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无所顾忌,那么生机勃勃。
这种潜意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却让他更加感动。
这个小丫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表达着对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庆幸着自己当初的决定。
周小安从不会跟小叔客气,他说了她就痛痛快快地答应,“小叔,您放心,我不会随便打人的。”她只打该打的人。
她这么一说周阅海反而不放心了,要是没有他在场,她打不过吃亏了怎么办?
这小丫头冲动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就像今天,沈老头那么大的体型她说踹就踹,如果没有他在,沈老头砸都能砸趴下她!
但话说出去了,他就是为了给他壮胆才说的,现在再说这些担心会打击她的积极xing,周阅海只能接着采取鼓励态度。
大不了以后把她放到眼皮底下看着就是了。
周阅海简直要为周小安cao碎了心,周小安却一点没发觉,兴致勃勃地等着他讲小芳妈和市长夫妇的故事。
像个凡是不用cao心的小孩子,无忧无虑地只想着有趣的事就行了。
“要送沈老头去医院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邻居们,发现小芳妈跟他有仇。”
周阅海刚开了个头周小安就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崇拜!
小叔竟然在一圈人里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小芳妈跟沈老头有仇!侦察英雄真不是白当的!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在送沈老头去医院的路上周阅海暗暗点拨了小芳妈几句,又说了点模棱两可的话误导大家,在沈市长过来的时候,小芳妈和邻居们马上就冲过去为周小安打抱不平。
把沈老头今天的种种蛮不讲理和污言秽语添油加醋一番,最后沈老头被踹一个字没提,只说了他理亏还讹人。
沈市长刚上任,正是忙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处理私事。可是这事儿他连jiāo给秘书来处理都不放心,必须亲自过来。
因为他太了解父亲的为人了,秘书根本把握不了分寸,他不来这事儿肯定就得往怎么丢人怎么闹的方向发展。
听完小芳妈的话,沈市长的头都开始疼了。
这事儿沈老头以前在解放区就gān过,他说话太难听又爱占便宜惹了众怒,眼看儿子来了也讨不到好,就放赖讹人,脸丢得沈卫国永远都不想提起。
所以他对小芳妈的话完全信了。
小芳妈趁热打铁,让周围邻居作证,把沈老头讹他们家煤球的事也说了,讹了多少不说,反正你这儿子媳妇穿得溜光水滑的,你们看着赔吧!
市长夫人丁月宜也被沈市长叫来看望沈老头了。
实际上是怕沈老头做了什么丢人事,他碍于身份不好处理,让丁月宜过来从中调和一下。
丁月宜就怕事qíng闹大了丢人,赶紧赔了三块钱给小芳妈。
至于小芳妈和邻居们没认出沈市长的事,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信沈老头能是市长的父亲。
他自己倒是总提,可没人信,去跟沈玫求证,沈玫一提起沈市长就憋火,从来没一句好话。
去问姚云兰,她根本没办法回答“你男人是市长?”这样的问题,只能一味摇头,就怕给沈长生惹上什么麻烦。
所以当周阅海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沈老伯的儿子沈卫国同志”时,谁都没把这个沈卫国跟市长联系起来。
在信息闭塞的年代,新市长刚上任,很多普通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么。
所以大家告起状来更无所顾忌,让市长夫妇简直要为父亲的行为羞愧死,提都不敢再提沈老头进医院的事。
最后沈老头为了三块钱跳着脚跟小芳妈在医院对骂,即使他一直捂着肋下,也没人会想到那是真伤着了。
甚至沈卫国夫妇还为父亲的行为跟周阅海道了歉。
最后周阅海离开的时候沈老头正在医院里跟儿子、媳妇闹脾气,说啥都要住院治疗,“让他们给我赔医药费!让那个-小-婊-子倾家dàng产!”
气得沈卫国恨不得冲过去捂住沈老头的嘴。
丢人也就算了,他真的不能得罪周阅海。
虽说军、政互不gān涉,可谁都知道,现在国家最注重的是军队建设,哪个地方领导跟当地驻军搞不好关系都坐不稳位置。
他初来乍到,脚跟还没站稳呢,正是最需要军方支持的时候。
他正想着找个由头去接触周阅海,没想到父亲先把人给讹上了!
沈卫国揉揉额角,对丁月宜吩咐,“你去打听一下沈政委侄女的事,带着小蓉去看看她,替爹道个歉。”
丁月宜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四十出头的人了,一低头还能看见少女时娇羞的影子。
她抿了抿头发,温温柔柔地答应,“卫国,你放心吧,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气xing,我带着小蓉去,肯定不能让她记咱们家的仇。”(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治疗
周小安不知道她被丁月宜和沈蓉惦记上了,她正给沈玫出馊主意。
“你爷爷不是要讹死我吗?你就让他在医院住着呗!不用回家恶心你和你妈了,还能让沈市长和夫人每天去看望陪护,多好!你再没事儿去气气他,最好让他不想回家,出院就去沈市长家享福!”
知道沈市长给小叔道歉了,她就心里有底了。让沈老头在医院使劲儿折腾去吧!不但能让沈玫母女轻松一些,还能消耗掉他的jīng力,让他顾不上来找她麻烦。
怎么说她都是打人了,沈老头肯定会来找她算账的,她得先给沈老头找几个出气筒,最好他作大发了把她给忘了!
沈玫研究周小安,使劲儿捏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坏!一转眼睛就是一个坏主意!我以前要是认识你,肯定能把丁月宜气疯了!”
周小安被捏得口齿不清,“现摘(在)咧(也)度(不)反(晚)!”
沈玫兴冲冲地拎着小包去医院,周小安赶紧拉住她,“记住啊,别冲动,就咬住一条,祸水东引!全方位多角度地讽刺他有个市长儿子还不如没有,谁都不认他这个市长亲爹!”
沈玫一向脾气火爆,惹急了都跟沈老头和丁月宜动过菜刀,这种弯弯绕绕的心眼儿她不是想不到,就是觉得不够解气,可周小安一给她描绘美好前景,她就能听进去了。
“也让丁月宜和她们家那俩宝贝疙瘩尝尝我妈受的苦!我还得想招儿把我奶也给他们送去!”
沈玫斗志昂扬地走了,周小安摸着小虎圆滚滚的小肚子教育它,“你快点儿长啊,多长点ròu,冬天的时候好给我暖脚!”
小虎四爪朝天睡得无忧无虑,香甜地打着小呼噜,根本不知道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过了两天,沈老头还是住在医院里不肯出来,上次跟丁月宜赌气住院,他顾忌着她肚子里有自己的孙子,最后只能忍了,这次他都让人给打成这样了,儿子还不给他出气?
闹!必须闹!他儿子是市长!就是他砸了医院谁敢把他怎么样?
沈玫每天去医院看热闹顺便火上浇油,回来神清气慡地表扬周小安。
两人都心qíng舒畅,在花木扶疏的阳台上排练沈玫的歌曲联唱,周小安练习了两天,很快就能熟练地用手风琴给她伴奏了。
跟大多数她那个时代的小孩一样,周安安小时候也是在各种兴趣班中混大的,用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样样通,样样松”,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不jīng。
可周爸爸觉得这样很好,“以后跟人聊天不露怯就行了。”
抱着这样的目的,周安安能谈几首钢琴曲,会拉一点小提琴,还学了心脑速算、练了一年芭蕾舞,对了,周爸爸还把她送进了某个贵得上新闻的“英式贵族淑女养成班”。
反正就是什么热门就把女儿送去学点什么。
周妈妈无奈,“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bào发户!”
周爸爸继续我行我素,“这是让她开阔眼界,看得多了长大了才不会被晃花眼,才能理智地选择。”
反正就是怕女儿轻易被某个臭小子哄骗走。
在周爸爸的盲目培养下,周安安没成音乐家,乐器倒是摆弄得不错,至少拉个简单的手风琴练两天就能上手。
两人排练完就折腾沈玫的演出服,力求演出当天在形象上压过顾月明。
专业水平上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肯定比不过顾月明了,那就投机取巧走捷径呗!
沈玫长得不比顾月明差,还比她年轻,这就是优势,必须好好利用!
折腾了两天沈玫的演出,郝老先生也被调到二七厂做打更人了,终于可以给周阅海施针治腿了。
因为是晚上过去,周小安争取了好一会儿周阅海才答应带她,“去一次看看,以后就不带你去了。”
晚上去黑漆漆的废弃工厂,又是去看治病这种并不让人心qíng愉快的事,他真不想让她参与。
周小安乖乖点头,“我就去看看,我不放心。”以后去不去的那得看qíng况,先把第一次争取到再说。
见到郝老先生,他还是那身破旧的衣服,依然洗得gāngān净净,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挺直腰背端坐在工厂值班室掉漆的桌子旁,一副世间万物皆浮云的世外高人形象。
周小安进去了先给他鞠躬,“郝老先生,麻烦您了。”
老头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作回答,架子端得足足的,眼睛却探照灯一样仔细看了周小安好几眼,然后冲周阅海重重地哼一声,“这不是挺好吗!气色比第一次见着她好多了!至于你……”
被周阅海看了一眼,郝老先生硬生生地打住话头,喘了几口粗气才压住怒火往里走。
周阅海对周小安笑了一下,安抚她,“没事,不用怕,走吧。”
周小安当然不怕,这是小叔觉得郝老先生难为她了,做了什么替她出气。
小叔不愿意让她参与她就装不知道,周小安乖乖地跟着进去。
郝老先生也没说错,第一次见面她刚用血玉去了断崖山,气色当然不好。
这些天小叔一天四顿地给她补,她自己也好好调养,身体好了当然看着健康。
二七厂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空房间多。
里面是一间空旷的办公室,用办公桌拼出来的chuáng,布置成一个简陋的临时治疗室的样子。
郝老先生进去就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不动了,这个治疗室是他的地盘,他进来马上气势大涨,跟在外面完全不一样了。
周小安很勤快地洗毛巾,像以前一样双手递过去给郝老先生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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