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你必须冷静理智地决断,是牺牲可能的小部分人xing命,还是顾全大局。
可是现在的国王先生,他拧眉深思着。
作为一个凡人,特别是作为一个现在拥有一个妻子,妻子还怀着小生命的凡人,他是希望既能够顾全大局,又能够不去牺牲少部分人的xing命。
他在一番深思后,把这个事qíng和韩诸讲了。
韩诸现在怀着孕,每每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感觉着那种富有活力的跳动蹬踹,心态和心境渐渐地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时忽然想起刚刚成为现在的韩诸时,从医院里出来,面前摆着一场意外事故。
有几个人在那场意外事故里死去了。
那时候的韩诸很淡定地说,这是命中注定的。
她的妈妈方秀萍叹息了一番。
那时候韩诸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的,其实她也确实没有错,她只是冷静客观地看待这件事。
可是现在,韩诸有了身孕,她的心境就慢慢不同了。
等你感受着一个小生命在你体内慢慢发芽的那种萌动感,你开始知道,生命是可贵的。
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艰难地经历了十个月的黑暗,才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时候的韩诸低着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忍不住对曾经的那个自己说,如果可以,你为什么不试图去救下一些生命呢。
即使,他们命中该死。
韩诸低着头,此时恰好看到肚皮那里鼓了一下,那么温柔的一个包,这是一个稚嫩的生命在给自己打着招呼。
她轻轻笑了下,抬起头,望向国王先生。
国王先生逆着光,她坐在那里看过去,只觉得国王先生的身形高大得犹如一个石雕一般。
她唇边带着一抹笑,柔声道:“我觉得你的想法并没有错。固然作为一个国王,你应该顾全大局,可是假如可以,为什么不能在顾全大局的时候,减少一些伤亡呢?”
她抬起手,握住国王先生的手,轻淡而坚定地道:“我认为,冷静理智地去处理事qíng固然一个重要,可是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拥有一颗仁慈之心,更为重要。”
说完这个,韩诸心里恍惚了下。
一时她忽然想起师父所说的话。
师父说,师门是后继无人的,因为你们几个,都还不够格。
那时候的韩诸是无所谓的,她哪里在意过这个。
少年成名,chūn风得意,偏生又患有重症,她把世间一切看得很轻,也看得很淡。
至于宋娇兰,那是不服气的。
宋娇兰这个人,若论起资质,也还不错,可是坏就坏在她喜欢和身边的人比较。
师父身边都是资质出众的,比如韩诸。
她偏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才对呢,偏就喜欢和韩诸比,比来比去,最后自己的心胸是越来越狭窄了。
这样的她,自然也是不够格。
此时的韩诸,忽觉得眼前一阵阵的恍惚,她低下头,努力地去想师父曾经说过的点点滴滴。
身为一个玄学大师,哪些是该做的,哪些到底是不敢做的?
☆、第94章
国王先生从旁,注意到了韩诸的神qíng不对,忙上前扶住她:“诸诸,到底怎么了?”
韩诸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累了,最近有些憋闷,想出去走走。”
国王先生挑眉:“你想去哪里?”
韩诸低头想了下:“我师姐是不是还在天桥下算命呢?”
听到韩诸竟然提起那师姐,国王先生越发地皱紧了眉头,不过还是道:“是的,我一直派人监控着她。”
韩诸笑了下:“送我过去,我忽然想见见她。”
国王先生拧眉,不敢苟同地望着韩诸:“诸诸,现在你怀着身孕,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帮你承担,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宋娇兰对韩诸总是充满了敌意,而现在韩诸身怀六甲,他不希望因为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而影响韩诸的qíng绪。
不过韩诸倒是很坚持:“没关系,我身边会带上保镖的。”
国王先生见她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当下部署下去。待到傍晚时分,一切都安排好了,同时派了人提前在天桥那里排除可疑人物,这才让韩诸出门。
其实如果不是国王先生最近实在是忙得抽不出时间,或许他就亲自出门了。
现在的他,到底是要顾忌到身边那些几乎彻夜不休地安排震前准备的老头子们的感受。
韩诸倒是并不在意,她上了车后,车子缓缓行驶离开了荣园。这个时候是下午五六点,正好是下班的时候,人流车流都是高峰期。由于韩诸这次出来得隐秘,也就低调行事,车子就这么在车流中缓缓行进。
只是偶尔间,汽车旁边的其他汽车,以及人流中,偶尔能感觉到国王先生安排的人马。
坐在车上,韩诸摸了摸肚子,其实她最近很容易感到疲倦。感到疲倦的她,靠在舒服的汽车座椅上,透过防弹玻璃窗,就这么看着窗外的余晖。
余晖是柔和的,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人们开着车,缓慢而麻木地行驶在车流中。
他们之中,也许有的劳累了一天正准备下班回家吃饭,也许打算开着车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去约会,也有的,下了班还要继续加班,要去见客户什么的。
人们都各有各的目的地,驶向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这目的各不同的车流,形成了这个车水马龙的街道。
其实这个世界,是平凡的,也是美好的。
韩诸过去或许曾经自命不凡,曾经目无下尘。
她是年轻的也是骄傲的,尽管一直饱受病重的折磨,可是这却反而让她失了那丝烟火气息。
现在她拥抱着肚子里的孩子,才恍惚间感到,其实三丈红尘之中,自有其平凡庸俗而让人不舍的滋味。
韩诸感受着肚子里那隐隐的脉动,满足地笑了下。
和谭思平十年的夫妻生活,没能让她追寻到一颗寻常心,溶入这个庸俗而又幸福的世界,如今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便让她有了这么一番感悟吗?
一时之间,忽然想起师父为自己挑挑选选,鼓励自己去嫁人时的神qíng。
韩诸闭上眼睛,轻浅而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
一旁自有秘书忙上前,帮她开了门,并要扶她下车。
她下了车,落入的余晖映入眼中,她迎着那余晖,看往天桥底下,只见一个白色的偌大旗子,师姐宋娇兰果然还在这里。
大半年时间没见,宋娇兰此时身上穿着最廉价最普通的衣服,不过脸上倒是平静了许多,带着一点淡泊的味道。
韩诸走过去,站在宋娇兰面前。
宋娇兰抬起头望着韩诸,原本脸上那点隐约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皱起的眉头。
“我实在是看到你就难受,你现在大着肚子跑到我这里来gān什么?来向我显摆你这个王后是如何的生活幸福甜蜜?”
宋娇兰叹了口气:“行了,我认输,我比不过你!你就算死了,也能去赶紧投个好胎,我没你那个好命!”
韩诸收敛了笑,严肃地望着宋娇兰:“师姐,过去的事儿,我们半斤八两。我这个人呢,是有点智商过高,这就导致你自卑了很多年,这是我的不是。”
宋娇兰听到这个,气得几乎想直接把那白旗子拍到韩诸脸上:“韩诸,你是不是同qíng我?我用不着你同qíng我!”
不过她当然没有真拍下去,她要真拍下去,一边明里暗里的保镖还不把她直接撕碎了啊!
韩诸拧着眉头,望着宋娇兰,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呢,你竟然设下那么一条毒计要我的xing命,这足以抵消我对你的所有愧疚,我又把你害到落魄街头,现在我们勉qiáng扯平吧。”
宋娇兰一扭头:“哼,韩诸!我才不稀罕你的原谅呢!最近大半年,我想了很多,总算明白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其实完全会潜心地跟在师父身边学习,都是因为你,我才不得不离开了师门,荒废了自己的技艺,去搞东搞西,让师父失望了,也吧自己给毁了!”
韩诸点头:“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师父把一切都算计到了,你觉得你的诡计特别聪明特别隐秘是吧?可是师父其实都看在眼里,他默默地纵容了你的行为,却又帮助我暗暗度过了难关。咱们两个现在的归宿,也许都是师父事先计算好的吧。”
宋娇兰脸白了白,沉默了老半天,最后才硬着声说:“难道师父给你安排的归宿是当王后,我却是要流落街头吗?”
这也太偏心了。
韩诸笑望着宋娇兰,同qíng地说:“你现在的样子,我都替你难受。看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你要不要啊?”
宋娇兰抬头审视着韩诸,低哼一声:“我看你猫哭耗子,根本没按好心!”
韩诸见了,叹了口气,转身说道:“行,你既然不信,那我就走了。”
宋娇兰见大腹便便的韩诸真就这么转身走了,捏着那白旗子,迟疑了下,终于说道:“你到底要给我提供什么机会?”
韩诸停住脚步,笑:“说了也白搭,你又不信我。”
宋娇兰冷冷地一挑眉:“你不妨说来听听!”
韩诸转首回来,一本正经地问宋娇兰:“这几天,你能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宋娇兰蛮不在乎地道:“地震呗!”
韩诸满意地点头,这个师姐虽然离开师门很多年,不过看来最近大半年的清心寡yù让她开始恢复了一点灵气,至少还能感觉到。
于是韩诸认真地对宋娇兰道:“师姐,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一起找出地震的震中以及地震的时间。”
这话一出,宋娇兰听了这个,顿时审视地望着韩诸,满脸的提防:“你要做什么?”
韩诸无辜地笑着,道:“我想提前预知地震,减少在地震中的伤亡。”
宋娇兰听了这话,脸色就变了:“你开什么玩笑!”
韩诸挑眉,笑道:“怎么,你不敢,还是没那能力?”
宋娇兰扭头,一屁股坐在那里:“如果真有地震,那也是自然规律,是天命是国运,这种事qíng就算测出来,也不能说啊!你现在当了王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自己要往泥坑里钻,可不要连累我们!”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和运,一个国家也有一个国家的命和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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