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跟她缠。绵了一夜,这大上午的,又不见了人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她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坐了起来,一片纸从她的掌心中落下,薄薄的纸片幽幽的落到了薄被上,熟悉的字迹,一下子映下眼帘,将朱茵洛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上面只有三个字:晚上见!
晚上见饫?
她生气的嘟嘴把那纸片捏做一作,愤愤的抱怨着:“晚上见?能有什么急事?就这么急着离开?”
她才刚起身,把地上láng藉的衣物收起来堆在脏衣物篮子里,馨儿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朱茵洛庆幸的松了口气,幸亏没被馨儿发现满室的láng藉,否则她一定又会念叨了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馨儿已经出入了好几次,只不过她还在跟周公下棋,无瑕顾及她而已。
“馨儿,你去帮娘打理一下,今天我们要一同去将军府!”朱茵洛坐在铜镜前,一边梳理着自己顺直的长发,一边吩咐馨儿。
“郡主,那关于二少爷的事qíng?”
“路上的时候我会对她说的!”只希望宋惠香能够不要太悲伤,她已经尽量拖延了!想到朱怀义,她心qíng低落的重重叹了口气。
“好!”馨儿刚准备转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qíng,赶紧向朱茵洛汇报:“郡主,刚刚我听说,南陵王已经进了咸城,回宫面圣,如今,人已经进了皇宫了!”
回宫面圣,怪不得他今天会突然离开。
只是,他准备回朝了,也事先没有知会她一声,让她心里不免又有了一个疙瘩。
但是,他这光明正大的亮相,也是对楚飞腾说他回来了,对于楚惊天来说,楚飞腾才是更凶残的那只láng。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为他担心了起来。
而他,又偏偏选择在朱怀义下葬的这一天回宫,这让她无法进宫去帮助他。
不过,既然他已经说了晚上见,那他晚上一定会回来,到时候……她再问他具体的事qíng吧。
只希望楚飞腾还能念及父子之qíng,不要再过残忍!
??????
如朱茵洛所料,当她告诉宋惠香朱怀义的死讯时,宋惠香当场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朱茵洛慌张的掐住她的人中,才令她清醒了过来,但是一路上她哭得像个泪人。
朱怀义死了,这对朱佟尉也是一个qiáng烈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水烟更在昨晚已经疯了,神经兮兮的在听雨楼里,头发乱糟糟的,穿得也是脏兮兮的,哪儿也不肯去,只愿留在听雨楼里陪她的儿子,更不让人靠近朱怀义。
朱佟尉看到疯疯颠颠的水烟,痛苦之余,又很生气,直接让人把朱怀义的尸体从听雨楼内移了出来,又把水烟关在了听雨楼。
本来,在这之前,水烟甚得朱佟尉的喜爱,个个都往听雨楼里跑来巴结。
现在时运一过,个个跑得人影都不见。
看到听雨楼房门紧闭,守卫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朱茵洛只觉一阵心寒。
一个曾经那般深得宠爱的人,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禁想到男人qíng薄,女人在男人的眼中,只不过如此,当发现她不好时,就像是弃妇一样被打进冷宫,还被禁锢了自由。
楚靖懿答应过她,他这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这让她很欣慰。
她是万万不会做像水烟和她娘这样的女人,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这份不完整的爱,还有可能会随时消失。
刚想到这里,朱怀仁面无表qíng的走了过来,他身着黑色的长衫,白色的内衫,头顶上是一顶银色发冠,边疆的水土,养得他面容略显粗犷,却多了几分成熟的男子气概。
他的目光深深的望着听雨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茵洛站在他的身侧,偷便的瞄着他的侧脸,以为他是在悼念以往的时光,他脸上的那抹心痛,是为了水烟吧?
朱怀义下葬了,来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官场朱佟尉的同僚,嘴里说着违心的劝慰,看着悲伤的朱佟尉,那些同僚早已在心里不知道嘲笑了他多少,这些,朱茵洛看得见,朱佟尉不可能看不见。
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是朱茵洛最痛恨的。
朱佟尉一夜之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鬓角出现了几缕白发,非常的明显。
朱佟尉一个人坐在书房中,不让人伺候,阮梦莲在朱怀义安葬在朱家墓地之后,回来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推说自己不舒服,宾客的事qíng,就全由朱茵洛和朱怀仁两个人安排。
站在书房外,看到朱佟尉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笔头沾饱了墨水,眼睛盯着面前的白纸,却是久久没有下笔。
突然笔尖的一滴墨水滴在了白纸上,迅速在白纸上晕染了开来。
看到那滴黑墨水,朱佟尉恍然清醒,收了笔放在一旁,低沉着声音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让人看了动容。
看到他这样,朱茵洛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一直以来,对朱佟尉都没有太多的感qíng,现在这一刻,她的心却是酸酸的,大概是因为她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与他血脉相连,所以才会对他百般心疼吧?
有下人送茶过来,她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接过了下人手中的托盘,再挥了挥手,让下人先下去,由她来为朱佟尉奉茶。
她门框边上探头进去,看到朱佟尉还在盯着白纸上的墨渍在发呆,她幽幽的长叹一声,端着托盘迈进了门槛。
屋内,空寂无声,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甚是孤单和凄凉,让朱茵洛看了一阵心疼。
她轻轻的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轻微的声响引起了朱佟尉的注意。
那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低头又叹了口气。
“洛儿,你有什么事吗?”他的嗓音低哑又沉重。
“爹,您再伤心,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他苍凉一笑:“唉,再差也就这样了!”
“爹,二弟也不想看到您这样,知道您这样,他走也走得不安心!”朱茵洛苦口婆心的劝说。
“走得不安心?你知不知道,就在那天他回来的时候,他还说,他后悔做我的儿子,没想到他就这样……”朱佟尉激动的说着,说着说着眼眶一红,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却一直没有掉下来。
由始至终,朱佟尉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曾经对朱茵洛说过,做将军的人,流血不流泪,他一直这样坚持着,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从这一点来看,朱佟尉并非冷qíng之人。
“爹,您不要介意,二弟他一定是在气头上,他……”
那天他从郡主府中离开,刚受了她的质问,心里难免压力过重,导致qíng绪不稳定。
不等她解释完,朱佟尉抬起有苍老的手臂,头也未抬的就挥了挥手。
那动作她明白,是要她离开。
她噤了口,无耐的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两个字“保重”就出了书房。
书房外朱怀仁等在那里。
时已至傍晚,金色的斜阳细碎的洒落在地上,将他们两个的身影在地上拖得老长老长。
两人并肩往门外走去,一路无言,快走到大门外的时候,朱茵洛才突然说了一句:“大哥,你对四娘,还像以前一样吗?”
“我……”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到他的这副表qíng,朱茵洛心下就明白了几分,心浮起了一丝冷意。
一个女人,只要你不好了,男人的爱,就立马烟消云散。
“希望你经常去看看,看看她缺些什么,好吗?”在整个将军府,她唯一能求的,就是他了。
“这个自然是会的!”他的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她。
走到了大门口,两人的脚步同时停驻了下来。
“你的马车怎么不在?”
朱茵洛微笑的答:“娘的身体不好,又悲伤过度,哭昏过去了好几次,刚刚我让馨儿先送娘回府了,一会儿就回来接我,大哥,你还是回去吧,大娘若是看到我们两个站在一块儿,会不高兴的!”她好笑的催促朱怀仁。
朱怀仁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眼中有着几分不舍。
突然他的大手摸了摸朱茵洛的小脸。
“好,不过,你要常回来看看,我……呃……咳咳,那个爹会经常想你的!”他望见朱茵洛眼中的诧异,惊觉自己的动作太过亲匿,赶紧缩回了手,脸上有着几分窘迫,尴尬的gān笑了两声:“那个,我要先回去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在那一瞬间,朱茵洛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被人穿透了似的火辣辣的痛。
她奇怪的看着朱怀仁局蹙的背影,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郡主府的马车,终于缓缓来到。
她提裙上了马车。
然而刚刚才上了马车,突然一阵黑影袭来,狠狠的把她搂入怀中,饥渴的唇辗压着她的唇,熟悉的气息扑入鼻底。
她的双臂自然的环上他的颈,承受他热烈的吻,她渐渐的沉溺其中,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快要喘不过气来,眼见他的动作越来越热烈,有即将失控的危险。
朱茵洛赶紧扯开胸前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警告他:“懿,你克制点!”深怕声音太大,会让外面的车夫听到。
他不满足的又吻了她好几下,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让她感受他的热。qíng,暧昧的气息拂过她的耳,他低哑磁xing的嗓音让整个身子发烫:“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你!”
这么赤。luǒluǒ的表白,让朱茵洛的耳朵更红了,心里窃喜着,脸上故作矜持的倔qiáng昂起下巴:“但是,我却一丁点儿也没有想你。”
话是这样说,两只手臂早已主动的缠上他的腰。
没想他?才怪。
妖冶的笑容有几分xing感,拂开她的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低低的嗓音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能让她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所有伤心和烦恼,都被他扫得gāngān净净,他的怀抱就是她安全的港湾。
傍晚,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马车在路上行驶着,朱茵洛像只猫儿般窝在他的怀中,欣赏着窗外的美景。
“今天怎么样?”耳边传来他低柔的声音。
她点了点头:“嗯,二弟已经下葬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还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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