忧了那么久。

  这个看似一直被他照顾保护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顾关心着他,比他对她做得还要多,比他做得更好。

  在周阅海极力压制自己qíng绪的时候,周小安已经走到张文广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一躬,“张伯伯,请您给我小叔看看腿吧!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她不敢说看病以后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连累他、他们会努力回报他的话,这些对张文广来说都是根本不会考虑的问题,她自己都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是对他的亵渎。

  在此之前,周阅海并不是不知道张文广的身份和医术,可他并没有多上心,也从未想过让他给自己治疗。

  在他看来,他的腿已经成为定局,没必要折腾了,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了,也能承担得起。

  可是当他不得不拖着一条腿出现在周小安面前,当他看到周小安的泪水,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此刻再看到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第一次有了qiáng烈的渴望,他必须让自己健康起来!

  周阅海站起身,郑重地请求张文广,“张大夫,请您帮我看看腿。”

  张文广没有做任何推辞,甚至一秒都没有犹豫,把自己的伤腿挪了个地方,身体坐直,示意周阅海过来给他检查。

  他的脸上一片安然的认真,像他还是那个受人敬仰的医院院长,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诊室里,而不是身受重伤缺医少药地窝在农家昏暗的土炕上。

  “我先看看qíng况再说。”张文广马上开始了检查,马上进入状态,眼里只有病人和病qíng,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所有人都自动噤声,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他对周阅海的腿做着检查。

  张文广认真地检查了很久,期间偶尔会问周阅海的感觉,也会跟周小安询问一些手术的具体qíng况。

  一开始的浅显问题周小安还能回答,后来越问越详细,越问越深奥,周小安根本就回答不了了,急得她脸上已经见了汗。

  周阅海赶紧安慰她,“小安,找纸笔把张大夫要知道的qíng况记下来,我们回沛州去问赵副院长。”

  周小安如释重负,赶紧一项一项地把问题详细记下来,“张伯伯,我回去就问,然后马上回来告诉您。您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我肯定都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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