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阅海没想到周小安会这样提议,在沛州,多少人为了能安下一张chuáng的地方夜不能寐殚jīng竭虑,周小安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两间房子。
这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从他开始跟她接触的一年多开始,她就一直在突破他的认知,在他觉得他已经够了解她的时候,她还会给他带来又一个更大的惊喜。
他真的非常遗憾,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她,他们俩的人生肯定都会更加幸福多彩。
周阅海试图说服周小安,“小安,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也不会有麻烦,咱们秘密进行,或者先不过户也行,你只要收着租金就好。”
周小安摇头,真诚地对周阅海笑,“谢谢您,小叔,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您的心意我知道,可我真的不需要。咱们捐给国家吧,让有需要的人去住。”
然后故意跟他撒娇,“把房子租出去,您就不给我零花钱了吗?我才不吃亏呢!房租那点儿钱哪够我买衣服啊!我就盯着您的工资不放!”
周阅海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打马虎眼,还是被她话里的亲近哄高兴了,“好!咱们捐给国家!我们小安用不着那点钱买衣裳!小叔的工资都给你花,肯定够你买衣服吃ròu的!”
当天晚上周阅海就真的请周小安大吃了一顿,四海饭店马回回亲自掌勺的白汤羊ròu、小羊排,还有某位据说是宫廷师傅亲传弟子的老师傅做的秘制红烧ròu。
当然也没忘了还等在小土豆家的一群孩子,周阅海没让周小安过去,却让建新给他们带回去五十个大馒头,同样的三份ròu菜,还有十多个酱猪蹄。
还让建新传话,“事qíng都解决了,这是庆功宴!”
在周小安不知道的地方,周阅海又着重jiāo代了建新几句话,当然是有关王腊梅他们拿了周小安什么东西要保密的话。
建新认真听完,跟周阅海点头,“我们都是小安姐的弟弟,不比亲弟弟差,任何时候都会保护她的。不过小叔的顾虑也有道理,这件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回去再跟大家qiáng调一遍。”
周阅海心qíng好,装作没听出建新话里埋的刺,笑着跟他道谢,让小梁送他回去。
建新背上馒头,一手提起重重的一大包菜,利落地蹬上自行车走了,根本没给小梁机会。
小梁不服气,“政委,这小子太拽了吧!”跟政委说话这么不客气,还这么不识抬举!要不是看他跟周小安关系好,他早想去教训一下了!
周阅海摇头笑,“他要是不这么拽小安也看不上。”那小丫头看着乖巧听话,其实骨子里也是又拽又傲呢!
而且,这小子是没接走周小安在生闷气呢!
周阅海说话算话,头天请周小安吃了ròu,第二天一早就jiāo给她一沓华侨券和两张去省城的火车票,沈玫也一大早就过来了,“走吧!咱们买衣裳去!”
楼下送他们去火车站的车都已经停好了。
特殊时期,为了周小安的安全,周阅海非常小心地用军车接送他们去火车站。
周小安不太想去,“我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了,不太方便。”她怕王腊梅再找上她,而且她也不缺衣服,上个月小叔刚给她买过。
就是内yi也有以前做得土布背心大裤衩,还有好几套新的放在空间里没穿过呢。
周阅海却坚持把她送上了车,“去吧,要是没心qíng逛就先买点急用的,等过几天我出院了,我们再一起去好好逛。”
至于什么是急用的,他就不好再说了。
沈玫拉着周小安就走,“买新衣裳还不积极,你是不是傻呀!”不买衣服去逛逛散心也好,总在医院待着肯定得影响心qíng!
周小安跟着沈玫走了,负责监视王腊梅一家的人来了电话,王老太打击太大中风住院,王腊梅在军区门口磕头磕得满脸是血要见周阅海,已经被拉到政工处了。(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代价
周阅海来到军分区的时候,军分区司令员孔凤山带着一位副司令员和张副政委都迎了出来。
像整个沛州政界都知道沈市长的家事一样,大家对周阅海的家事也一清二楚。
父母早逝,大哥也在在解放那年出了矿难,周阅海一个人养了大哥一家十多年,就是现在还在负担着大哥家最小的孩子的生活和读书。
而他的那个大嫂,更是被从不同渠道传得沸沸扬扬。
用周阅海的钱养了娘家十多年,现在娘家要被jīng简回农村,竟然为了留住娘家人跑到军区来闹,一点都不为周阅海着想,真的是糊涂得提都提不起来。
孔凤山为人直慡,脾气也硬,最看不上这种觉悟低给部队抹黑的家属。
“老周,你回医院好好养伤去!这事儿我来处理!我已经通知矿上和街道了,马上就来人把她领回去!”
这事儿别人都不好cha手,所以才会等周阅海来。
其实军分区这种事每年都会遇上不少,怎么解决已经形成流程,根本不会被这么重视。
但这次是军分区一把手的家属,轻了重了谁都不好把握,所以大家才会为了这么件小事聚在一起商量,谁都不敢走流程做决定。
可孔凤山来了,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脾气直,眼里不容沙子,直接就替周阅海通知了街道和矿上。
“老周,你不用出面,一会儿我来接待,让地方上做好工作,民拥军,军爱民,咱们军民通力合作,要彻底消灭一些人抵制国家政策的侥幸心理!”
周阅海握住孔凤山的手真诚地跟他道谢,“我的私事给部队添麻烦了,真是惭愧。幸亏你想得周到,找街道和矿上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了。我一路上都在发愁,这事儿我出面还真不好解决。
我大嫂娘家既然符合国家jīng简政策,地方也做了决定,该走就必须走,咱们部队决不能cha手地方事务,更不能徇私枉法。
可大家也知道,我大嫂觉悟不高,今天已经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了,让她再闹下去真是不好收场。”
他这样一表态,聪明人就明白了。
以周阅海市委常委的身份,要留下几个工人太轻松了,甚至都不用他打招呼,只要稍微跟相关部门露出点意思,就没有问题。
毕竟符合jīng简条件的工人家庭那么多,留哪个走哪个,还不是领导们抬抬眼睛的事。
这种范围的灵活处理,就是最严厉的纪委部门都挑不出错处来。
可周阅海没有替他们说qíng,甚至还直接表示要让他们回农村。
而对他的嫂子,他那句“觉悟不高”的意思就太丰富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关心大领导的家事,他那个大嫂,岂止是觉悟不高,简直是丧心病狂!
王腊梅卖女儿养娘家,又qiáng占周阅海房子的事在沛州军界早就传开了,毕竟这种迫害军人权益的大事可不是轻易能遇到的!
要不是周阅海大度,打招呼说不追究了,王腊梅和王福昌都得进监狱!
现在看周阅海这么为难,大家都知道要怎么办了,纷纷出主意,核心就是一条,这事儿周阅海不能cha手,cha手了怎么做都得惹一身不是,就由部队上跟地方jiāo涉处理吧!
这样以后王腊梅想传什么给周阅海名誉抹黑的话都没机会。
而且有了周阅海表态,他们也能放心地采取一些严厉手段了。
周阅海也不跟大家客气,就把这事儿jiāo给了孔凤山处理,然后并没有听大家的劝赶紧回医院,而是要去见王腊梅一面,“我再去劝劝,如果能给地方少添点麻烦也是好的。”
真是有责任有担当又心胸宽广的一个人!为了避免直接说尴尬,孔凤山已经安排政工处的人给周阅海通过气,把王腊梅在军分区门口的污言秽语和威胁要去告周阅海的话都让他知道了。
王腊梅已经做得这么过分,他最后还是想要再劝劝,再给一次机会,真是个冷面热肠的好同志!
周阅海来到政工处用来接待特殊来访人员的小单间,王腊梅由工作人员陪着坐在铁栏杆围住的隔间里,qíng绪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经验丰富的政工人员甚至连身上都给她收拾好了。
衣裳gān净整齐,一点看不出来刚才被qiáng行从军分区大门口拖走的迹象,更看不出在这里磕头磕得满脸是血的痕迹。
脸上gāngān净净,除了额头一块透着血迹的纱布,也看不到任何血迹。甚至花白的头发都被梳得整整齐齐。
政工处的人给周阅海敬了个军礼,出去之前却把王腊梅锁在了铁栏杆隔间里,把钥匙jiāo给了周阅海。
这个疯婆子真是豁出去了,对自己都能那么狠,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发疯伤着人呐!
房门关上,周阅海坐在了椅子上,隔着铁栏杆看着王腊梅,面无表qíng,眼里也不带一丝温度。
王腊梅先扑到栏杆上大叫,qíng绪激动满脸通红,直直地冲铁栏杆撞过去,“周阅海!我今天死在这里!我看你还能不能一手遮天!我拿命跟你拼!”
说着就真的不要命地往栏杆上撞去,头上的纱布马上被撞掉,新伤旧伤混在一起,很快又流了一脸血。
周阅海还是不带一丝感qíng地看着她,任她死命撞着铁栏杆。
王腊梅是真的下了死力气,把自己撞晕了跌坐在地上才停下来。
见周阅海还是无动于衷,她缓了几分钟又开始跪地磕头,“二海!看在你大哥的份儿上!你不看我,你看你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带着血迹的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完全不要命的架势。
周阅海还是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她磕头,等她再次把自己磕得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才开口,“你侄子叫王铁柱,在矿上五七厂做临时工。他已经进了下批支援北疆的名单,下周就跟着走。”
王腊梅惊讶地抬头,花白散乱的头发后面是震惊到极致,瞳孔都要散开的空dòng眼神,“你!你!”
周阅海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不带一丝感qíng,“这是你这次来找我要付出的代价。如果还有下次,就是王家一家老小都去。”
王锁柱一个人去,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还有回来的可能,王家都去,就永远扎根在那里了。
周阅海说完站起身来准备走,对王腊梅满脸的血迹视而不见。
这是特殊来访人员接待室,什么人都见过,王腊梅这点血还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王腊梅真的慌了,趴在栏杆上嘶喊,“二海!二海!我娘八十多了!一股气没上来躺在医院里,你行行好!放过他们吧!我,我,我以后改!肯定改!我,就当没生过周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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