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厂长说得都是正事儿,当然,也是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把周小安从食品厂那一摊调走。
赵元华走了,新来的仓库调度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他们钢厂了。要搞关系也是他们这些挑大梁的领导需要cao心的事,不能什么都推给一个小姑娘。
她本来就腼腆内向,让她去做这个实在是难为她了。
厂里开会的时候管运输的陈副厂长也为周小安说话,“小安回来吧,你是技术型人才,让你去做饼gān大材小用了!”
陈副厂长是厂里的老好人,最好说话,也最会为别人考虑,平时gān部职工谁犯了个小错找他,能帮着说话的他肯定不推辞。
而且他还非常惜才,对周小安特别照顾,每次唐副厂长给周小安要福利的时候,他都会马上帮腔,所以他非常不见外地给让周小安回来,别人也只会觉得这是他在爱护周小安,绝不会想到是不信任她的能力。
可唐副厂长不这么认为,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再难为周小安一个小姑娘,可却觉得她有必要参加,“我接手,让小安跟着看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她也能知道怎么办。”
这是要手把手地教周小安了。
难得这个倔老头开口肯教人,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大家当然都乐见其成,周小安也赶紧高高兴兴地跟着。
可谁都没想到,新调度竟然不认唐副厂长,有事儿还是找周小安,跟赵元华一样什么都不用说就给了他们厂最好的原料,还跟以前一样给周小安出入进料车间的绝对自由。
新调度员叫刘宝成,是个腼腆的小伙子,皮肤黑黑的,牙齿却很白,笑起来有一个大大的酒窝,非常有感染力。
不过他虽然总找周小安,看见她却只是笑,连话都没完整地说过几句。周小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接着被照顾,还是跟以前一样,饼gān出来就以厂里的名义送给调度和车间工人几盒。
现在钢厂的代食品饼gān在沛州已经非常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钢厂饼gān真材实料营养丰富,甚至有人用钢厂饼gān泡成糊糊喂孩子,据说比代rǔ粉一点不差!
周小安第一次听到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怕孩子消化不了再吃出事儿来。
可后来看车间里两个女工家一、两岁的小孩儿吃了也没事儿,据说还胖了,她才放下心来。
不过后来还是增加了饼gān里的粮食比例,着重多放了一些gān果,既然大家已经把这些饼gān当做营养品,那她就得努力让它们名至实归。
经过她的进一步加料,现在钢厂饼gān更加紧俏了,送几盒是非常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食品厂的工人们都愿意为了钢厂加班,也总是把钢厂的活排在最前面。
周小安见到了周靖远,脑子里有点乱,又有厂里安装机械的事占着主要jīng力,食品厂的事儿就没多想。还是每三天去一次,尽量跟所有人都搞好关系,然后把粮食gān果白糖这些东西加到机器的入料口里去就算齐活儿。
唐副厂长老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她忙活,该出面的时候就挡在她面前,该消失的时候就坐在人家许厂长的办公室赖着喝茶下棋。
别人都很期待周小安送饼gān,只有刘宝成,周小安每次送给他饼gān他都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使劲儿推辞,推辞不过就蔫蔫巴巴地走开。
唐副厂长看周小安一副完全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样子,再看看那个什么都不说的傻小子,摸摸下巴还是决定在旁边看戏。
小年轻的事儿,还是得他们自己琢磨明白了才有意思!
不过没等周小安琢磨明白,就有人先替她明白了。
下班的路上,她还没骑出厂区,就被一个拖着一串孩子的妇女给拦住了。
周小安吓得赶紧下了自行车,“大姐,你有什么事吗?”
仔细一看才勉qiáng认出来,吴玉仙,曾经因为周小安做得野菜包子好吃,要让她帮忙做几锅的那位大姐。当时周小安不搭理她,还被说成心狠没有同qíng心。
对了,她是个寡妇,有六个孩子,大大小小排成一串,日子确实很难过。
吴玉仙一如既往地脸色苍白满脸凄楚,长得确实不错,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也没走形,一点都不像生了六个孩子的样子,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很是有些琼瑶剧女主角的韵味。
当然,这是在周小安看来,以现在这个年代的审美标准,她这样整天苦着一张脸,对谁都柔弱可怜的样子,那就叫苦命相。
苦命的吴玉仙拉着他们家四个大点孩子一起看着周小安,还没说话眼里就先含上了一泡泪。
<dt>姣姣如卿说</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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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零章 糊涂
周小安被她看得胳膊上起了一层jī皮疙瘩,“吴玉仙同志,你有什么事?我着急回家,没事我先走了。”
说着一点没迟疑地骑上自行车就要走。她是真惹不起这位,这是全厂有名的……
“小周!你救救我们娘儿几个吧!”吴玉仙普通一声就给周小安跪下了。
周小安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位是全厂有名的“吴一跪”,一言不合就下跪,不但她自己跪,还带着家里孩子跪,谁遇上都头疼。
周小安想跑也跑不了,人家娘儿五个是围着她自行车跪下的!
“吴玉仙同志,你有话说话,跪我gān嘛呀!快起来!”
可吴玉仙有经验,他们家四个孩子也有经验,跪下了轻易是不会起来的。
吴玉仙已经未语泪先流,“小周,你也知道我命苦,我们家老张说走就走了……”
周小安看看周围,好在今天她去车间回来得晚,厂里没有那么多人了,要不又得被围观!
不过就是这边人少路偏也肯定有人经过呀!
“吴玉仙同志,你有话说话,再下跪我可走了!哎哎!小孩儿!别把手往车辐条里伸!后面那个别抠车轱辘!小心卡着你!吴玉仙你别哭了!赶紧看好了孩子呀!你别哭了!有事儿说事儿呀倒是!”
周小安简直要被这娘儿几个bī疯了!
吴玉仙跪着也自有一股柔弱可怜的样子,凄凄楚楚地擦眼泪,“小周,你知道我日子难过,我这是没办法了,要不我也不能拉下脸来求人,我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周小安要崩溃了,你有话说话跟我这副做派我也欣赏不了啊!
吴玉仙哭哭啼啼一通,狠狠诉了一顿苦,天下就没比她更惨的了,这才终于说上了正题,“……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这几个没爹的孩子,卖给我几斤饼gān吧。对你不算啥事儿,对他们可是救命粮啊!”
周小安看着她手里捧着的乱七八糟一捧分票,估计一把加起来也不够五毛钱,用五毛钱她想买几斤饼gān?周小安都被她整懵了。
“我哪有饼gān啊,你要买饼gān去商店,找我gān什么呀?”
周小安说完才反应过来,她不是要买普通饼gān,是要买钢厂的代食品饼gān。
“那我也没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的饼gān都是给一线重体力工人的,机关gān部一块都分不着。”
吴玉仙哭得满脸是泪,也不管周小安说什么,拉起身边两个孩子就往地上按,“磕头!给小周阿姨磕头!让她可怜可怜你们!要不你们早晚得饿死!”
周小安看着几个瘦弱的孩子,已经到了嘴边的刻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吴玉仙你别难为孩子了!他们这么小懂什么呀!我没饼gān,更不卖饼gān,你要是有困难就去找工会,在这儿拦着我能有什么用?”
吴玉仙不管,她就认定了周小安有饼gān,“小周,你救救我这几个孩子。我们嘴严,我们肯定啥都不说!你看我今天也没敢去厂委找你,就在这僻静地方等你呢,你卖给我点,我肯定不说!”
周小安听出不对劲儿了,“你怎么就认定我有饼gān了?你怎么不跟别人买去?”
不但认定她有,还认定她在卖!这事儿就严重了!
吴玉仙不搭茬,就是又哭又求又磕头,一副周小安要是不答应就死在她面前的架势。
周小安把自行车一支,咔嚓一声锁好,也不管围着自行车不让她走的那娘儿五个,拎起小挎包,啪地一下打掉吴玉仙来扯她裙子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娘儿五个在她身后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好像她是狠心将他们扔在绝境的冷血大坏蛋一样!
周小安走出几十米了,那娘儿几个还在哭呢!
周小安又走了一段,从旁边的岔路转回去,去工会搬救兵去了。
放任他们娘儿几个在那哭,说不定明天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呢!肯定又是她心硬冷血没有同qíng心!
工会刘大姐带着两名gān事跟周小安一起回来的时候,吴玉仙和几个孩子还在那围着自行车哭呢。
刘大姐显然已经习惯吴玉仙这个做派了,每到月末她都要带着孩子去工会哭几鼻子。
“吴玉仙,行了,别哭了!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有困难找组织,你拦着人家小周哭什么?还买饼gān?人家小周上哪儿整饼gān卖给你?你怎么越过越糊涂了呢!”
吴玉仙看到刘大姐,知道只哭不说话这关过不去,抹了一把眼泪委委屈屈地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刘大姐,我们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刘大姐皱眉打断她,“说说你为啥拦住小周买饼gān!”
吴玉仙的眼泪噼里啪啦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张着嘴受了重大打击一般,竟然没人愿意听她过得有多不容易!他们娘儿几个真是没法儿活了!
不过眼前是收拾她不止一次的刘大姐,吴玉仙只能把委屈都压下去,“小周管着咱们厂的饼gān,她咋能没有……”
“你说得那是什么话!”刘大姐一声大喝,把吴玉仙吓得在地上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叫小周管着咱们厂的饼gān她就得有饼gān?她就能私下卖饼gān?你是说她贪污了?”
刘大姐气得手指头几乎要点上吴玉仙的额头,“你没凭没据地就这么诬蔑革命同志,你安得什么心?照你这么说,那管钱的会计家都有钱!人事科的同志家里人都有好工作了?你这是那根筋搭错了?怎么净办这种糊涂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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