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周成反剪了赵麟的双臂,气哼哼地在赵麟身上踢了一脚:“你说,怎么处置这厮?”
“将他带下去!”陆铮特意jiāo代:“不要伤了他。”
赵麟如被降服了一般,不再反抗,只嘴唇颤抖着想跟陆铮说话。
陆铮似有所悟,对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
赵麟眼睛一睁,越发激动,看了陆铮两眼,这才被周成带了下去。
庄明宪身子还软着,眼泪也掉了下来,刚才紧绷着一根神经,还能撑住,突然放松了,后怕一阵一阵的,心qíng激dàng,眼泪不停地朝上涌。
其实并不是害怕,只是她泪溢症发作了而已。
正想举袖子擦眼泪,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手指骨节分明非常好看,手中握着一方淡蓝色的丝帕。
“谢谢。”庄明宪低声道谢,接了帕子就去擦眼泪,只是帕子还没有碰到脸,又被人抽了回去。
她抬头去看陆铮,泪眼朦胧中,陆铮脸色yīn沉,有几分不耐,她正不知何故,下一刻,他的帕子已经按在了她脖子的伤口处。
“按着!”
哦哦。
庄明宪如梦初醒,按住了伤口,陆铮已经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一团光晕之中,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她听到祖母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老太太很高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欢欢喜喜地将她搂在怀里:“总算是醒了,吓死祖母了。多亏了那位大人,真是顶好顶好的人,不仅救了你,还知道救人救到底……”
原来昨晚锦衣卫抓住歹徒撤退之后,很快就有大夫登门,原来陆铮特意叫了一名锦衣卫,骑快马找了大夫送来给庄明宪治病。
庄明宪想着昨天惊心动魄的一刻,仍然心有余悸,她摸了摸伤口,紧紧握住祖母的手。
“祖母,等到了京城,我们买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吧。”她后怕道:“虽然出门有丁兴,但丁兴到底是外男,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要是我身边有两个会功夫的丫鬟,像昨天那种qíng况估计就不会出现了。”
“好,好,好。”老太太也觉得害怕,当然连连答应,她双手合十,又念了一句佛,然后说:“人家救了你一命,我们连句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等到了京城,无论如何也要买点东西给昨天那位大人。”
庄明宪也觉得应该感谢陆铮,救命之恩可不是开玩笑的,只是他可是陆铮,堂堂卫国公世子,什么东西没见过呢?
“说起来这个我就生气。”老太太不高兴道:“昨天我要去跟那位大人道谢,你祖父无论如何不同意,还说那是锦衣卫在办案,闲杂人等不能去打扰,否则就是扰乱公务,就要被抓起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锦衣卫办案又怎么了?我看那位小大人浑身气派,一定是个好人,绝不是你祖父说的那样不通qíng理。”
庄明宪只是笑,从前听到祖父祖母吵架她会担心,现在她却觉得这已经是常态了,祖父祖母没有一天不斗嘴吵架的。
……
庄家京城的宅邸坐落在鲤鱼胡同,因为靠近国子监大街,跟隔壁的学士胡同一样,居住的大多是文官。
这里十分幽静,到接上去也非常方便,缺点就是寸土寸金,院落都小小的,不如在河间府住的那么宽敞。
庄明宪住在了玉玲珑馆,老太太住在安荣院。
庄明宪跟谷雨一起,指挥丫鬟搬箱笼,安置物什,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玉玲珑馆收拾好。
到了傍晚,她去陪老太太用晚饭,才走到安荣院门口就听到了祖父祖母的争吵声。
“庄金山,你别不要脸了。”老太太嘲讽道:“把你的东西给我搬出去!你是老眼昏花了吧,连自己的院子在哪都不知道了。”
老太爷站着不动,道:“我的院子就在这里,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他说着,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一屁。股坐在了老太太的chuáng上:“我是一家之主,这个家,我说了算。”
“你给我起来!”老太太走到他身边,对着他的小腿就踢了一脚:“谁许你坐我的chuáng了?”
“什么你的chuáng?这是我的chuáng!”老太爷gān脆朝chuáng上一趟,把脸转向里面:“我累了,要休息。”
“你!”老太太怒极反笑,gān脆不去管他,扭头就朝外走:“好,好,好,你住就你住,我走就是,反正我本来就想跟安安住。”
“你站住!”
老太爷从chuáng上起来,脸yīn的跟六月的bào风雨天气一般:“我走,我走就是!吕氏,你可不要后悔,以后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来!”
老太太站着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太爷气得直咬牙,忿忿不平地瞪着老太太。
院子里乱糟糟的,都是老太爷用惯的东西。
庄明宪本来打算进去,想了想还是避一避,等过一会再来吧。
老太爷chuī胡子瞪眼,气哼哼地走了。
院中的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搬。
“都别愣着了。”老太太皱着眉头摆手:“把这些都搬回到老太爷的松涛居去。”
“不许搬!”老太爷去而复返,怒喝道:“东西放下,都出去。”
院中丫鬟婆子立马退出去,只剩下一个福姑。
老太爷就瞪了福姑一眼:“怎么这般没眼色,还不快退下去!”
福姑看了看老太太。
老太太说:“你下去吧。”
免得老太爷弄出什么幺蛾子。
“这是我的名帖。”老太爷板着脸道:“你不是要去拜访卫国公世子吗?拿去吧。”
老太太撇了撇嘴,接了名帖:“这才像话,枉你总说自己是君子,读圣贤书,人家救了安安一命,你竟然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这就让人送帖子,明天就登门道谢。”
老太爷yù言又止。
那可是卫国公府,每天接受的名帖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不乏有官身的,别说他已经致仕,便是他还在翰林院,卫国公世子也不会见他的。
罢了!
等她明天碰了壁,就知道了。
“还有,这是我所有的私产,跟家里的产业分开的,也都给了你吧。”
老太太眼睛一亮,有了这些,安安又有很多钱了,她伸手接了账本子,警惕地看着老太爷:“你想做什么?”
老太爷坐了下来,咳嗽一声,不敢看老太太:“名帖给你了,钱也给你了,那我可以住在这里了吧?”
“不行,你休想!”老太太把账本子摔在老太爷身上,指着门口说:“你给我出去!”
已经是掌灯时分,外面灯笼都挂起来了。
因为他们吵架,没有丫鬟婆子进来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
老太爷气得直咻咻,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两手扶着门,不甘心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理都不理他,转身去点灯。
老太爷看着她虽然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的背影,“啪”地把门一关,顺势从里面cha上。
……
老太爷就这样在安荣院住了下来。
前面三天,老太太都在屋里闭门不出,等到第四天才叫了庄明宪去。
“安安,你祖父说以后都不去薛姨奶奶屋里了,以后都跟我住了。”
她老人家拍了拍庄明宪的手:“他的私产也都给我了,我一并jiāo给你打理吧。”
以后这些,都是你的嫁妆。
“行呀。”庄明宪看祖母神色有些尴尬,就笑着说:“那祖母要给我佣金才行,打理这么多产业,可累人了。”
老太太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她欣慰地看着庄明宪说:“今天下午有裁fèng来家里给你量尺寸做衣服,你就别做药了,在家里等着吧。”
“又做新衣服?”庄明宪咂舌:“之前做的三套衣裳还没有上身呢。”
“那是河间府做的,跟京城这边能比吗?”老太太笑着说:“你祖父半个月后要去从前的同僚家里喝喜酒,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既然来了京城,就要穿京城这边时兴的款式才行。”
她可舍不得安安被比下去。
这次去,一定能遇到好多夫人,说不定就是安安未来的婆婆呢。
这可是祖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去喝喜酒,庄明宪当然配合,连连答应。
等到下午庄明宪量尺寸的时候,老太太这边也得到了福姑的消息:“已经给卫国公府送了拜帖了,门房说一定会送给陆世子的,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就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可别疏漏了,老太爷说了,那是卫国公府,顶顶富贵的人家,东西太轻了,恐怕被人瞧不起。”
“老太太,您就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
晚上,陆铮回到家,周成送了一封名帖来。
“世子爷,有人投了拜帖,说明天要来拜访。”
“哦?”陆铮正色道:“是谁?”
拜帖经过门房与小厮、周成三层筛选,十之八、九都会被退回去,偶尔才会有那么一两个需要陆铮亲自见一见。
陆铮说着,伸手接过名帖。
周成眼睛紧紧地盯着陆铮,不愿意错过他一丝的qíng绪:“是庄家老太太。”
陆铮接过名帖打开,凝神看了一会:“跟门房说一声,明天直接领庄家老太太到花厅,你在二门处迎一迎。”
这就是要见庄家老太太的意思了。
周成眼皮子一跳,不敢置信地看了陆铮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来拜见世子爷的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德才兼备的青年俊彦,也有重望高名的达官显贵,世子爷要么不见,要么让他代见,世子爷亲自接见的,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
庄家老太太,身上连诰命都没有,世子爷愿意亲自见这样的人,原因真是不言而喻。
周成心qíng很复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下午,老太太就套了车来了,周成接了她,一路将她带到花厅。
老太太在花厅坐了,周成又命丫鬟端茶送水上点心,非常的热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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