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儿的,不收拾她还留着gān啥?还能指望她帮着天明天亮说媳妇咋地?
她那个小叔子都不管她了,到时候说不定她穷得自个都得要饭去!
所以马三妹打得一点顾忌没有,下手狠辣极了。
王腊梅也不是善茬,马上要还手去挠她,却被王锁柱架住了胳膊,“大姑!您消消气!消消气!”
这么明显的拉偏架,谁都看得出来!
王腊梅没想到有一天王福昌和王锁柱会这么对自己。
她有一口吃的自己不吃,孩子不吃,也得给他们送去!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扒心扒肺地对他们呐!
她这些年的心都喂了狗了!
王腊梅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都发泄不出去,胳膊被王锁柱架住,肩膀被王福昌扯着,她简直要气炸了!
她仰天嗷嗷叫了两声,忽然一口咬在了王锁柱的胳膊上!
王锁柱惨叫一声,疯了一样推着王腊梅的脑袋,“啊!爹!爹!快把她拽开!她疯了!要吃人!”
王福昌和马三妹上去对王腊梅又扯又掐,她真的疯了一样,咬住王锁柱的一块ròu就是不撒口。
王老太拿着拐杖冲了过来,“都给我闪开!”
举起拐杖照着王腊梅的脑袋就狠狠砸过去,第一下王腊梅还是没松口,王老太毫不手软,又狠狠砸了两下。
王腊梅这才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嘴上和牙上带着鲜红的血迹,目光呆滞地看了周围一圈,咣当一下瘫倒在了地上,胸口风箱一样喘了起来。
大家安静了一瞬,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过去扶王腊梅。
这么多家人在场,又是这么乱套的场面,没有家人出头邻居们也不敢贸然过去。
王家人打完人齐齐退出去好几步远,唯恐赖上他们的样子。
周家这边周小柱一直扶着马兰又是哄又是劝,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王腊梅的qíng况,周小玲压根儿就没出来。
只剩下一个周小安。
周小安马上冲屋里喊,“大哥!婶儿让姥打晕了!你快出来看看吧!”
她可扶不动王腊梅,而且也不敢去扶,她又没全晕,万一忽然发疯伤着自己怎么办?
关键是她真的觉得这样挺解气的,一点去扶她的心思都没有。
王腊梅被气晕的可能xing比较大。
换谁遇到这种qíng况都得气疯,况且她平时脾气就死硬,火气还大,又在娘家自视甚高,哪受得了这个啊!
周小栓趿拉着鞋从屋里快步跑了出来,看到瘫倒在地上的王腊梅赶紧扑了过来,“小安,这是咋回事儿?婶儿咋还晕了呢?!”
王腊梅身体一向非常好,别说晕倒,就是感冒发烧基本都没有过,就是平时跟人吵架打架也没有吃亏的时候,所以虽然听到打架的动静了,周小栓也没出来看。
周小安没回答他的问题,“大哥,赶紧扶进屋吧!看看要不要送医院!”
看周小栓把王腊梅扶了起来,她手软脚软地再没力气打人了,王福昌的女儿王彩霞才跟了上来。
“大姑,您别生我奶的气,她也是一时心急才打您的。母女俩咋地都不能隔心,我待会儿去劝劝我奶,让她过来看看您。”
这么一说就把他们全家人欺负王腊梅的事抹过去了,这场混乱就变成了王腊梅和王老太母女之间的争执。
周小安跟在他们的后面进屋,看着王彩霞的背影沉默不语。
这又是一个心眼儿多的。
平时看王彩霞不声不响的,存在感都不qiáng,可是周家和王家啥好事儿都拉不下她,甚至周小安和周小林都不让上学的qíng况下,王腊梅还出钱让她读到了初中毕业。
周小安未嫁的时候跟王腊梅带着侄子侄女挤在一张大chuáng上,她却能在周家拥有一张单独的上铺。
连周小全都被她挤到狭小的吊铺上去了。
有王彩霞跟过来安慰王腊梅,王家其他人就更有理由不进来看qíng况了。
万一要上医院怎么办?医药费谁掏?王彩霞一个小辈可以往后躲,王福昌他们怎么躲?还是不进来的好。
王腊梅被放到了chuáng上,周小玲给她喂了几口水,她才喘上来胸中那口气,还没说话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是真伤心了。
她一辈子对娘家人掏心掏肺地好,最后怎么就换了这么个结果?!
她还不如那个从嫁进王家就一分钱没挣过,除了下崽子一无是处,连饭都做不好的马三妹?
王腊梅一向硬气,连周大海去世她也只是背着人偷偷抹了两回眼泪,没让任何人看了她的笑话。
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泪如泉涌。
真是太委屈了!太伤人了!
周家的几个人都一言不发,周小安站在门边根本就没有过去的意思,周小玲拉着王腊梅的手也跟着抹眼泪,周小栓沉默地坐在chuáng边。
王彩霞拿了一条毛巾给王腊梅擦眼泪,“大姑,我奶脾气不好,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她吗?你可别气坏了自己,到时候谁孝顺我奶呀!”
王腊梅狠狠擦着脸,一言不发。
她也对王老太伤心了,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这些年她是怎么孝顺她的呀!她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怎么还得挨这样的打?
正委屈着,王天亮在外面冲屋里的王腊梅喊了一嗓子,“姑奶!我太婆气抽了!”
王腊梅的眼泪还往外掉着,人却一下坐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下地,鞋都没穿就往外跑,“娘啊!您咋地了!您可别吓唬我!”(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聪明
王腊梅冲了出去,周小栓也跟着跑了出去。
周小安却没动。
她事儿还没办完呢,要不然早走了。
她是来把周家和王家这滩浑水搅得更混的,自己可没打算去趟。
周小玲和王彩霞也没跟出去,王彩霞看周小安坐在门边的chuáng上不说话,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小安,你难得回来一趟,还让你赶上这种事儿,真是够糟心的了。等家里消停了,你再抽空回来一趟,好好跟我大姑唠唠,让她给你做顿好吃的。母女俩哪有隔夜仇……”
“小安姐,”一直站在外面窗台边准备随时保护周小安的小董打断王彩霞的话,“这女的谁啊?不是你们家人吧?咋跟她是主人你是客人似的?真够不要脸的!”
她拉偏架忽悠王腊梅小董当热闹看,可她敢往周小安身边凑,那就是找削!
小董一看就是机灵油滑的半大小子,跟他吵跟他讲理都得吃亏,王彩霞很聪明地没去接小董的话,而是愧疚地看向周小安。
“小安,姐也没别的意思,咱们两家人一直都跟一家人似的……”
言辞真挚朴实,像个被欺负了还忍rǔ负重的宽容姐姐,反而比一大堆辩解更能打动人。
周小安懒得看她演戏,这位表姐其实是王家最jīng明的人。
她初中毕业以后在矿上做生产调度员,一开始也跟周小安一样,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得上jiāo。
她老老实实上jiāo了几个月,就跟王老太说她是家里唯一的初中生,她好好表现,以后肯定能提gān,到时候把天明和天亮也供出去当gān部,老王家就能改换门庭了。
画了这么大一个饼,王老太被忽悠得对她言听计从。
她趁机找了加班、学习不方便回家吃饭等等一大堆借口,把粮食关系转到了矿上,工资自己也留下了一大半,再偶尔买点小东西哄哄王老太,不声不响地成了家里日子过得最逍遥的人。
要不是本地职工不能申请宿舍,她肯定早就搬到矿上去住了。
周小安在矿上工作这么久,后来又住了好几个月的宿舍,从来没正面接触过王彩霞。
她在外面把自己跟王家和周家撇清得彻彻底底,对他们的任何事都不评论也不参与,让少有的几个知qíng人都开始可怜她。
觉得王家和周家就她这么一个明白人,却可惜是个说不上话的姑娘家。
因为这个,还有好几个给她做媒的,如果不是这一年来家里日子过得太艰难,王老太要留她在家多挣两年工资,她早就能找个条件好的人家嫁了。
在这一点上,王彩霞显然是比周小玲更聪明的。
周小安一向敬佩聪明人,也愿意跟他们打jiāo道。但前提是别把她当傻子耍!
周小安看都没看王彩霞一眼,起身把那杯水隔着窗户递给小董,“热不热?再忍忍,待会儿咱们就去吃饭。”
小董一口将水灌进去,笑嘻嘻地摇头,“小安姐,你有啥事儿就让我和大董gān,看谁不顺眼我俩去削她!你坐着看就行。”
说这话的时候小董眼睛一点不避讳地看向王彩霞和周小玲。
这俩女的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放心,特别像那些夹着尾巴塌拉着腰往人身边凑的流làng狗,说不定啥时候趁你不注意就抢走你手上的饼还得咬你一口!
周小玲坐在最里面的下铺一动不动,缩在yīn影里的身体更显得瘦小gān枯,连眼皮都耷拉着,像棵遭遇冰雹和大旱的庄稼苗。
偶尔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看一眼周小安,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莹白粉嫩的脸颊,水润清澈的眼睛和黑亮柔顺的头发上停留不去。
那yīn测测晦暗不明的目光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相比之下,王彩霞就比周小玲自然多了,被小董这样奚落也不见脸上有一丝恼色,一副坦dàngdàng的样子坐了下来,好像小董说得话完全跟她无关一样。
小董却不放过她,直接指着她,“小安姐,这女的不是外面那老刁婆的亲孙女吗?她奶都晕了她咋不出去看看?是不是怕掏钱给治病啊?”
王彩霞竟然还能一副小孩子不懂事不跟他一般计较的样子,坐得稳稳当当,就是不出去。
屋里的三个女孩都知道,这个时候,出去了不是被迁怒就是被抓住掏钱。
她们不想出去,外面的人却不会放过他们。
王腊梅又是掐人中又是顺胸口,终于把王老太弄醒了,马上张罗着让王福昌送她去医院。
“腊梅,家里……”王福昌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却站在原地不动,“咱娘是农村户口,矿上家属半价看病的待遇都没有,得掏全价看病!”
言下之意就是没钱,让王腊梅想办法。
王腊梅看了一圈围着的众人,冲着屋里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周小安!周小安呐!你不能看着你姥死啊!你把良心摆正了,你有气冲我来!救救你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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